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弹幕还在猜经理身份的真假，姜絮的后台私信已经跳出了相宜战队的职业标。

【卧槽？！】

职业标出现的那一刻，弹幕密密麻麻的，全被这两个字刷屏。

何止是他们震惊，收到邀请函的本人也在努力消化中。

【你好刘哥？刘哥你咋想的？聘请一个瓜皮补射手位？？】

【救命！身为技术粉的我都不敢想主播去打职业的画面有多凄美，他根本不听任何指挥的啊/哭泣】

【相宜战队，你们真是饿了，什么人都招】

【不是，你们看过他单排打5V5吗？我看了都害怕，你们还敢聘请他入队？牛逼plus/佩服/佩服】

“咳。”姜絮清了清嗓子，开始装逼：“胡说八道些什么？连职业队的眼光都敢质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以为你们是在看谁的直播？”

【看一个天神的直播】

【装起来了是吧？该死的相宜队！好端端地给了他装逼的资本！】

【姜仔啊听爸爸一句劝，别去打职业。到时爸爸都不敢挂你直播间的牌子了，谁家职业不需要打配合？你会跟队友配合咩？】

【他会个屁，也就小姜在敢助纣为虐，他自己打五排的时候，十把九输/微笑】

【别这样说，其他主播粉丝看见职业邀请函都是喜大普奔的，你们怎么搞得跟他要进去了一样？/滑稽】

【他要是去打职业，还不如进去了呢~】

【/嘘声/小心他一身反骨，真去打职业了】

【不会的，就他那狗脾气，谁受得了他啊？】

此刻的直播里没有黑粉，又或者全是黑粉。

姜絮看笑了，当众鼓掌‘啪’‘啪’‘啪’，阴阳怪气道：“谢谢你们啊，有你们真是我的荣幸。”

【哇哦！主播是住在八卦阵吗？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狗头】

【姐妹牛逼，用魔法打败魔法，这波活学活用/点赞】

【好了别开玩笑了，让我们听听姜莫思的意见，刘经理还在等答复呢】

弹幕数量逐渐消减，都在等着主播表态。

而隔壁的赵思睿也跑了过来，掌心撑在电脑桌前，弯腰凑近去看相宜战队的邀请函。

“是真的诶！好牛逼！”赵思睿低呼着，扭头去看自己的好哥们，目光晶亮，仿佛在说着“去吧！去吧！”

以前一起玩的时候，不是说过想打职业吗？

虽然后面发生了很多事导致计划搁浅，但现在开始也不晚啊！

姜絮推开他的脸，不让他跟狗狗一样看着自己，问连麦中的战队经理刘少钦：“能问问你找上我的理由吗？虽然我操作好，但比我更专业的射手也不是没有。”

好家伙，被反向面试了！

刘经理正了正衣领，自信满满道：“当然是因为你的打法很契合我们战队的风格啊！现版本的射手生存环境差，没有强大的心理支撑，很难发挥出射手的本色。而你，非常地有毅力恒心！哪怕被所有队友放弃，都没放弃过自己！”

【我听明白了，他说你脸皮厚】

【你还别说，这一点确实无法反驳哈，谁的问题都不会是他的问题，没人能伤害他，只有他孤立全队的份/鼓掌】

【噢噢！也就是说，不会打配合也没关系，只要主播能苟活到中后期输出就行了？】

【开什么玩笑？射手不跟团死得更快，队友前期打团的压力也会剧增，刘经理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是啊，职业打的是配合跟运营，傻逼姜的自我意识那么强，肯定会跟队友爆发矛盾】

姜絮兀自思考着，没去看弹幕，想了足足两分钟才回答：“抱歉，我没有打职业的想法。我这人懒散惯了，不喜欢被约束，也不适合打团。”

刘经理极力挽留：“真的没想法吗？五排都是需要时间磨合的，你可以不用这么着急答复我，多多考虑几天啊！”

姜絮：“不用了，谢谢。刚才的礼物钱需要我退回去么？噢，平台扣去的那部分我不承担。”

【我操？你这样有自知之明，爸爸都找不到理由喷你了】

【好难得，进了你口袋的钱还能被吐出来，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打职业】

【你看不起谁呢？人家堂堂一个战队经理，会反悔把礼物收回去？】

【楼上以退为进，我懂得】

【对咯，眼界高点，区区一个金苹果，等我回去中一千万彩票了天天给你砸】

【就是，等我偷完这座城市的电瓶，我给你开个包年的会员】

【主播你别急，你等我成年的嗷~】

“滚呐，一群傻逼。”姜絮轻声笑骂，确定刘经理不需要退还礼物钱后，就断开了连麦。

【又骂你爹了是不？不想要礼物了？】

【哎其实你音色很治愈，姐很喜欢。但你都不露脸，姐不敢多花，毕竟除了你，姐还养着其他五六七八个主播】

【你听听，你听听！母不嫌儿丑！你什么时候露个脸？】

【就是！谁家百万主播的贵宾榜跟你这样穷酸啊？人家直播间的土豪富姐一大堆，那礼物刷得跟不要钱似的。再看看你，收到最多的是免费道具，接着是一毛五毛的气球。偶尔秀个操作才能收到九块九或者五十二的礼物，你羞不羞愧啊？】

