第1章 小美人

小美人是个病人,有点神经系的病人。

她被家里赶出来了,身无分文,被一家咖啡馆老板收留。

咖啡馆经常举办活动,这天有一个小众歌手组合在咖啡馆举办演唱会。

只有百多人,比起大型演唱会的几万人很少,但也足够让这座人流量不高的咖啡馆呈现出拥挤的景象,特别是粉丝们热情地朝着舞台的歌手靠近,人贴着人,摩肩接踵,热气蒸腾。

大门的位置在右手边,那里也挤满了人,男主出不去,看了一眼最前面跟着歌手嗨的不行的一个漂亮女生,无奈站在人群的最后。

为了最大化利用空间,大堂所有桌凳都被撤走了。

男主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隔着一点距离依着玻璃窗站着。出于洁癖,他没有完全依靠玻璃窗,咖啡馆不知道是为了省钱还是什么原因,连空调都没有开。男主热得喘不过气,扯了扯领带,温柔清俊的脸逐渐不耐,但良好的涵养让他始终保持端正的站姿。

他烦躁间,一道清凉怯怯的声音传入耳内:“先生,你可以在那里坐一会儿。”

小美人注意到了他的窘境,打开隔板。

男主看了她一眼,犹疑片刻,说了声谢谢,进入柜台后。

两人没有过多交流,小美人让他进来后站在水槽边清洗杯子,有粉丝渴了就给他们制作饮料,用纸杯装着,套上杯套递给客人。

今天人多,店内三个人,最开始几乎忙得不过来,后来歌手来了后,粉丝们就只顾着歌手基本上不会买喝的了。

小美人和同事轻轻松了些,只需要清洗杯子和擦擦柜台。

空闲的时候,他们也会听歌手唱歌。

小美人手搭在橱窗上,安静地看着舞台那边,侧脸在霓虹灯光下格外白净,睫毛像小扇子一样,一扇一扇的,痒到了男主心里。

混杂的音响震天,男主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看见小美人换了姿势,似乎站久了不舒服。

男主站起来:“你要过来休息吗?”

小美人似乎没听到,男主又说了一遍。

小美人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上班累了,她反应很慢,说话也很慢:“谢谢,店里有规定,上班的时候不能坐着。”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男主忍不住想和她继续说话,看了看她胸前的金属牌:“你叫安安吗?”

他觉得这个名字和小美人很配,不知道是小美人真名还是专门上班用的代称。

小美人恩了一声,转过头去,趴在透明橱窗上,像一只不喜欢和人聊天的猫猫。

男主感受到了她的冷淡和拒绝,一向无往不利的男人心里生出一种懊恼。

这时,另一边年长的同事走过来,走过来对安安道:“安安,辛苦了,去休息室坐一会儿吧,一会儿忙起来再叫你。”

小美人不好意思,年长的女同事道:“去吧,你怀了孕,不要久站,也要为宝宝着想。”

“谢谢玲姐。”小美人点点头,站直,朝帘子后的休息室走去。

男主恍如五雷轰顶,一见钟情的小美人居然是个孕妇,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吗?他看了看了安安的肚子,似乎确实有一点弧度,因为太纤细了又有宽大的深色围裙遮掩并不明显,难怪一开始没有发现。

过了一会儿,小美人出来了,男主知道不该再盯着别人的老婆看,但还是忍不住观察安安的手,纤细的手指上没有戒指,因为上班不方便所以摘下了吗?

他点了咖啡,等小美人过来的时候,忍不住问:“你结婚了吗?”

小美人看了看他,缓缓点了点头。

男主死心了。一见钟情无疾而终。

他怅惘地坐在那,半个小时后,歌手走了,靓丽的女孩子走到他身边,拿起他点好的几杯饮品分给其他人,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朋友们撞了撞女生的肩:“又帅又体贴,从了吧。”

女生红着脸笑了笑,娇羞地看向男主。

男主抿唇笑了笑,站起身来:“我送你们回去吧。”

出门的时候,门口风铃响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小美人正和同事收拾着客人们留下的垃圾。

他失魂落魄地低下头,走了。

这片地区偏僻,一般来的都是喜欢旅游和搞艺术的年轻人,如果没有意外,他不会再来这里,但那天,不知怎么回事,谈事的时候,他把地址定在了那家咖啡馆。

小美人给他们送饮品,她弯下身子的时候,男主忍不住看她的脸,她好像又瘦了点,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手腕还有刻出来的红印,她老公对她不好吗?

