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呢?苏佚维感到困惑,对自身处境一无所知令她有些不安。她以前也因为违反纪律被关过禁闭,不过都是不痛不痒的小事,这并不奇怪,贝尔斯特学院的学员们精力旺盛,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但也只是被关在黑漆漆的地下禁闭室里呆一晚而已,这样的禁闭情况还是第一次。而且为什么要在实验大楼里关禁闭?学员根本不被允许靠近实验大楼,这次有什么不同,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苏佚维真想不明白,这种架势好像她是个危险人物一样,或者说像个囚犯,总之苏佚维不喜欢这种感觉,天花板上的照明灯十分明亮,把这间房间照耀的好像白天,除了冰冷的铁笼,墙壁,瓷砖全都是白色的,但苏佚维知道这里是处于地下,她现在只感到沉闷和压抑。
铁笼里一无所有,只有有限的两米自由空间,苏佚维双手环胸,低着头思索着在铁笼里来回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为什么那些隔离的卫兵没有一起关在这里?这里的空间关几个人绰绰有余,那些卫兵全部关进来也完全足够,而显然,卫兵们和她是分别关起来了。
只是关禁闭,这么大费周折,反而令人怀疑。
苏佚维觉得或许和那根破裂的试验管有关,但更多的就想不出来了,毕竟她不是那些古板的学究教授,一点提示也没有她猜不到那么多。
这里并不止关着她一个人,苏佚维早就发觉了,对方很努力的在降低存在感,卫兵带她进来的时候对方还瑟瑟发抖的缩到角落里去,所以苏佚维也没有多事的去理会。
在那些卫兵离开后,对方才主动开口。
“你是谁?”
苏佚维看过去,隔着两个铁笼的铁笼里,一个穿着白色及膝实验衣,年轻的金发女人坐在地上抱膝无助的看着她,一头应该很漂亮的金发没有好好打理,乱七八糟的垂落着,看着也少了些光泽。苏佚维挑眉看着这个女人,对她的身份隐约有了些预感。
“我只是个普通的学员,”苏佚维走到离她近一点的铁栏的边缘,看着她说:“但我或许知道你是谁。”
金发女人明显有些慌张。
“你是夏洛特,”苏佚维肯定的说。
“你,你怎么知道?”
虽然猜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可听她亲口验证,苏佚维仍然很诧异。
“你怎么没有被处死?”
串通记者混入实验大楼窃取实验资料,这是什么罪名不必多赘述,当即处决都是应该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现在顾不上我,”夏洛特低着头小声说:“大概是在给我定罪。”
苏佚维无所谓的点点头,然后不知道还能和这位‘了不起’的女士说些什么,毕竟她是一个军人的身份,而夏洛特在某种立场上已经是个背叛者,这两者简直势同水火,苏佚维没有立刻对夏洛特的背叛行为破口大骂已经是很斯文了。
苏佚维安静的不再开口了,倒是夏洛特很快问她:“那个记者怎么样了?”
“哦…他死了,”被苏佚维亲手射杀的心脏。
夏洛特轻轻惊呼一声,但也仅限于此,看来已经预料到了。贝尔斯特学院管理严格,如果没有身为内部人员的夏洛特的帮助,那个记者根本不可能进来,也不会得知贝尔斯特学院的具体位置。
“你为什么这么做呢?”夏洛特的问话无异于打开了话题,苏佚维借机问,她知道的太少了,这令她不安,所以想从夏洛特口中问出些什么。
“我发现了一些秘密,”夏洛特说,她显然不是个懂得隐瞒的女人。
“所以?”
“我想让这些秘密公布出来,让公众知道。”夏洛特坦然的说。
“什么秘密?”
夏洛特想到了那些可怕的一幕幕,急切扑到铁栏边缘攥紧了铁栏激动的对苏佚维说:“军方在用活人做实验!”
苏佚维皱起眉问她:“有什么不对?”军方用**做实验一直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夏洛特无疑被问懵了:“他们是在用活人做实验,死了太多人,这是不道德的,是可怕的!这已经不仅仅触及道德的底线,是犯.罪!这一切应该被公布出来,你不知道因为这个实验已经死了多少人!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不是他偷拿了一个试验管…”夏洛特仍然坚持自己是正确的,说到最后,有些受挫。
苏佚维从她的话语中敏感的捕捉到了什么。
“等等,你说,他偷拿了试验管?”苏佚维打断夏洛特的话。
“是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触发了保险箱的警报,他可以离开的,”夏洛特颓然的说。
“他为什么要冒死这样做?”
夏洛特也被问住,茫然的抬头隔着铁笼看着苏佚维。
“一个记者,只要拿到他想要的报道资源就够了,他为什么要拿试验管?不是科研人员,拿走试验管,也不会有任何用处,”苏佚维直觉觉得哪里有蹊跷,夏洛特没有想过这些的问题,只能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苏佚维在铁笼里有限的空间走来走去思考着什么。
“那个记者,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是你找到的他么?”
