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夜

“咚——”

林辙从梦中惊醒,后脑撞击在一块坚实的木板上,这疼痛使他立刻清醒,睁眼却是漆黑一片,他动了动,发现自己的双手竟被绑在身后,嘴被封住。

这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被绑住了?

记得睡前……该在那庙中!

这时地板开始震动,林辙一惊,睁大了双眼,就着顶上的一线微光看清了周遭的环境,此刻自己似是在一间大货厢中,被马车载着前行,后背垫着层厚实的干草,身前和右侧分别躺着两个男人,处境与自己相同,身形亦是瘦弱不堪。

其间一人正假寐,听到动静,睁眼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又闭上。

另一人蜷缩着,时不时传来几声粗哑沉重的咳嗽声,若非嘴上的胶带封着,似是能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震得周遭不停颤动,不知是否受其影响,林辙也觉得头昏脑热,喉咙发痒。

还来不及多想,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前头车夫粗而沉的嗓音传入耳中,林辙认真听着,听见“入秦关”“运送粮草”“布匹”等字句,他隐约猜到了自己的处境,自己正被牙人关在车内运送至秦国!

林辙吓得浑身一震,外头传来脚步声,应是那守关侍卫前来巡查,脚步声在外头环绕一周,只听浑厚的一声:“放行!”马车又动了起来,继续前行。

林辙背脊发凉,小时候他常听母亲说不可以独自乱跑,会被人牙子拐走,那些牙人最喜欢拐卖半大的孩童和瘦弱的少年,他们将人关起来运到各国都城中,有的卖给达官贵人做个仆役,至于如何被对待全看主人家的脾气。也有卖给商旅客栈做打杂的伙计,最差的则是送去做苦役,弄不好还会被乱棍抽打遗弃荒野。

总而言之,这辈子就只能像牲畜一般任人宰割,再无自由和尊严可言。

马车隆隆驶向秦国东都——栎阳,此地虽不比咸阳王都来得繁华气派、热闹非凡,却也是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

车夫运着一箱的“货物”堂而皇之地在街道上行驶,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下。

车夫下了车走到货厢外把门打开,呵斥着箱中众人滚下去,打开门后林辙才发现外头已经天黑了,此刻他已心如死灰,踉跄着下了马车,外头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四周建着密不透风的高墙,想逃也无处可逃。

众人在车夫的呵斥驱赶下进入了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待所有人全部进入后,车夫命仆从将他们嘴上的封布解开,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小块饼和一碗水,以免饿死在路上,待处理好一切后又将那生铁所制的大门被重重关上,并上了锁。

屋内阴冷昏暗,弥漫着干草混杂铜臭的味儿,墙上嵌着一小排铁栏杆,一缕稀薄的月辉爬上房梁,照出了屋中如牢狱般的布置。

林辙呆呆地缩在角落,手脚早已冻僵,浑身疲惫无力,脑袋滚烫,这种感觉相较于刚醒来那会儿更加强烈,应是染上了风寒,脑子昏昏沉沉的。

他虽流浪于列国近半年,饥寒交迫却从未病过,这或许不是风寒,流民扎堆最易滋生疫病,若是得了疫病恐怕九死一生……

身旁仍是那位咳得快要吐血的瘦弱青年,林辙轻轻往边上挪了挪,觉得自己喉咙也痒得厉害,忍不住轻声咳了几声,一阵疼痛感自胸口漫过全身,他无力地靠在墙边。

不一会儿,那厚铁门被打开了,外头又进来了一批人,车夫如方才那般将人赶进屋后关门离去。

新来的这群人也自觉地找位子坐下,所有人双手都被绑于身后,嘴被布条封住,眼中一团死气,似是已经放弃了逃走的念想。

林辙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睁开眼,瞧见坐在他对侧墙边的一个孩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双眼睛却是锐利雪亮,在一众人中极为突出,仿佛黑夜中的一匹孤狼,双眸在月色中幽幽泛光。