也是,如果她老公对她好,怎么还会让她怀着孕还这么辛苦地出来工作?

小美人走了,朋友看着背影稀奇道:“真漂亮啊,完全是我的菜,一会儿走的时候去要个联系方式。”

男主回过神,皱眉:“她已经结婚了。”

朋友回过神,看他神情怔愣,回过神,促狭一笑:“那就可惜了。不过某人连人家结婚都知道了,什么心思啊。”

男主懒得解释,两人谈完话,去附近吃饭,送走朋友,天色有点晚了,男主却没有离开,开着车在附近一圈圈的绕。

那是别人的老婆,他到底在想什么啊?男主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驱车离开,忽然间,雨滴在了挡风玻璃上,紧接着,是瓢泼大雨。

“下雨了。”领班说,“之后应该没什么客人了,今天我们都提前半个小时下班吧。”

大家都欢呼,小美人也有点开心,虽然她今天是晚班,比别人都晚两个小时下班,但是能提前回家总是很好的。

到了七点半,领班和同事都提前打扫好走了。咖啡馆只剩小美人一个。

没有客人,小美人坐到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雨幕。

男主车停在外面,刚好可以看到她的身影。他的手指点在玻璃上,画着小美人的轮廓。

九点半,小美人开心锁了门,打开透明伞步入雨幕中。

她要走大概十五分钟去附近的公交站。今天是雨天,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回去车程四十多分钟,到家接近十点四十分了,十一点半前吃点东西洗漱完,早上七点起来,九点上班。

她心里默默算着,混沌了很久的脑子只有算这些简单的东西时才变得清晰。

男主驱车跟在身后,见雨水溅到她腿上,她往手心里哈气,贴在脸上,将车停在她身前,车窗摇下:“安安,我送你吧。”

小美人捂着嘴受惊般后退两步。

男主以为他没认出自己:“是我,之前音乐会你让我进去休息还记得吗?下午我们还见过,我和我朋友在你们咖啡厅坐了两个多小时,还是你给我们送的饮料,你忘了吗?”

他摆出了温柔诚恳的表情,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小美人紧紧贴着雨伞,余光看了看四周,摇头:“谢谢,不用了。”

说完,她攥着雨伞,加快脚步往前走了。

男主有些失落和自责,自己的突兀出现怕是吓到她了。

他懊恼扶额,闭眼倒在后座椅上,却不敢再跟上去,怕吓着小美人。

次日,他一大早来到咖啡馆,在小美人惊异的神色下将花放在小美人面前,送给她表示歉意。

领班促狭地笑了笑,没管他们。

办完工,结账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小美人,犹豫着向领班打听她是否结婚了。

领班打量了他一眼,笑了笑,说没有哦。

男主惊喜,领班说因为小美人长得很漂亮,所以她教小美人用结婚了来抵挡烂桃花。领班觉得男主是个不错的人,所以告诉他真相。

男主晕乎乎又问:“也没有男朋友吗?”

领班皱眉:“没有吧,如果有肯定已经是死掉了。”

没有老公也没有男友,男主一扫之前的郁气,此后,他对小美人展开了热烈追求。

首先是每天都在咖啡厅报到,公司也不去了,办公直接改在了咖啡厅,小美人多久下班他就多久离开,不管小美人坐不坐他的车,都会风雨无阻出现在小美人面前。

一段时日后,连附近的客人都知道了有一个大帅哥在追求咖啡厅的小美人。

男主很温柔体贴,小美人自然不是无动于衷,但她不敢再接受别人,怕再一次遭遇噩梦。

有一天,男主一直没来,小美人心中泛起涟漪,领班打趣她是不是失望了,小美人低下头说没有。

下班前,男主匆匆地来了,身上带着刮伤,脸上却带着和煦的笑:“抱歉,今天让你久等了,出了点小车祸,所以……”

小美人怔愣看着他,忽然眼睛里含了含泪,扑进了他怀里,嘴里喃喃道:“你吓坏我了。”

男主感受到了小美人的亲近,高兴得手足无措,手抬起来,拍了拍小美人的背:“没有死,没有出事,好好的。”

连日的追求终于打动了小美人,这日之后,小美人不再害怕男主,两人开始朝着恋人方向发展。

男主每天车接车送,自然知道了小美人的住址,小美人住在一片很破烂的小区,楼层也很高,附近噪杂声不断。

男主担心小美人的安全,想让小美人搬到他那里去。

小美人觉得进度太快了,拒绝了,但有一天她下楼的时候,眼前一晕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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