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晏启山明显一愣,笑问,“怎么了?”

但随即,他轻轻闭上眼睛,温柔地顺着她俯下身来,将她搂在怀里,不含情'欲地细细回吻,好似拥着一簇恬淡洁白的茉莉。

长夜耿耿,屋内静影沉璧,阒然无声,只有心跳还在颤动。

“三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傅真贴着他温热的肌肤,将刚才莫名的的恐慌和那一缕来路不明的陌生女士香忘到了脑后。

晏启山琉璃般的灰色眼瞳里盛满笑意,沉吟了下,故意拖长尾音:“嗯,这么想我啊?那明天陪哥哥坐牢去。”

他说的坐牢,就是上班。傅真开开心心挽起他手臂,“别说坐牢了,哪怕赴汤蹈火我也陪着你。”

“既然不想吃饭,不如现在就跟我赴汤滔火一把。”晏启山笑了一下,垂眸咬她耳垂,手抚着她后腰一路往下。

翌日清晨,天洋洋洒洒飘着小雪。

司机早就来了,晏启山先上的车。傅真落后几步,赫然发现前排副驾驶上坐着个大美女,正十分熟稔地回头问晏启山:“你昨天喝了酒,现在还头还疼吗?。”

傅真心里咯噔一下。对方眼里也闪过意外神色,但人家反应比她快,马上率先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叶漫新,普华永道的高级经理,跟启山一起过来这边查账。”

傅真脸上有些挂不住,甚至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只能干巴巴地笑了下,“你好,我叫傅真。”

晏启山笑着捏了捏傅真的手,“都是自家朋友。”

“是啊,我和启山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叶漫新点点头,亲热地对傅真说,“你叫我漫新姐就好。”

三哥,漫新姐。倒显得她是多余的人。傅真浅浅的笑了下。扭头看车窗的风景。

沿途挺喜庆的。

各大小商户为了在奥运商机里分一杯羹,争先恐后地在门口拉“喜迎奥运”横幅,摆放“贝晶欢迎妮”五福娃,悬挂舞动的中国结和奥运会徽、五环。

汽车疾驰。叶漫新和晏启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耀莱的事。

傅真旁听了一路才知道,原来在许多人心目中遥不可及的百货酒店巨头耀莱集团,对晏启山家而言,只是体量不大的小本生意。

晏家人都很忙,谁也没功夫成天隔空盯着这个“小本生意”,所以平时管理比较松散。偶尔抓到搞小动作的人,只要不过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追究。

直到前阵子,老爷子出门遛八哥时,被底下员工塞了一封举报信。

举报信内容很是劲爆,上百个基层员工签字按手印,联名举报耀莱多名高管和人事、财务总监,在公司搞一言堂做称王称霸,以权谋私、职务受贿、钱色交易,克扣员工工资福利。

老爷子是苦日子里过来的,气得不行,在家里戴着老花镜翻出电话本,挨个电话臭骂家里的子孙。

可做生意么,水至清则无鱼。

耀莱虽小,当初也是几家合伙,如今早已盘根错节,哪里管得好。最后只能晏启山出面,替家里到杭州查一查。

傅真敏锐地从琐碎的谈话中,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叶漫新昨天港岛杭州,晏启山给她接风洗尘时喝了点酒,但依然坚持把她送都酒店后才回家。

她瞬间心灰,“要不你俩忙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但晏启山很用力,强行与她十指交扣,“哥哥坐牢的地方到了。现在临阵脱逃为时晚矣。”

傅真气急了,脱口而出,“你又不是非我不可。”

随即,幻影直接非常高调地停在旋转门口,叶漫新没有插话,很知趣地和司机一起先行下车了。

晏启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有没有别人,昨晚你最清楚。”

“我才不清楚。”傅真态度软化,在他乱来前,红着脸逃下车。

耀莱百货向来不食人间烟火,走清冷高端路线,可今天居然布置得十分红火,还滚动播放北京欢迎你。不少VIP顾客正在吧台排队领取施华洛世奇联名奥运水晶纪念章。

晏启山领着她甫一进门,立即有人上前报告:“晏董,已根据您的指示连夜出台迎奥运活动后,果然客流量大增。”

晏启山不置可否,领着她上了总部办公楼层。

全体职工见了他犹如老鼠见了猫,大气都不敢出,头低得比鹌鹑还低。晏启山也变了个人似的,见谁都冷若冰霜,疾言厉色,仿佛一尊气势威严、没有人情味的雕塑。

傅真顿时觉得自己像跟在纣王身后狐假虎威的苏妲己。

晏启山的办公室极简黑白色调,没有植物,只养着一尾和他本人一样高冷的金属灰斗鱼。

行政专员过来送了一壶金骏眉,一摞来自各部门的报告,战战兢兢地催晏启山签字批复。

晏启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晾着。生生把人吓跑后,他立刻笑着抱住傅真,“哥哥没骗你吧,我在这真就是坐牢。”

傅真戳戳他胸口,笑说,“他们知道你关了门后是这副面孔嘛。”

晏启山居高临下,深深地瞅一眼她的胸线,“哥哥关上门后的真面孔,当然只有我们真真才知道。”

