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天牢难挨寻溪棠

白微封为帝君后,事物日益繁杂,常常夙兴夜寐,与墨辞见面的次数也渐渐变少。

墨辞虽然怀念年少时的时光,不过他也理解如今的局面,白微有自己的责任要担。而他能做的,就是默默的守护在白微的身后,陪伴着他。

哪怕自己的心意,永远都无法向他吐露,永远都不被人知道,就算只是这样,墨辞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曾以为自己奢求的不多,却未曾想,就算是这样小小的心意,也那么的难以实现……

那时白微与惊鸿一起下界除秽了,在下界待了三月有余,披星戴月,栉风沐雨。

归来之际,却见有一名仙侍匆忙来报:“帝君!惊鸿仙君,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白微见那仙侍行色匆匆,面上焦急灼人,预感似乎发生了什么,于是问:“发生了何事?”

只听那仙侍匆忙开口:“是魔界之人,趁着帝君和仙君离开之际前来进犯,现今天界已经死伤无数”

“而那为首的叛徒便是……墨辞”仙侍说到此处时却低下了眉头,不敢再去看白微。

白微听到墨辞的名字后却是愣然,随即又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道:“绝无可能!阿辞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看着那仙侍神情难言,白微蹙了眉头:“我相信,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惊鸿听了此事也是略带震惊,他沉思片刻,觉得应该先探个究竟,便对白微道:“阿微,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

“好”白微默许。

不多时,在那位仙侍的带领下,白微与惊鸿转眼到了浮生阁大殿之前。

却见浮生大殿前满是鲜血淋漓的士兵,硝烟余散,看起来刚才经历过一场很激烈的厮杀。

而现在,魔族的人赶在白微和惊鸿回来之前便已经撤离了。

白微上前去查看兵将们的伤口,却发现伤口上都散发着浓重的魔气,出手的的确是魔族之人。

众人见白微回来了,全都像积攒了十足的怒气般,义愤填膺的对着白微道:“帝君,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都是那个墨辞!就是他打伤了我们,不知又用了什么邪门歪道,吸干了我们的灵力,使得我们千年修为毁于一旦,如今……如今我们都已沦为废人了……”

那将军的语气里带着沉闷痛恨,一整张脸都皱着,白微去探察他的仙脉,却发现真的如他所说,灵力已经尽数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白微惊疑,无法想象出手之人到底使用了什么招数可以将人的仙力全部都毁掉,着实令人深觉可怕。

惊鸿也为众将士探察,发现众人的状况皆为一人所造成,而这个人一定有着深厚的内力,且擅用诡道,修的绝不是一般的术法。可他与魔族之人交手过,在魔界,他还从未见过有谁会使用此法术。

“阿微,此事你如何看?”

“此事疑点太多,未知全貌,不能断定,只是我相信绝不是阿辞做的”

白微语气坚定,转而又去看那受伤的将士,眉眼微皱,柔声问道:“将军,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人见白微并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便更觉气愤了,声音都大了几分:“怎么可能会误会?众人可都是亲眼所见,的的确确就是帝君的师弟墨辞,不会有错!是他勾结魔族之人,趁着帝君和惊鸿仙君下界,便杀上天界来,打死打伤了天界的众多弟兄们,实在是可恨至极!”

一旁的众将士们也都随他附和,愤愤不平道:“是啊,我们可都是亲眼所见,就算是墨辞化成灰来,我们也绝不会认错!”

“帝君,一双眼睛也许会看错,可一群人的眼睛都看到了,那便就是事实。您不要再被狗贼墨辞所蒙骗了,您念及旧情,可他却不念及旧情呢!”

白微后退半步,有些恍神,轻语自言:“怎么会这样?不会的,阿辞不会这样的……”

可是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再闹下去,众将士的怒意怕是会只增不减,为今之计唯有找到墨辞,查明真相,再行定夺。

惊鸿只觉白微的心绪已然被扰乱,无法镇定思考,便安抚那将士:“将军,您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不会让天界众多将士都无故舍命的。”

“那墨辞现今在何处?”

那将士听见这番话,心里自然是安定了些,便答:“那叛徒不承认他所做之事,于是众仙君合力去追捕他,已经将他抓住,现已关在天牢里了”

天牢……

天牢自古以来是关押天界重犯之地,其刑罚极其残酷,是为了对付那些穷凶极恶或者心怀不轨之人而设。如今阿辞却被关进了天牢里,他受得住吗?