林辙静静地看着他,见那孩童正左顾右盼,目光沉着冷静,复又低下头好像在思索。

身旁那人又剧烈地咳嗽起来,震得屋内一阵骚动,外头传来动静,门又被打开,车夫带着两个仆从走进屋,将那咳得半死不活的青年给拖了出去。

众人目光胆怯默默注视着,关门时林辙听见那车夫说了句:“这个废了,扔去荒野自生自灭吧!”,随后便是一阵瘆人的棍棒捶打声和呜呜咽咽的哀嚎。

林辙吓得一哆嗦,将正欲破口而出的咳嗽声猛地压了回去,痛痒混杂着在喉咙和胸腔内翻江倒海,令他痛苦得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屋内众人又被车夫带出,关进了货厢,马车向咸阳城的方向驶去。

林辙似是烧糊涂了,头重脚轻思绪飘忽不定,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眼中画面时虚时明,混沌之中发现自己竟与那孩童在同一辆车内,就着车顶投下的微光将此人悄悄打量了一番,见对方似与自己一般大,此刻正闭目养神,左侧脸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

似乎感受到被人注视,那孩童眼皮动了动,睁开眼对上了林辙茫然的双眼,那幽幽目光看得林辙不自在地躲开视线。

孩童轻笑了一下,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闭眼假寐。

马车行了大半日,外头传来守门侍卫的放行声,入了咸阳。

刚一进城,那孩童便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

林辙闻动静又不自觉地看向他,瞧见对方眸光一闪,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和狠戾,他动了动身子,竟从袖口中滑出一块尖利的瓦片,轻轻抖动了一下手,轻而易举地将捆绑在手腕上的麻绳割断,麻绳落地后活动了一下双手,撕掉嘴上的封布,一手撑地,正欲起身。

林辙一脸震惊地看完孩童一气呵成的动作,对方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时停顿了一下,低下头将身侧的瓦片轻轻推出,滑到自己身侧,不再理会自己,弓着身子,悄悄移向货厢的门。

后车门处,那孩童半跪着地,透过门间的缝隙观察着外头的景象,此刻马车已入咸阳城内最为繁华的街道,街上人群川流不息,四处回响着摊贩的叫卖声,他扬唇露出一抹阴鸷的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火折子,轻吹一下快速点燃,往木门上烧去。

货箱内顷刻间浓烟四起,众人瞬间清醒,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引发一阵骚动。

孩童猛地起身,往火焰燃烧的木门上狠踹一脚,木门“嘭”的一声破开,他飞快跳下车,消失在黑烟之中。

车夫终于发现身后动静,猛地一拉马缰停下车,此刻后厢内早已乱成一团,靠近后门的两人被这急刹车震得滚了下去,在雪地中扭动挣扎,车厢中的众人见车门大开,全都奋然起身,往外出逃。

林辙艰难地割断了缚手的麻绳,撕掉了嘴上的封布,又被身侧人的骚动挤得冲向门外,他跳下车一个踉跄摔在了雪地上,周围烟熏火燎,烫的他眼皮子生疼,泪水直冒。

四周一片混乱,这动静引得众多行人前来围观,将这车队围得水泄不通,只听身后传来车夫的咒骂声,巡城侍卫的喝喊混杂着雨点般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林辙胡乱抓了把雪往脸上盖去,好让自己清醒一些,拖着疲惫沉重的身子爬出弥漫的浓烟,他喘着气,终于在一方人少之处艰难地站起了身,此刻腿软得不像话,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抬起头,瞥见方才的孩童正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自己。

二人隔着滚滚乌烟相视,孩童露出一抹淡笑,转身离去,淹没于人群中。

林辙呆愣地看了一会儿,便使劲儿往人少的地方跑去,钻入无人的小巷中,彻底摆脱了身后的混乱。

他累得蹲坐在地上,伸手摸向自己的额头,那温度滚烫得吓人,林辙只觉得累得呼吸困难,心中有个声音说着:算了,干脆就倒在这,一死了之吧,反正也没人看见,只需下场雪便能埋没自己的尸骨。

