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回到航城之后,我怕第二天念念腰酸背痛影响工作,就拉着她去了一家盲人按摩店。

我发现她明明吃不了力,却还要逞强不发一语,实在有些好笑。

晚上回家我向念念提出申请,解除三天一小杯的霸王条款,恢复随意畅饮,理由是我还年轻,比较抗造。

直接被驳回,理由是喝多了就会变得永远年轻,直接止步。

我坐在沙发上,拉着站在我面前的人的一只手晃着,“你这也太吓人了,小酌怡情。”

念念抽出自己的手,“所以请你继续小酌,三天一杯。”

我极度不喜欢开大灯,晚上除了吃饭基本都只开暖黄色的床头灯。

沙发这边与床隔了一个镂空的柜子,暖黄色的光透过柜子的空隙打进来,将人的瞳孔映得柔情。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租这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吗?”

念念摇了摇头。

我躺倒在沙发上,仰视着她,“因为我存了一笔钱,准备带一个生活的闯入者去一个没有争吵、没有鄙夷的地方买一处居所,不用工作,养一只小狗,天晴时晒晒太阳,下雨时期待彩虹。”

我换了个姿势继续说:“我一边等待这个闯入者,一边挣钱,我本可以住一个大一点的房子,但我没有。”

我怔怔地看着她,“我一直在期待那个人的到来,等多久都没关系。”

念念听得似懂非懂,在我旁边坐下,拢着我的衣襟,“是你那个前男友吗?”

我抓住她的手,略显疲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念念微微俯下身,做出倾听的样子。

但是我电话响了,念念把我的手机递给我,是涂楠,我刚接起,对方语气焦急:“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去医院做了个检查?”

我还没做出肯定的回应,涂涂又说:“卢老头已经知道你骗了他,正在满航城找你!”

我不知道卢老头是怎么知道的,医院理应不敢透露病人的**才是,涂涂又交代了我一些事情,让我上班注意一点。

柏林那个酒鬼计划是在十一月十一日,躲过这一个多月就好,法治社会,他总不能将我捆了去吧。

涂涂说现在还没找去我公司和家里,就是还不知道我的真实信息,Muse那边她能应付,只是让我最近别再去了。

我没有避着念念,所以我和涂涂的谈话她都听到了。

我将电话挂断,念念可能又想起了那天在Muse遇到的那几个二流子男人,神情有些许慌张,“怎么办?”

我把着她的下巴摇晃,“还能怎么办?大摇大摆的上街呗,我没有对不起他,顶多算是撒个小谎。”

我在看透卢老头的肮脏嘴脸之后,帮他干了最后一把,赚的钱我一分没要,只为退出。

要不是我命大,指定折在那次。

我尽量说的轻松一点让她别那么紧张,可是最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听说卢老头在二十多年前,为了钱将自己老婆卖给了东南亚一个开货轮的,现在虽然打着光棍,但是养的女人倒是不少。

一个浑身散发着脏乱臭的杂碎,我当时也是脑子抽了。

念念抓着我的衣服下摆,有些急躁,“那你还去上班吗?”

我拉过她的手指玩,“当然去!为什么不去?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国家,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不敢怎么样的。”

念念拿着我的手机,“那你把我设置成紧急联系人,我二十四小时待命,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我没接那个手机,“你自己设置吧,密码0821。”

念念也没有多问,打开我的手机自己捣鼓。

我一直注视着她,坐起身张开双手抱住她,轻轻地说:“好了吗?可以睡觉了吗?”

念念又抱着手机在我背后捣鼓了几下,把手机放下,“好了。”

我抱着不撒手,“那你抱我去睡觉。”

关于那两团脂肪,我已经不满足于手了,它们成了我的脸颊各种意义上各个角度的枕头。

念念从起初的万分抗拒到后来的半推半就再到最后的完全妥协只花了不到两个星期。

涂涂帮我在外省找了个替代品,急需用钱,酒量跟我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卢老头将心思都花在了他身上,自然也就没再找我。

但是我没有告诉念念,那天我下班回到家,念念坐在玄关的椅子上看到我进门就扑了上来。

拉着我左右查看,“你怎么才回来?”

我晃了晃手中提着的袋子,“你不是说你想吃这家卤味?我微信不是给你发消息啦?”

念念接过我手中的东西,将我往家里拉,“我就随口一说,你跑那么远干嘛?下次我和你一起去。”

我很享受这种类似于大熊猫的待遇,虽然只有念念一个人,但足矣。

上次跟念念坦白被涂涂一个电话打断,这几天我一直在找机会,想着还是得借个东风。

今天刚好是被允许喝酒的一天,得趁热打铁。

我不仅买了卤味,还买了烧烤小龙虾,此时念念正在往小茶几上摆放。

我站在酒柜前,“喝酒的时间终于到了。”

念念往我这个方向看过来,没说话,表示默许。

我将最底层的一个绿瓶子拿了出来,其实这是我昨天从顶层拿下来的,我赌念念发现不了,她记性一般。

果不其然,我光明正大地将这瓶龙舌兰放在她眼前,念念看了过来,“这瓶……”

我以为被发现了,结果念念继续说:“这瓶子还怪好看的。”

我点着头笑道:“确实,我也这么觉得。”

我给自己倒着酒,“明天周末,你要来一点不?”