“牛逼，这不是你们的问题吗？我操作是没得挑的，国内top3的战队都看到了我的天赋，你们呢？”姜絮环臂靠背，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直播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取悦观众的。

他没有幽默细胞，哪怕打得比其他主播好，也讨不了所有人的欢心。

那不如让自己开心。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谁也别强求谁。

【……玛德，我就说相宜战队不该出现，又被他装到了】

【噢哟~你好棒棒哦~那你怎么不去打职业呢？】

【狗东西，我说了等我中了彩票就给你砸金苹果】

【说真的，你露个脸呗？哪怕长得丑，还有操作撑着呢，妈妈不会放弃你的】

【是你的问题，之前我把富姐们拉进直播间，人家说看你直播得有些无聊】

赵思睿乐呵呵地在电脑前，拍着胸脯保证说：“你们放心吧，姜莫思长得贼帅！如果他开摄像头了，你们就无心看他操作了。”

【真的假的？】

【小姜的话…我还是相信的/沉思】

【最后一句是他的原话吧/无语/可真自恋，你倒是开摄像头啊！】

【NO！我不接受傻逼是帅逼！】

姜絮转过椅子踹了他一脚，驱赶道：“回去点准备，不然你就自己打单子，我去单排。”

“诶别啊！马上准备！”赵思睿赶紧往回跑。

跑到门口又回头，看着兄弟的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有能力，为什么不愿意呢？

难道是因为相宜战队里有江寒？？

应该不至于吧？

-

彼时远在千里的相宜战队基地，一楼办公区。

刘经理外放着姜絮的直播间满脸愁容，听见敲门声回首，看见宽肩窄腰的俱乐部门面时，略感意外地起身去开门。

“江寒？你怎么来了？”刘经理侧身请他进来，回到桌前顺手调低直播间的音量。

江寒看了眼电脑屏幕，收回目光问刘经理：“听教练说，我们准备招新人进来。”

“是啊。”刘经理也不瞒着自家打野，指着直播间给他看道：“原本最属意这个主播，奈何人家看不上我们战队，我线上线下问了几次，都被拒绝了。”

江寒听着直播间传来的懒散语调，微微皱眉。

刘经理以为他看对方不爽，赶紧解释：“他没有真看不起我们的意思，就是自由惯了，不喜欢职业队的束缚。也确实，他的打法跟决策都很独狼，跟我们磨合起来不容易。”

但没试过就放弃，真的太让人可惜了！

江寒听出战队经理的遗憾，抬头看着他：“我们找不到其他替补了吗？”

刘经理摇头：“前几天面试了几个，都被你教练否决了。我瞧着，他很喜欢这小子，就跟当初一眼相中你一样。”

江寒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下。

看得刘经理一头雾水：“咋了？”

江寒：“没有，就很好奇他的本事。”

提起这个刘经理就有话说了，张口滔滔不绝，显然不止战队教练满意，他个人也是很喜欢的。

江寒安安静静地听着，期间没插一句嘴，直到刘经理讲完才接话：“能被阅尽天才的刘经理这样夸，看来他确实有些东西，我去邀请他试试。”

“啊？”刘经理刚拿起保温杯喝水，听他这样说差点把自己呛到，急忙抹嘴说：“别，他不追星的。我的意思是，他不粉职业圈的选手。”

别说不粉了，估计冠军选手站在他面前，他都会说句“好狗不挡道”。

“他喜欢唯我独尊。”刘经理想了想又补了句：“但不讨人厌。”

可能是因为有实力吧。

个人赛连胜886场的战绩至今无人能破。

被击败的那886个对手里，不是榜上有名的绝活哥、就是现役职业选手，没点本事的都排不到他。

江寒说：“我就是去问问，问问没损失。”

刘经理想起自己当众邀请姜莫思时，对方跟粉丝臭屁的模样，不由心动。

自家打野的名气家喻户晓，账号粉丝上千万。在他当众邀请的基础上由江寒再次邀请，可谓是给足了那小子排面。

哪怕对方依旧拒绝，也至少愿意听听他们开出的薪资待遇吧？

只是这样一来，有些委屈自家打野了。

江寒看向桌上翻开的合同，问刘经理：“我们准备给他什么待遇？稳上首发吗？”

“稳上首发的，反正也没人争了，那你去试试吧。”刘经理把桌上的合同递给他说：“这是之前草拟的合同，薪资待遇什么的都写在上面了。如果他愿意跟你沟通，觉得薪资待遇低的话，你可以在合同薪资的基础上再加20%。”

江寒再次确认：“年薪30万的基础上加20%？那就是最高36万？”

“已经不少了，外面新人的首发待遇才20万一年。介于战队特殊原因，我们加到了36万，再高内部该有意见了。”

说到底，姜莫思只是个新人，还没打出任何成绩呢。

江寒沉思：“对新人来说这个价格确实不菲，但他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主播，以他的直播收入……”

江寒没把话没完，但刘经理懂其中的意思。

他痛苦地按揉眉心，他能怎么办呢？他只是个小小的战队经理啊！

“你先跟他谈谈吧，万一他很坚定地不打职业，我们说再多也没用。”

江寒点了点头，拿着合同回到房间。

简洁的桌上开着游戏本，赫然挂着姜絮的直播间。

他戴上游戏本的耳机，听着姜絮的游戏音效，兀自翻看着合同。

合同条款都没问题。

除了……

他望向充电的手机，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