他苦涩地笑了笑,最终还是站起身,心底深处的求生欲再一次逼得他清醒。

要去找大夫!脑中闪过一个声响,林辙扶着墙,双腿发着抖,往巷子外走去。

暮色遮天,空中飘起了细密的雪。

今日乃是上元佳节,咸阳城中仅挂着数盏昏黄的风灯,在细而密的飘雪中随风摇曳。

“咚!——咚!”打更声传来,街角与深巷中回荡着打更人的吆喝声。

“北风其喈,雨雪其雱——”

晚间朔风渐起,雪也越发的大了,街道和屋舍被细密的雪覆盖,天地皆白,三街六巷已无人烟。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

林辙孤身一人在落满白雪的长街步履蹒跚,月色苍凉,漫天飘雪落于他身上,将这一抹孤独渺小的黑色吞噬。

“心之忧矣,于我归说——”

林辙呼哧着气,胸腔内温度异常的高,飘雪落于他脸上又被呵出的气融成水浸湿了衣襟,他视线已然模糊不清,脚却拼死般一刻不停地向前走。

或许是上天眷顾,这时一股浓厚的草药味儿随风飘来,林辙心中一喜,提起了些精神,靠着最后一丝力气,循着味儿终于在一条人影寂寥的街道处找到了药堂。

这药堂装饰得富丽堂皇,金底黑框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刻着“妙春堂”三个大字,店门敞开。

药堂中,掌柜正挨着炭盆,坐在柜前专注地清点账目,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动静,只听见“噗通”一响,一个瘦小的黑影出现在门外,吓得掌柜打了个激灵。

掌柜起身,定睛一看,见是个衣衫褴褛的瘦弱孩童,正跪在门口发出气如游丝的声音:“求、求求您……救我……”还未来得及抬起头,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掌柜蹙眉站在原地,正拿不定主意,侧房内作大夫打扮的男人闻声走了出来,先看了眼掌柜,又看向昏死在门口的林辙,皱起眉头,一脸厌恶地飞快扫视了一番,即刻移开视线,好像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问向大夫:“这该如何是好?可别真死在这儿,那样多晦气啊!”

大夫冷着脸,沉声道:“这种流民救了也是白救,也不是第一回了,就按先前的方法处理掉吧。”言毕,转身回房。

掌柜叹了口气,一脸同情地看着林辙,走向大门处,亦是不情愿触碰,便招呼了一个仆役令他代劳,那仆役拎着林辙的后襟跟着掌柜出了药堂,向拐角处的深巷走去。

正要步入深巷时,背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敢问……这是在做什么呢?”

一道清朗的少年音传入耳中,掌柜转头,循声望去。

只见来人是位十岁出头的少年,面白如玉,唇若涂朱,鼻梁高挺,黛眉星目,身着淡蓝色锦袍,肩披雪色狐裘,十岁出头的年龄已有了些许高雅文士的气度,他下了马车,站在雪中,正注视着掌柜等人。

二人做这种不光彩的事本就心虚,又被一个突然冒出的少年逮了个正着,掌柜脸色一僵,见这少年衣裳不菲,看这模样许是出自显贵之家,自己此番行径若是被告了出去,定要受牢狱之灾!

那仆从更是紧张得手一松,直接将林辙扔在身后及踝的雪堆里,并以身形遮挡住少年投射而来的视线。

少年闻动静微蹙眉头,向二人的方向走去,掌柜见状赶紧走上前,一脸讪笑道:“小公子需要什么药材?小的这就带您进店,这大雪天的何苦亲自前来,派个家丁来便好……”

少年没理会掌柜,绕过他向前一探究竟,那仆从见状,只好低着头退开。

在仆从身后,少年看到倒在雪堆中昏迷不醒的林辙,他岁数看似与自己相仿,灰头土脸,头发蓬松散乱,一侧脸陷于雪中,双唇几乎没有什么血色,枯枝似的手冻得青紫,破旧的灰黑色大袄裹着他瘦骨嶙峋的身躯,宛如一只濒死的流浪猫。