念念喝掉自己杯中的橙汁,“一点点。”

我倒了半杯之后摊开自己的手掌,“那我今天可以无限畅饮吗?我觉得你给我补过头了,你看我的手掌红的,感觉红细胞都要跳出来了。”

看念念有些动摇,我赶紧加把火,“我现在蹲下起的再猛也不会头晕了,你知道我这个有酒瘾的人这一个多月是怎么过的吗?我做梦都泡在酒缸子里。”

念念看综艺看得高兴,可能觉得我有点可怜,“好吧,那你别喝太醉。”

我如获大赦般去拿了盐和柠檬,念念看综艺抽空睨了我一眼,抓住我的手,“这是龙舌兰?”

我被抓的一愣,有些心虚,“底底……底层的。”

“底层的龙舌兰?”

我点点头,“嗯,度数一般的龙舌兰。”

念念放开我的手,转头去看电视,“算了,反正都答应你了,别喝太醉就行。”

我去拿了shot杯,喝到了久违的一口,真叫人舒心!

我舒服地坐在地上的抱枕上,上半身靠着沙发,双手张开,好不惬意!

念念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我,“有那么好喝吗?”

我仰着头和她对视,感觉她雾蒙蒙的,“玉液琼浆。”

念念将剥好的龙虾塞进我嘴巴里,“那也别光喝酒。”

我用手撑着小茶几起身覆上她的唇,“真贴心。”

念念好似习惯又不太喜欢地擦了一下嘴,我不满地再次覆上,“谈个恋爱不,你和我。”

这两个吻的味道都不太好,小龙虾和卤味的酱料互相混合,嘴唇微微发麻。

念念皱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醉了。”

我坐直身体,很认真地说道:“从我第一天去机场接你,这份爱意就像泄洪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但是我一开始便没想要压制,所以从来没有什么前男友,那个闯入者一直都是你,我希望……我希望……”

我越说念念的表情就越不对劲,里面有震惊,有不解,还有一丝厌恶?

我不敢再说下去,爱的本质是连绵不断的疼痛,而唯一的解药,就是她也爱你。

我显然没有得到这个解药,内心因此崩塌成一片废墟。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不敢坦白的原因,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的话,就可以一直披着同居室友的外衣。

而一旦这层窗户纸被戳破,一切的一切,就是可以报警的程度。

我感觉时间突然定格,我鞋也没来得及穿上,不敢听念念的回应,就打开门跑了出去。

就像是突然脱轨的列车,往深不可测的深渊中一头猛扎进去。

其实我是个胆小鬼。

遇到事情第一反应就是逃避,也不像涂涂一样,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先想最坏的结果,自己是否能够承担。

这次也一样,表白前的紧张和兴奋现在全部化为无措与害怕,和这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的大雨一起,呼啸着越来越大,侵蚀着我丑恶的心脏。

我不顾一切地向外奔去,只希望能够不听到那残忍的拒绝与厌恶。

我丝毫没有想过,念念可以直接收拾东西离开那个小出租屋,离开这座城市,永远离开我。

事实她也这么做了,当我想起来带着一身湿冷的秋雨回家的时候,空无一人。

投影仪没有关,小茶几也没有收拾,这个看起来很是温馨的小家,此刻彷佛已经彻底失去温度。

我打开衣柜,属于她的那一边有几个衣架掉落在柜子下方,大部分的衣服都还在,但是她最常穿的那几件不见了。

我又跑去卫生间,她的洗漱用品也都不见了。

床头灯没有关,桌子上的两台笔记本电脑如今只剩下一台。

这一切迹象都在告诉我,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带着东西走了。

我拿起茶几上刚刚跑出去没来得及拿上的手机,没有消息,也没有电话。

一片空白。

我拨打了念念的电话,只剩一阵忙音。

我点开微信,问她去哪里了,还好消息还能发出去,没有变成红色感叹号。

我不敢发太多,“对不起,我刚刚喝多了说的胡话,你别当真。”

良久没有回音,我抱着手机坐在地上,“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么多龙虾我一个人吃不完。”

我感觉到两行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我冰冷的脸感觉更甚。

衣服上的水滴答滴答地滴在地板上,我蜷缩着身体躺倒在上面,抱着手机小声呜咽。

这就是捅破窗户纸的结果吗?

这是我今年做的最后悔的事情,比第一次参加酒鬼比赛还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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