正在白微焦灼之际,无忧尊者却是来了,远远的便喊他的名字:“微儿!”

无忧尊者面露忧伤,抓住白微的手苦苦求着情:“微儿,你可一定要救辞儿出来啊!微儿这孩子命苦,从小就被别人欺负,现在也不知怎的,飞来横祸从天而降就落到他头上。你是他师兄,你最懂他,你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是不是?”

“师父,我知晓的,我不会让阿辞有事”白微回握住无忧尊者的手想让他放心。

然而众人却不乐意了,替白微觉得不值:“帝君,您莫要念及旧情了,那狗贼墨辞分明就是心存恶念,想将我们赶尽杀绝,您可一定不能姑息啊”

“是啊,帝君,您一定要从重处理那个狗贼墨辞,若是就这样放了他,不知他下次还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面对众人的激愤,白微能够理解,可是他也了解墨辞,他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他要去查清楚。

“我理解诸位的心情,不过在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不可妄言。现在,还不能判墨辞的罪,但是相信我,我一定会去让真相水落石出,还恳请大家放心”

白微已经如此说了,众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希望白微真的能担帝君众任,还原事情真相,看清墨辞面具下的嘴脸。

白微面露歉意,对着惊鸿道:“我得去天牢看看阿辞,惊鸿,你能替我留下来帮他们疗伤好吗?

惊鸿默然,示意白微可以放心离开:“这里交给我就行,阿微,不用担心,快去吧”

“好”白微回了他一个笑容,转身便离去了。

对于白微而言,天牢是个陌生之地,他从未去过,可即便这样,在白微的印象中,天牢也已经十足的残忍了。

进了天牢里,两侧的通道却是十分的阴冷昏暗,再往里走,最深处的地方,墨辞被关在了一个似鸟笼状的囚牢里,双手被铁链给锁住了。

而就在墨辞囚牢的上方,是一阵阵刺骨的雷电,那雷电不间断的全都落在了墨辞的身上,是钻心的疼痛。

墨辞浑身布满红色的血印,额间汗意涔涔,唇色苍白。

白微看到墨辞这般憔悴的样子,竟是瞬间红了眼眶,心疼不已,他有些责问般的道:“谁让你们给他行刑的,快停下!”

那看管天牢的仙侍见白微面露愠怒愁容之色,终是停下了雷电的刑罚。

仙侍拱礼歉意道:“还请帝君莫怪罪众仙君,他们怕墨辞被救走,又害您你被这墨辞所蒙骗,狠不下心,所以便自作主张把他关进了天牢里,下了刑罚令”

白微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身为帝君,他要对天界的每个人都做到公平公正。在旁人眼里,他保护墨辞,便是包庇,不知会落下多少人的口舌。可他也知,阿辞为人纯善,绝不是穷凶恶极之人。孰真孰邪,孰黑孰白,他能辨得清。

可他们偏偏还对墨辞动了刑罚,阿辞如今伤成这个样子,若是不及时为他疗伤,他又能撑到何时?

白微眉目紧锁,声音有些颤抖,极其心疼道:“可事情来龙去脉还没调查清楚,又如何能定罪”

那仙侍深感歉意,又是拱了一礼。

白微轻轻叹息,有些无奈道:“这件事与你无关,无需向我道歉”

白微透过囚牢去看墨辞,墨辞此刻已经伤痕累累,意识模糊了。

“阿辞……”

白微的心絮不自觉有些乱,不自觉的轻喊,言语间满是着担忧与心疼。

只是这一声轻喊,却让墨辞从微弱的意识中清醒过来,墨辞缓缓睁开眼睛,努力的抬眸去寻找着那个他期待已久的身影,在见到了白微后,苍白的脸上瞬间有了一丝生机。

“师兄……你来了”

他眼中噙着泪花,声音沙哑,语气里带着肯切:“师兄,你相信我,我没有做这些事情……我真的没有……”

白微见他这样,心中的愧疚却是更甚了:“阿辞,对不起,是师兄没能保护好你……”

“阿辞,我相信你,这件事绝不是你做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师兄……”

墨辞没有想到白微会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的身边,只觉得心里被暖意充斥着,连身上的伤也丝毫不觉得痛了。他眼角湿润,终于是对着白微报以淡然的一笑。

要救墨辞出去,必须要打开天牢的锁。墨辞所处的囚牢乃是天牢里最严密的囚牢,白微知道这囚牢的锁是特制的,若是没了钥匙,就算是再强的灵力,也是打不开的。

而这钥匙不归他管,以往都是在寂梧,天枢,月华三位仙君轮流看管,天牢的仙侍也没有看管的权利。

白微于是神色焦切,转头身看那仙侍:“仙侍可知如今这钥匙在哪位仙君手上?”