少年蹲下身,指尖探向林辙的鼻息,还好呼吸尚在,只是过于微弱,若是再晚一些可能就不行了。

一旁的掌柜见状,讪讪道:“小公子,不是我们不想救他,只是这孩子身无分文……”

“郑伯,能来搭个把手吗?”少年抬起头对着自己的车夫喊道,继而张开林辙的一只手臂,架于自己肩上,正要起身时,却听掌柜说:“这种事还是我来吧,不劳烦小公子了!”

少年看了他一眼,礼貌地向他点了个头,见掌柜将林辙背起,他也站起身,与掌柜一同踏入医馆。

医馆内,大夫正伏案看着账本,听闻屋外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瞥见掌柜背着林辙踏进门,顿时蹙起眉头,不悦道:“不是跟你说处理掉吗,怎么又背回……”

话音未落,却见掌柜面露难色,身后跟进一名衣裳华贵的俊秀少年,两眼正注视着自己,片刻后对方露出笑容,朝自己发问:“这年头医馆还管殡葬之事?”

少年指尖探向林辙的鼻息,万分惊讶道:“咦?这不还没死吗?”

大夫闻言表情僵住,掌柜心中一颤,赶忙上前说道:“小公子快请入座。”他拉来两张凭几于木案前,侧躬着身,请人入座。

少年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坐下,见他将林辙安置于自己身侧的凭几处,才微笑地看向大夫,看了一会儿又将视线从大夫脸上移开,盯着他背后墙上挂着的横幅大字。

“医者仁心,慈悲济民。”少年逐字念出,微眯起眼,复又将视线投到大夫脸上,一副好奇的模样请教道:“大夫墙上写的‘慈悲济民’,敢问这‘民’可有贵贱之分?”

大夫尴尬得涨红着脸,掌柜赶紧打圆场:“小公子,不是我们不想救,只是本店药材精贵量少,价格不菲,皆是我等费尽精力从各地寻来罕见药材,如今各国连年战乱,物资紧缺,用药都需精打细算。”

“那便是擅于为身份显贵之人医治了。”少年轻笑,“大夫既有如此胸襟,定是医术高明,不如这样,今日相国刚回府,您这便随我回去为相国诊脉,看看您与宫中太医孰医术更胜一筹?”

二人闻言脸色唰地一白,掌柜心道不妙,这小公子竟是相国府上公子,今日所做若是传入相国耳中,这店怕是保不住了。

掌柜额间冒出冷汗,与大夫互看了一眼,立刻微弓着身子,毕恭毕敬道:“不、不敢,草民岂敢与宫中太医媲美?只是公子有所不知,方才大夫已为这小童把过脉,其脉象成无根之态,元气衰竭,几近阳亡,怕是已无力回天了……”

那大夫早已没了最初的傲慢,抿唇犹豫了一下,说道:“也不是完全不可医,若用野山参方可一试。”他顿了顿,又道:“只是此参名贵稀有,生长于数千米高原之地,长成一株需得百年光阴,店中恰有一株为年前花重金所购置,我将其视为镇店之宝,若非生死攸关不可拿出,以此孩童的症状,怕是要一整根的疗效…… ”

“那这里面的足够吗?”说话间,少年从袖袋中取出两袋足有成年人两个拳头大小的,沉甸甸的锦囊,放于木案上。

锦囊微微敞开,内里闪出一缕金色的光亮,室内灯光虽弱,大夫和掌柜却看得真真切切,那是整整两大袋子黄金!

岂止是够了,全店的药材都够给他买下来!

见少年正要解下腰侧的白玉佩,掌柜赶紧阻止道:“够、够了!这实在太多了,公子当真慷慨心善!”

