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什么是清明蘑

车子驶离吕家,窗外的景物开始加速流淌,化作一片模糊的绿影。

夏霖望着前方蜿蜒的道路,皱着眉问:“我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关键的细节,难道吕采绮,吕苏,祝夫人都和亚斯交易过?”

何晏的视线从窗外收回:“嗯,眼下来看,情况差不多是这样,你还怪聪明的。”

“我是在担心,赵慎已经被裁缝整的魂飞魄散了,我们这趟不是白忙了吗?折腾了这么久,我们的KPI要怎么算?”

“就算你成功带走了他,结局也不会改变,只要解决了滞留魂,就算在我们的绩效里,规定里可没说要怎么解决。”

夏霖目瞪口呆地听着:“还能这么钻漏洞的?”

何晏高贵冷艳地白了她一眼:“这叫合理利用规则。”

夏霖消化着这条职场秘籍,表示非常中肯。

何晏又补充道:“规则没有禁止的,就是给我的建议书,你的人生还很长,你要早点学会这些。”

“那我学会了,还要你干什么?”

“没大没小,怎么对何君说话的呢。”王弼无时无刻不在刷新自己的存在感。

想到至今灵魂还下落不明的吕苏,夏霖的声音低了下来:“那如果这其中有真正无辜的人丧生,我们会不会被追责?”

“你怎么能确定,她真的无辜?”

夏霖一怔:“你的意思是?”

何晏特意将座椅调低了些,慵懒地陷在副驾驶座里,他的脸色似乎比平时更苍白些:“清明蘑的菌丝只会寄生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偏偏就长在了吕苏的大脑里,吕苏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一个从小体弱多病的人,最渴望的是什么?我猜她盯上吕采绮的身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什么是清明蘑?”

“那是一种寄生在魂上的菌类,需要用执念来喂养,而且只能在清明节的那天进行采摘,如果人吃了清明蘑就可以跨过阴阳两界来去自如,当年桐老爷带头销毁,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东西了。”

夏霖趁着换挡的间隙飞快地瞥了何晏一眼:“你意思是吕苏早就和亚斯做了交易,那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我们只是不小心闯进去,把她的计划搅黄了,才让祝夫人有了可乘之机。”

“估计是这样吧。”何晏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也有她用心不良惨遭反噬的原因,和裁缝做过交易的人哪有什么好下场。”

“那祝夫人想要的是什么?”

王弼嘿嘿坏笑:“这还不简单,她现在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身份了,搏一个名正言顺的家产,不比一辈子伺候个糟老头子强?”

夏霖顿时觉得后颈一阵发凉,啧啧两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也太会算计了。”

何晏问:“你接下来的计划呢?”

夏霖撇了撇嘴:“接下来的话……我只想跟着佘庭搞钱。”

何晏轻轻哼了一声:“从有钱人锅里捞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后座传来包装袋窸窣的声响,王弼拆了包零食,吃着面包,含糊不清地插话:“从穷人锅里捞肉,也没容易到哪儿去。”

夏霖无语:“我知道我穷,这不是在努力赚钱打工,争取早日换上不锈钢饭碗吗?话说回来最近佘庭怎么没有主动联系我了。”她有危机感了,毕竟3000块一个月的工作,是个人都能上位。

王弼把薯片袋抖得哗啦响,倒出一点碎屑:“他不会是死在医院了吧。”

夏霖踩了脚刹车,又赶紧稳住车速:“这可不妙,他可是我现阶段唯一的金主,我待会儿得去医院看下他。”

何晏看不上她这副穷酸样:“他给你的是3千,又不是3万。”

夏霖握着方向盘的微微用力,相当倔强地说:“3000对于我也是巨款了,你有吗?”

何晏特意将手机拿给她看,夏霖飞快地瞟了一眼,突然倒吸一口气,差点踩错油门,“个、十、百、千……这是几个0啊,王弼,你过来帮忙数下,我看不清。”

后座啃着牛肉干的王弼探过脑袋瞥了眼屏幕:“我不识数啊。”

夏霖转头看向何晏,眼神里写满震惊:“你不会是抢劫银行了吧,这钱能花的出去?”

何晏从容地收回手机:“别人给的,我还没动,我需要考虑一下再决定要不要花。”

王弼用手肘轻轻撞了下夏霖的椅背:“我估摸着他卖身去了,不然赚不到这个钱。”

夏霖手一抖:“他卖身养我们?不会吧?怎么听起来那么惨绝人寰。”

“……不要当着我的面大声说悄悄话,你们的行为很诡异知道吗?”

夏霖的情绪依旧无法平复,追问道:“钱从哪里来的?”

“之后我会告诉你的,现在还没有到时候。”

夏霖趁着红灯终于转过头,目光在他脸上仔细逡巡,急切地问:“是正规手段,合法渠道吗?男的还是女的?”

何晏直接偏过头看向窗外,用后脑勺做了回应。

王弼伸长脖子从前排座椅间探过头来:“他不说话,他默认了。”

夏霖从后视镜里瞥了眼何晏苍白的侧脸:“……其实我们还能吃得起饭,现阶段没必要……那么做,真的要卖菊花让王弼去,他吃得多。”

王弼手里的零食袋哗啦作响:“你什么意思啊,我可是正经人。”

夏霖故意气他:“正不正经谁知道呢。”

“一天24小时,我有18个小时在吃,我这么一个阳光开朗热爱生活的大男孩还能干什么坏事呢。”

“别说了,夏霖,你专心开车。”

何晏突然弓起背,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他下意识抵住苍白的唇,单薄的肩膀随之轻颤,咳声停下后,他才疲惫地向后靠去,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美丽又脆弱的脸。

王弼正要送进嘴里的零食顿在半空,他担忧地看向何晏,他怎么又突然虚弱起来了?