“不,是他找到的我,在我进了实验室没多久,他找到我,说怀疑实验室在进行一些非人实验,想寻求我的帮助…”夏洛特的话音戛然而止。
有些线索,呼之欲出。
苏佚维同样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夏洛特,得出结论:“他可能是个间谍,目的并不是为了公布实验资料,而是为了窃取。”
“天啊,”夏洛特紧张的咬着自己的指甲,为此感到懊悔,不知所措的自言自语:“我做了什么!”
过了会,夏洛特又不确定的问苏佚维:“他真的死了吧?”
苏佚维点头。
“那么,事情就没糟糕到那个地步吧?”夏洛特怀着一线希望问。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她的初衷,如果那个记者是个间谍,那夏洛特就是叛国,她不想这样。
“或许,”苏佚维耸肩,不置可否。
很快又是沉默。
这间怪异的禁闭室只有苏佚维和夏洛特两个人,而夏洛特现在很可能从一个背叛者的身份上升罪名成为一个叛国者,苏佚维虽然和她并不同国,可也不太想和她继续交流下去了,虽然夏洛特看着很后悔,但苏佚维并没有安慰夏洛特的义务。
但夏洛特因为刚刚得知的真相觉得很不安,这间过于空旷的禁闭室只有她和苏佚维两个人,而且无疑苏佚维逻辑性很强,于是夏洛特又主动和苏佚维交流来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你又为什么被关进来?”
“因为那根试验管,”说因为怀疑苏佚维和卫兵们也串通了记者未免太牵强,想来想去,苏佚维觉得只能是这个原因:“那个记者,或者说间谍偷走的试验管碎了,会造成什么影响么?”
夏洛特摇摇头:“虽然现在处于实验的最后阶段,但不算成功,我们一直是在隔离的实验室做实验,所以不太清楚药剂挥发会起什么反应,但是药剂需要注射进**才有效,试验管碎了应该是没有影响的。”
那就奇怪了,苏佚维更加不懂,那为什么将她和卫兵们关起来?
难道..难道因为对那根试验管的接触程度?
当时卫兵们直接接触了尸体,也算间接接触到了试验管里泄漏的蓝色液体,而苏佚维离着有几步远,没有直接接触。如果说关苏佚维禁闭是因为发现了苏佚维私藏了那个微型照相机,可能性不大,如果被发现,当时卫兵就会要求她交出来,而到现在卫兵们也没有向她索要那个相机,也没有审问她,一切都无关紧要,好像只是要她在这里关上一天而已。
苏佚维猜测是和那根试验管的破碎有关,夏洛特却说那根试验管碎了不会有任何影响,那么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这里是关实验体的地方?”苏佚维摸着铁栏上的划痕问。铁栏有手臂那么粗,上面有很多道深刻的划痕,划痕的宽度比苏佚维的手指要粗一些,看起来不像是人力导致的,至少苏佚维不会自不量力的这样做,也根本做不到,这么深刻的划痕,仅靠指甲苏佚维相信任何一个人类就是把指甲磨掉也做不到这个地步。
夏洛特点头:“是的,注射了药剂的实验体都会被关在这里。”
苏佚维点点头,她已经大概猜到了,学员们也差不多都知道这类实验在进行,盯着铁栏上的划痕又看了几眼,苏佚维有点不敢之信,难道这就是注射了药剂后的实验体的力量?她奇怪的问:“那么注射了药剂之后会怎么样?”她很快又意识到这涉及研究机密,立刻说:“我只是好奇,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夏洛特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在她看来,自己活的时间不多了,那么说什么机密也都没关系,不如让苏佚维知道更多真相,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知道的人越多才更有能力去阻止这项实验继续下去。
“注射了药剂之后实验体会加速新陈代谢,各项机能都会被强制性的提高,包括敏捷性,速度,力量,很多方面,普通人就很难对他们造成威胁了,甚至是你们,”夏洛特看了眼苏佚维说:“或许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听起来不错,然后呢?”苏佚维惊叹的点点头,目前为止听起来还不错。
“然后…”夏洛特的神色黯然下去,有些沉痛的说:“因为这是不符合人体基因发展规律的,强制的提高各项机能后面临的就是机能衰竭,实验体在二十四个小时内就会心跳加速四到六倍,承受血管肌肉膨胀的痛苦,这样的疼痛会使他们失去理智,然后,他们会血管爆裂死去,连骨头都碎成粉末混在碎肉里。”
即使是贝尔斯特的学员,苏佚维在听到夏洛特这样的描述的时候也露出了难以言信的表情,她试探的问夏洛特:“爆裂,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吧,BONG?!”苏佚维做了个爆炸的口型。
夏洛特没有反驳。
一个人经受和个被灌满了太多水后爆碎的气球一样爆裂的死亡方式是非人道的,苏佚维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那种痛苦,就是死亡也比那样简单,但她能想象到实验体爆裂后这个禁闭室会成什么样子,怪不得清洗消毒后仍然无法去除血腥味。
苏佚维的脸色有点精彩,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关着自己的铁笼,感觉那股血腥味更刺鼻了,再联想到夏洛特描述的血肉飞溅的场面,苏佚维有点反感的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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