少年微笑道:“别急,方才听您说这店中的药材价格不菲,不知可有太医院开的这些药材?”说话间,他将衣袋中的药方取出递到桌上,“这是太医院为相国开的方子,您看看若是有其上所写的名贵药材,烦请掌柜按量抓些,若是价钱不够,可先记在相府名下,明日一早我便差人给您送来。”

“原、原来是相国所需,草民断然不敢收公子的钱!”掌柜接过药方看了一眼,连连点头道:“有这些,草民这便去抓药,并将那野山参给您取来。”言毕即刻转身向外走去。

少年道:“那便有劳了,但给出去的钱我便不会收回,我知大夫医术高明,又有济世之仁心,也请您好好替这孩童诊治一番!”

大夫只得点头应下,伸手仔细替林辙诊脉,将二指移至颈后督脉,又轻轻张开他的眼皮,仔细看了会儿。

阖上后,他思索片刻,抬头唤来掌柜,掌柜立刻会意,取来银针,用药酒消毒后放在火上熨了会儿。

待针上仅存一些余热,掌柜小心翼翼地将林辙半身扶正,拿了个凭几靠在他身后,绕道跟前,碰到林辙衣襟时手明显顿了一下。

少年站在一旁看在眼里,轻皱起眉,主动上前解开林辙身上破旧的衣衫,露出了瘦薄的肩骨。

大夫持着针刺入他后颈的大椎穴,又在附近的位置插了几针。

林辙闭着眼睛,感到不适,浑身不断地颤抖,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无意识地揪住少年的衣摆,少年看了一眼,目光又回到后劲处,紧跟着其上游走的银针。

医书云: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或愈或死,皆以六七日之间【1】。后侧督脉为风府,下连足太阳经,是为诸阳主气。若只是阳经单发热,即便热得再厉害也不致死,然而林辙长久未进食,体质极虚,加之高烧数日,阴阳两经俱病,极为难治。

野山参虽可活血化瘀,补其元气,然其药性过于猛烈,又属热性药,强行摄入反而有伤及心脉的危险,需先疏通经脉,以针灸的方式调节阴阳,将体内的大热逼出,稳住心肺后再用药。

约莫半个时辰,大夫将针取出,拭掉额上的细汗,拿了块布巾将林辙背后的淤血擦去,坐回位子上写下一份冗长的方子,写完后递给一旁的掌柜,掌柜取走方子便出去抓药,片刻后他提着几大袋药包进入房内。

少年站起身,对着大夫躬身揖手:“谢大夫救命之恩。”

大夫“嗯”了声,起身作揖回礼。

掌柜背起林辙,提出要将人和药送至马车上。

少年也没推辞,微笑颔首,转身走出门外,待他上了马车入座后,朝掌柜点头称谢,自始至终嘴上都扬着那抹弧度。

直到掌柜满脸堆笑地与自己告别,退出车外,将门帘放下,少年才敛去笑容,目光瞬间冷下去,嘴角牵出一丝冷笑。

马车行驶起来,少年背靠绒椅,看向身旁昏迷不醒的林辙,轻叹了声,摸了摸他的头,“可怜啊……”

作者有话要说: 【1】《黄帝内经·素问·热论篇》:“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或愈或死,其死皆以六七日之间。”

【2】《诗经·国风·邶风》: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3】《诗经·曹风·蜉蝣》: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

既是开文第一章,便在此多说几句:

文章结合真实历史背景,世界观庞大,参考了诸多历史资料和相关背景的文学著作,以便深入了解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代。在此,先行致敬所有被参考的文学经典!

这是一篇倾注了本人多年心血的文,最终决定发表出来,在写文的过程中也经历了人生中几个重要的阶段,作者的心境在不断变化,也和文中的角色一同成长。

于我而言,写作的目的是表达自己内心和对世界的思考,戒骄戒躁,打磨自己。当然能够通过文章将素未谋面的读者宝宝们汇聚到一块,结交到与我的故事产生共鸣的朋友们,必然是最最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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