夏霖将他勉力支撑的姿态看在眼里,脸色难看起来:“你没事吧?”

何晏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有事不是很正常吗?”

“你需要补气吗?我今天很生气,有的是气给你补。”

“……”何晏虚弱地合上了眼,“回去再说,你的速度慢点,善待下老年人。”

夏霖轻踩刹车,将车速降至平稳,车内一时陷入寂静,只余下彼此刻意放轻的呼吸声。

捕灵书浮现在她肩头,书页翻动。

“来新活了吗?”

车一颠,王弼整个人从后座弹起来,脑袋差点撞到车顶,他扒着驾驶座靠背催促她:“有东西闻着你的味儿追来了,开快点吧!”

“那是什么东西?”夏霖猛打方向盘,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道黑影擦着车窗呼啸而过。

王弼被甩得东倒西歪:“用脚趾想都知道是你爷爷的仇人,还是血海深仇的那种,不然能趁何君虚弱就这么追过来吗?”

夏霖咬紧下唇,一个急转弯甩开又一道黑影:“那它们找我干嘛,找我爷爷啊。”

“上哪找去,你爷爷估计上天堂了啊啊啊,我也快了。”王弼整个人贴在座椅上。

夏霖油门直接踩到底:“那我要冲了,你们稳住。”

引擎发出轰鸣,车子加速,在院子里甩出半个圆弧才堪堪停住。

“到了,快下车……”

何晏脚步虚浮,夏霖和王弼一左一右架住他,三人跌跌撞撞冲进屋内,齐齐摔进沙发。

王弼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另一头,捂着肚子哀嚎:“饿死我了,待会儿真要打起来,我连拳头都挥不动。”

“你不才刚吃的东西?”夏霖喘着气整理凌乱的衣领。

王弼哀愁地叹气:“我才吃了十碗饭,这哪里够,你快去买……买吃的。”

夏霖正要转身,手腕却被轻轻握住,何晏的手心微凉,手指无意般在她腕间停留了一瞬,才将一枚铜钱塞进她掌心,“带上这个,能护你平安。”

夏霖感受着铜钱上残留的暖意,心中涌上暖意:“谢谢你庇护我。”

“应该的。”

借着玄关昏暗的光线,夏霖注意到他眉宇间的倦意,忍不住问:“你一上午去哪里了,身体虚弱和这有关吗?”

何晏避开她的视线:“为什么要告诉你?”

“队友之间的信任在哪里?”

“队友之间不允许有任何**吗?”

“当然了。”夏霖挺直腰板,“你无论问我什么我都是有问必答的。”

“是吗?”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目光格外专注:“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跟王稚好上了。”

夏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怎么可能,你又乱说。”

何晏瞥了眼旁边瘫着的王弼:“昨天晚上梦里喊了一晚上老王,你梦里的老王是谁,是王弼吗?”

“草,不能是老子吧,别祸害无辜啊,我连做梦都在吃饭好吗。”

夏霖茫然:“不可能的吧,我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啊。”

“嗯,我骗你的。”何晏眼底划过狡黠,带着几分戏谑,“你是说了梦话,但没有喊老王,你喊了一夜我的名字,搞得我一晚没合眼。”他边说边懒懒地抬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眼下那圈淡淡的青黑,像在展示什么确凿的证据。

“以后这种事留着私下说好吗?”夏霖捂住脸,耳根红得能滴血,她还是不相信自己能干出这事来。

王弼捶了下沙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你侬我侬的,老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你俩倒是有情饮水饱是吧?”

“你闭嘴。”何晏抬手一点,王弼张着的嘴发不出声音,只能瞪圆眼睛呜呜抗议。

在吕千那里拘束没敢多吃,夏霖实在饿得受不了,干脆出门去了趟便利店,回来时怀里抱着一大袋饭团。

何晏见她在一旁认真翻着那一袋子垃圾食品,他看了眼,满脸嫌弃地说,“请问这就是你精挑细选的晚餐吗,让我猜猜,是不是在便利店打折区奋斗了半小时的成果,你是巴不得我们死第二次是吗?”

夏霖累得直接瘫在椅子上:“你怎么那么多话,你不吃,我吃。”

何晏打掉她正要往嘴里送的饭团。

“别吃,里面的食物都沾了脏东西,都不能要了,督查大人麻烦你处理下。”

饭团滚落在地,夏霖低头看去,发现沾了些诡异的黑色油渍,桌上那盒牛奶也鼓胀起来,猫咪叼起袋子从窗口跃了出去。

何晏看了眼夏霖,质问道:“我给你防身的那枚铜钱去哪了?按理说……不会被盯上的。”

夏霖眼神不安地游移,“我不知道啊。”

何晏欺身逼近,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触碰到她的睫毛,这时他停顿住,鼻尖轻动,好似猎犬般精准地嗅着她身上的异常,夏霖紧张得不敢动弹。

“你身上沾着别人的气息。”

他像是被呛到了,迅速拉开距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一股让人恶心的……臭味。”

“你、去、见、王、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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