那仙侍却是有些怕其他三位仙君怪罪,面露难色,不知该不该说:“帝君……”

白微猜到仙侍心中所想,柔声宽慰道:“别怕,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便一人担着,他们不会怪你的”

那仙侍心中的顾虑终于打消,郑重道:“在天枢仙君的身上”

“好,我知晓了”

白微似是已了然于心,对着那仙侍嘱托道:“我现在便去取钥匙,在这期间切不可再对阿辞动刑了,知道吗?”

“是,帝君”仙侍恭敬道。

白微赶到了天枢仙君的居所,却见天枢已然等在院中了,仿佛是早料到了他会来。

天枢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没有去看白微,神色淡漠,语气微冷:“帝君,早知你会来向我讨要钥匙,我便在此恭候。不过,今日之事,众仙君可都是有目共睹,那墨辞所干之事已是铁证如山了,帝君又何必再受他所蒙骗”

“我等知道帝君念及从前旧情不忍下手,才先斩后奏把那魔头关进了天牢里”

天枢仙君冷冷的将茶杯立在案上,挑挑眉,轻哼了一声,有些愠怒道:“帝君不会不懂得明辨是非吧?”

白微看的出,天枢对他要救墨辞这件事有多不满,他也知道,他这样做是违背了整个仙界的意志。

况且天枢仙君比白微年长许多,是白微的前辈,从前也是教导过白微的,对他有培育之恩。

只是今日白微却不得不与他的意愿相违,他绝不会放任阿辞一个人在天牢里不管。

他相信阿辞,就算落个不好的名声,他也绝不会让阿辞一个人孤立无援。

白微对天枢拱了一礼,有些愧疚道:“天枢仙君,对不住了,今日这钥匙我必须得拿到”

天枢仙君似是没想到白微竟然这般斩钉截铁,不顾师恩与是非,眉头瞬间皱成一团,气的浑身发抖。

“帝君,没想到你竟然包庇罪人,不忍下手,愚忠愚情,实在是令我失望!”

“帝君今日若是想得到这钥匙,就自己来夺吧,不过,还要看帝君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白微心中的愧疚涌上心头,却带着一丝无奈:“天枢仙君我并不想伤你,我……”

天枢的眉毛拧到了一起,脸色铁青,呵斥道:“休要再找推辞!老夫不想听这些没用的话!”

“帝君,出手吧,若是今日这钥匙被你得了去,那罪人墨辞以后如果再出了什么事,便可就是殿下的责任了,这后果殿下可得自己担着!”

白微眼神坚定,发出誓言:“若阿辞真是那样的人,这后果我便也心甘情愿的担着了,但我向您保证,这事情跟墨辞绝对无关”

那天枢仙君见白微还在相信墨辞,气的不想再跟白微多废话,直接出了招。

天枢仙君虽然仙力雄厚,可白微的实力也是仙界的佼佼者。二人过招一番,开始时白微还一直让着他,并没有尽全力,可是后面那天枢仙君终是不敌后起之辈,败下阵来。

天枢仙君眉眼暗淡,神情落寞,终是叹了口长气,将钥匙丢在了白微身上:“愿赌服输,这钥匙便归君上了”

“只是希望,真如同帝君所说,墨辞并非什么恶人,而是被诬陷。不然,真不知道天界以后还会再生出什么事端”

白微接过钥匙,眉眼舒展,朝天枢拱手一礼道:“多谢仙君,白微定然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唉,也罢……”

天枢仙君长叹一声,甩甩衣袖,转身背了过去,不再去看白微。

白微恭敬的向他拜别:“仙君,告辞”

拜别后,白微便离开了天枢仙君的居所,马不停蹄的赶去天牢救墨辞。

赶到天牢时,已经过了好些时辰了,白微焦急的打开天牢的锁,一刻都不敢耽误。而此时墨辞最后一丝神智也已隐没消散,昏迷不醒了。白微来到墨辞身边,替他解开身上的枷锁,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白微看着墨辞全身遍布的伤痕,细细密密的痛感涌上心头,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吩咐过,不要再用刑了吗?”