傅真倒了茶慢慢地喝着,忽然再次闻到那股可疑的、成熟诱惑斩男款女士香水味。

可晏启山始终泰然自若到让她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他这人真的挺难捉摸的。他喜欢清净,性格温柔宽和,做事周全稳重,可真正相处下来又挺不正经的,时不时地浪的没边。

她不认为他会没有过去,也不认为他目前只有她一个。

毕竟第一次相见时,彼此都还不认识呢,他就自称三哥,又是放烟花又是请吃饭,顺理成章骗走了她的初吻还取笑她。

想到这,傅真放下甜白瓷茶盏,静静地将他看着,但是不搭腔。

晏启山嘴角微微扬起,“怎么了,忽然不说话。”

他逆着光坐着,衬着雪色,灰色眼眸如透明的烟色淡墨。

傅真感觉周围一阵寂静,心里突然很轻很轻,连声音也很轻,“没怎么,就觉得你是不是经常欺负女孩子。”

晏启山也不生气,翻开一份文件,“那你说说,刚刚我哪儿欺负你了?”

“也不是刚刚。”傅真连忙改口,但思路已经被这人带跑偏,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微妙的感觉,“你是不是对别人也会时不时地没个正经……比如……”

想了想,她又觉得这么说不合适,于是又生生顿住。

“没个正经”指嬉皮笑脸油腔滑调不够严肃认真,多少有点贬低的意思。但晏启山其实不是那样的,哪怕声色犬马花样百出,他照样是优雅矜贵的盛世君子。

可他怎么能,衬衫上浸着叶漫新的香水味,回来还有精力坦然自若地搂着她放纵做下流事。

傅真垂下眼帘默了默,气吗?气也没用。晏启山不是非她不可,只要勾勾手指,自动投诚的人多的是。

久经温柔富贵乡,他本性就那样。

譬如此刻,她明明是在质问,可晏启山却始终既不反驳,也不着恼,一边好脾气地笑着,一边还剥了橘子喂她,“我也就昨晚不正经吧?”

橘子汁水爆浆,凉凉黏黏的顺着喉管往下流淌。傅真呛住,猛地回想起昨晚,她跪坐他身前吞咽过的东西,以及后来她被他舌尖舔舐的温度,都是这样又凉又黏。

明明这么温柔俊美的脸庞,叠活儿时表情却那么恣锥暴戾,霸道得让人无力招架。

傅真含笑卷走晏启山指尖的橘子汁,心里冷静极了:他和叶漫新或者别的什么女人,也会那样吧。不然哪来的香水味呢。

但是没关系,有些爱'欲本来就不是为了天长地久。她往晏启山怀里一坐,揽住他脖子说:“三哥,刚刚路上我听到,耀莱计划开自己的真丝居家服生产线?”

晏启山收回散漫的思绪,结束放空,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傅真眉眼舒展,方才幽怨的神色一扫而空,脸上闪着自信的光芒,“家居服是小本生意。大公司流程太复杂,参与的人和部门太多,供应商报价都经过层层盘剥,价格肯定匹配不了质量,整条生产线下来,成本几何倍增长,到时候别说赚钱了,别亏本都算不错了。”

“嗯。”晏启山含笑点头,目光期许,“然后呢?”

傅真目光狡黠,指了指自己,“找代工呀。我家也是做丝绸外贸的,质量工艺肯定好。只可惜现在雪灾,也没办法给你看布料,但成品你已经看过了,昨晚还夸来着……”

昨晚那套私房比基尼,她特意搭了条亮晶晶的蝴蝶腿链。

晏启山沉默片刻,幽深灰瞳染上似笑非笑的神色,“今晚穿上让我再试几次,多讨饶几声哥哥,我就答应你。”

“真的?”傅真眨两下眼睛,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语调娇娇的,“那你现在试都可以。”

晏启山闻言仔细一模,顿时笑了,手指勾出那根细细的珍珠链子,勒紧白皙软腻的肌肤,慢条斯理地把玩着,“不叫哥哥么。”

傅真叫了声“哥哥”,顺势扶着他肩膀跌落下去,恰好被他捧在手里,用行动示意他“请便”。

“逗你玩的,”晏启山倒也没恶劣到这个地步,搂着她轻声说,“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就好。”

但傅真坚持坚持兑现了承诺。

转眼到大寒这天,晏启山一早神清气爽地走了,徒留她忍着羞耻费劲地涂抹药膏。药涂到一半,电话铃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妈妈”。

“真真,你到底有问过同学要不要丝绸啊?”

“问了。我有个朋友,让你们发货把布样寄过来拿给他看看。颜色磅数合适的话就请我们帮忙做一批睡衣家居服。如果销量能回本,可以签长期合同。”

“你听听,你一个大老爷们,还不如女儿有本事!”

本事?傅真抬起头,仔细地看着镜子里妩媚的身体,耳畔幻觉般回响起晏启山难耐的呢喃,“真真,我爱你。”

她终于下定决心。

去见朋友的路上,傅真走进隔壁人声鼎沸的药房,迎着店员探究的目光,淡定地要了一盒米非司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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