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等人不知道更深的谋划,只以为是清云和阿潇在其中运作,对二人甚是敬佩。但与此同时,也对未来充满担忧。
高湛自觉回来恐怕会被盯上,一直絮絮叨叨说自己的担忧,清云只得安慰他放宽心。
最近战事胶着,军心涣散,皇帝决意御驾亲征,几日前刚到。
因几人的功绩,皇帝在主帐设宴招待。一听到皇帝的消息,清云就忍不住想笑,为他得偿所愿而感到幸福。
况且,这还是拜她所赐。
阿潇见她憋着笑,还以为她出于被奖赏的喜悦,悄悄提醒不要掉以轻心。
她没办法和她炫耀自己的善行:她帮助了一个不想压迫男人的权贵得偿所愿,让他可以和兄弟们成婚,她是多么善良啊!
相比初见,穿戴整齐的皇帝看着威风凛凛、气度不凡,一看就让人觉得喜庆。
不过看着这男人的样子,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师姐喜欢的家伙,都是一样让人高兴。
唉,师姐那个人啊,真不让人省心…
一想起师姐,她难得真心的笑,只是这笑意很快随风而飘。这个教会她什么是爱的人,永远都不会回来,就像那段生命中最美好的韶华。
如果师姐还在,就算那些男人再骂她,她也不会骂回去,师姐的心中总是有那么多爱,哪怕她的世界一片灰暗,她也要燃烧自己作为唯一的光。
自从回到军营,清云又想起了郑家姐姐,想起自己在丐帮的日子,总想不如变成一把无情的剑,就像过去一样,做一只野兽。可师姐的教诲总是缠着她,让她没办法沉沦。
身旁的人闹哄哄的争相表现,在声色犬马中,她却只想在回忆里看看师姐、宜蓁、郑家姐姐,她不在意功名利禄,甚至在这一刻,就连大业也抛之脑后。
可是在刹那间,身边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护驾!有刺客!”
她下意识抬头,见到几个黑衣人向皇帝的方向冲去。宴席不允许带刀,外面的侍卫被人群堵住,情况危急,她举起酒杯加入混战。
酒杯碎了一半,她靠着尖锐的边沿击倒两人,和其他人一起平息乱局。
接下来便是捉拿凶手、安抚众人,她又回到原处。
一抬脚,她踢到一个小荷包。这苛包样式很素净,在天蓝色的缎面上只绣一朵白色莲花,绣的很是蹩脚。
她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这小荷包,随手捡起。系荷包的丝带松了,露出泛黄的纸张一角。她将纸抽出来,上面没有记录主人的信息,只有一幅画。
画上是四个人坐在水边看烟花,图画上是江南的风物:青石板铺成的小桥、点着灯的乌篷船、随风摇曳的垂柳。画中的四人只留背影,都是女子装扮,两侧是两个成年女子,中间是两个小孩,其中一个孩子身着嫁衣。
整幅画只用墨色勾勒,唯有嫁衣如火焰明媚。
不知这是谁珍藏的旧物?
她转了一圈寻找荷包的主人,直到皇帝的近侍叫住她。
皇帝明显也在找什么,见到她手中的荷包,如释重负的擦了擦额上的汗,道谢接过。
清云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再一转头,皇帝已经在人群的簇拥下离开了营帐。她忽然想起了另一个荷包的主人,不由愣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
阿潇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了?”
清云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她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会有相似的荷包,更不明白那幅画的含义,心头只是闪过一句诗。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这些人间的情感她本不懂,更不愿懂,可她又如何不会明白?
在青楼的日子,她有多少次见到宜蓁流下的泪,她抱紧伤心的女孩子,心如刀绞。
如今过去多少年,再想起这首诗,干涸许久的双眼还是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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