那仙侍皱眉道:“谨遵君上教诲,帝君走了之后的确是没有再上刑。不过,墨辞在这之前已经受了数道黯然**钉和雷电之刑。”

“这黯然**钉乃有蚀骨锥心之痛,何况他刚才已经受了十二颗,现今早就已经受不住,昏了过去”

白微轻轻抱起浑身是伤的墨辞,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他在墨辞身边轻声呢喃:“阿辞,师兄这就带你回去疗伤”

无忧尊者已经焦急的等候在无忧阁多时,见到白微抱着墨辞归来的身影,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可是再细细看去,却见墨辞浑身的伤,已然昏过去了。

无忧尊者惊颤不已,心疼到无法言说:“微儿!辞儿他!辞儿他……”

白微抱着墨辞,眉头紧锁,面上愁容:“师父,阿辞他中了黯然**钉和天雷之刑,现在受了重伤,需要赶快医治。”

“好,我们赶紧进去。”无忧尊者一双忧愁的眼睛,透露着焦急与担忧,跟在白微身旁,替他打开了木房的门扉。

白微将墨辞轻轻放在木床上,自己盘坐于床榻之上,为他渡仙气,却终是无果。

白微摇摇头,似是无奈:“师父,阿辞体内的灵力与我的相冲,不管我给他渡多少仙气,都会反噬过来”

“我来试试”

无忧尊者盘坐在床榻之上,开始为墨辞渡仙力,然而确实有些效果了。

看着墨辞苍白的面容有了些许气色,白微的眉头也终于是舒展了一些。

无忧尊者提议道:“微儿,不如我来给辞儿渡灵力,你去帮忙采些草药吧”

“好”白微点头应许,微微舒展了眉目。

白微不敢耽搁一刻,不多时便来到了长满仙草的无渡崖。

无渡崖的仙草有很多,不过要医治黯然**钉的那株药引却分外难得。

药引名为溪棠花,此花生长在无渡崖崖峰之巅。若想得到它,必须要登上无渡崖之巅,而上无渡崖之巅前又必须要过血荆棘林。

血荆棘林字如其名,是长满了血液荆棘的地方。此处的荆棘是活的,会动,喜欢吸食人血,一旦探听到有人来,便会开始进入捕猎状态,若是被它们缠上,便会很难脱身。

之后它们会像一张巨网一样紧紧包裹着你,直到将你全身的血液吸食干净。

白微听闻过血荆棘林之名,却并不惧怕。他声色不动,刺破了指间上的血,用鲜血画了一张符,定在了荆棘丛林之中。

那血液荆棘闻到了鲜血的味道都好似癫狂了起来,跃跃欲试,朝着那张符咒扑过去。

白微便趁这个时候脱身,却没料到,在将要走过出口之时,被一株血荆棘条给缠住了一条腿,刮出了长长的伤痕。

而沾染上白微鲜血的荆棘条,顿时左摇右摆了起来,好似十分享受一般。它们的同伴也都跃跃欲试,朝着白微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那藤蔓还在不住的顺着血的气息往上爬,白微的双手双腿顺势被缠住,动弹不得。

血液荆棘的尖刺刺破了白微的皮肤,瞬间沾染上了一大片鲜血

那血荆棘极兴奋的沙沙摇动起来,好似还是不满足。

白微只感觉身上如抽血般的疼痛,恍然间却想起从前自己历天劫之时,阿辞为自己采来的溪棠花。

那个时候,阿辞是怎么度过血荆棘林的?是不是也如今日一般,像他一样受着刺骨的疼痛……

白微不忍再想下去,用意念捏了一个法诀,定声道:“破!”

那法决瞬间变成一道道利刃朝着血荆棘飞去,来来回回数道,终于将那藤蔓给斩断。

只可惜白微却还是受伤了,全身布满了血痕,不过为了早些找到那溪棠花,他也顾不了自己的伤口了。

在无渡崖之巅上寻了千百度,终是摘到了千年一棵的溪棠花,白微竟对着那花淡然的笑了起来。

没有耽搁片刻,白微带着溪棠花,便又奔逸绝尘的赶回了无忧阁。

白微怀中藏着溪棠花推门而入,无忧尊者寻声望去,却见白微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不禁心疼的问:“微儿,你怎么伤成这样?”

白微却顾不得担忧自己,只是欢欣的笑,他欢喜的将怀中的溪棠花放在无忧尊者面前:“师父你看,我采到溪棠花了,这黯然**钉的毒可以解了”

无忧尊者看着白微千辛万苦才得来的溪棠花,竟是红了眼眶:“辞儿有你这个师兄,当真是有福气”

白微只是淡然一笑,将溪棠花轻轻收好,又去看墨辞。此刻墨辞正躺在床榻上,面容不似之前的苍白,只是依旧没有醒过来。

白微轻声问:“师父,阿辞好些了吗?”

无忧尊者点点头,示意他安心:“好些了,不用太过担心,这黯然**钉虽然厉害,不过有了溪棠花,多加修养一段时日阿辞便能康复了”

白微的眉目微微舒展,染上一丝平和:“师父,您也休息一会儿吧,刚才为阿辞渡了灵气,身体也消耗不少,这里由我照看就行”

无忧尊者摇摇头,轻叹一口气:“无碍,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辞儿能够早日醒来”

“今日你能将辞儿带回来,实属不易。不过,我总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这样一说明,白微才发现自己遗漏掉的事情,皱了皱眉道:“师父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只是这凶手到底是谁,我们现在还无法得知,只能多加防范,小心提防”

无忧也觉得白微此番话十分有理,倒是提醒了他:“是啊,敌在明,我在暗,以后万事只能多加小心些”

白微细细查看了墨辞的伤势,又替他挪了挪被角,眉头微蹙,对着无忧尊者道:“徒儿去为阿辞煎药了”

“嗯,去吧”无忧尊者点头示意。

白微走后,无忧尊者依旧紧皱着眉头,似乎心中有着很多的忧虑,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恐怕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却又无从而知。

经过白微的细心照料之后,过了几日,墨辞便也醒过来了。

墨辞迷迷朦朦睁开眼睛,隐隐约约见到的是白微的身影。朦朦胧胧中,白微仿佛在对着他笑。

他觉得这好像是梦,不自觉的伸出了手,想去贴近白微的脸,终于又清醒过来,克制的想要收回手。

没想到白微竟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对着他惊喜的笑道:“阿辞,你终于醒了!”

“师兄,我这是……”墨辞茫然的看了看周围,随后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无忧阁的家中。

白微眼底的目光似和煦的阳光,他眉眼弯弯,对着墨辞浅笑:“阿辞,师兄答应过你要带你回家的”

“师兄……”

墨辞的眼眶一点点泛红,在那一刻,心仿佛被濡湿了,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白微却是轻浅笑了一下,而后将药碗递给了墨辞,声音柔柔的:“阿辞,来,把药喝了吧”

墨辞乖巧的点点头,眼底坠着星光,接过药碗时却看见了白微手上细密的伤痕。

“师兄,你的手……”

墨辞的指间颤抖,轻握住白微的手,细细的去辨认,他认得这种伤痕,因为,他也曾经受过。

墨辞眼中起了湿雾,一时间心疼不已:“这是……荆棘刺破的。师兄,你为我过了血荆棘林,那可是……”

白微却仿若无事,笑容清浅:“阿辞,这些伤痕不碍事的,只要过段时间便会好的,阿辞不是曾经也为我受过吗?”

墨辞的眼眶瞬间灼热,一股酸涩堵在胸口:“我……”

这种血荆棘他的确感受过,那疼痛的感觉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师兄竟然为了给他采药,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实在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墨辞红着眼眶,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哽咽着声音道:“谢谢”

白微揉揉墨辞的脑袋,笑的俏意:“你啊你,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谢的话”

“不说了,先喝药吧,冷了就不好了”

“好!”

墨辞郑重的端着药碗,将那凝结着白微心血的溪棠花药一饮而尽,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温暖。

师兄对他这般好,在他的心中,是不是有一处角落也为自己安放着。对他来说,自己是不是也很重要呢?

墨辞的心中突然被满足的感觉充满,只觉得仿佛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不在乎别人相不相信他,他只在乎白微一个人的感受。只要师兄能相信他,就算被世间误解,那又算的了什么呢?

他愿意,并且只愿意,为白微一人的悲伤而悲伤,为他一人的欢喜而欢喜。

穷尽一生,乐此不疲。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天牢难挨寻溪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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