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基因狂化

男人动作很快,没过多久,他就带着一身水汽从卫生间里出来了,也打断了祈瑞的思绪。

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祈瑞很快收敛情绪站起身,准备进去。

立在一旁的斯诺却像是忽得意识什么,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叠放整齐的衣物,接着伸手递给他。

“干净的,先将就着穿。”

“谢谢。”

伸手接过柔软的衣物,祈瑞侧身走进卫生间,里面尚还带着没有消散的蒸汽。

一道挺拔的身形立在洗漱台前,被擦过的镜子里很快倒映出他带着思索的面容。

刚才趁房间里没人,祈瑞大致翻看过记录内容的手册,对这里多少有了些了解。

不过,要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加入一支狩猎小队,目前看来,B579小队倒是个极好的选择。

这边的斯诺并不知道他内心所想,正走神吹着自己因打湿而垂落的长尾,听到浴室里时不时传来的动静,有些不自在地捏紧了手里的毛茸茸。

自从有资格搬到单人卧室,他已经许久没有和别人同住过了,除了些许的不习惯,斯诺总觉得其中还掺杂着别的什么。

一直到洗完澡的祈瑞从浴室里走出,他还是没有想明白,只是觉得,自己的衣服穿在对方身上格外顺眼。

注意到他还在滴水的长发,斯诺这才放过已经吹到炸毛的尾巴,将手中吹风机递过去,目光触及对方递过来的眼神后,鬼使神差问了句,“需要我帮你吗?”

手下是带着湿意的柔顺长发,身前安静坐着被他吹头的男人。

斯诺抿了抿唇,问出这句话之后他就后悔了,毕竟他们只是相处不久的陌生人,这行为难免有点...越界。

但出乎意料的是,祈瑞同意了,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情形。

凭借多年吹尾巴的经验,明明是第一次给别人吹头,斯诺动作却格外熟练,似乎曾做过无数次。

“好了。”

结束时顺手卷弄了一下对方的发尾,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无意识的动作,同样也错过了祈瑞一闪而过的僵硬。

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拨弄了几下发丝,祈瑞掩下眸中飞速掠过的情绪,向斯诺道了谢。

“不必,你睡里边还是外边?”

“里面。”

床的大小足够容纳两个人,并肩躺在上面,无人说话,黑暗中满是安静。

斯诺能清晰地感觉到身旁人规律的呼吸声,他以为自己今夜多少会失眠,却不料很快失去意识,陷入了沉睡。

而就在他睡着后不久,祈瑞却突兀睁开了眼,感受到左手上的毛绒触感,他没有轻易动作,好一会儿,才收紧了力道,轻轻握住这温热的一团。

还没来得及撸一把毛,尾巴就迅速被抽走,接着身旁人倏地翻身一把抱住他,腰上的力道更是不容置疑地把他带了过去。

黑暗中两人距离被迅速拉近,祈瑞只感觉到有温热的呼吸似有似无扫过脖颈,惊起丝丝颤意。

祈瑞:...

果然,就知道某人的这个习惯不会轻易改掉,他没有推开,泰然接受了这个姿势。

许久,屋内有轻微的叹息声响起。

“好久不见。”

———

一夜过去,黎明破晓。

斯诺醒来后立刻就注意到了自己怀里抱着的人,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松开,而是静静注视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

若是有旁人在,一定会发现他的眼神格外温柔。

毫无疑问,祈瑞长着一张极好看的脸,就连腰也...思及此,他依旧揽着对方的手臂紧了些许。

早就醒来的祈瑞:...

在察觉到男人甚至还有闲心拨弄他的长发后,终于没忍住睁开了眼。

斯诺:...

猝不及防对上怀中人淡淡扫来的目光,斯诺手上的动作骤然僵住。

他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却发现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何况这个姿势一看就是他先动的手。

想到此,怀中的温度不免滚烫起来,就连某处也有了微妙的反应,男人异常沉默地松开了祈瑞,下床直奔卫生间,从背影不难看出内心的慌乱。

直到关上了门,斯诺才发现镜中的自己已然两耳通红,他颇为懊恼地用冷水泼了满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咚咚”几声,门被敲了敲,斯诺只觉浑身更为僵硬,他深吸一口气,故作无事地询问,“怎么了?”

“我能进吗?”

“...不行。”

怕被看到自己现在的窘境,斯诺的语气带着勉强,说完才掩饰般补了一句,“我现在不太方便,稍等片刻。”

———

一前一后走在出门的路上,早上的插曲显然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但这份微妙很快在莫林到来后被打破。

“队长,有人发生了基因狂化,已经快要彻底异变了!”

他是急匆匆赶来的,面色格外凝重,就连平时总是张牙舞爪的触手都是恹恹地垂落。

城中某处。

“啊——”

带着痛苦的尖叫声在城内回荡,紧接着,一条带血的肢体断落在地,整个扭曲成了诡异的弧度,上面还覆盖有密密麻麻的花斑绒毛。

这截肢体的主人几乎完全异变,原本接近人类的一对眼睛整个突了出来,又在眼周延伸出了另外六只一模一样的,都被骇人的红紫血丝缠绕包裹。

除了已经断去的肢体,它还有另外七条“腿”,都是异变的样子,整个身体像蜘蛛一样伏地而立,与地相接的肢体末端又尖又细,正不断往外渗着墨绿色的毒液。

祈瑞他们赶到时,周围人已经合力砍断了它一条肢体。

它口中发出恐怖的“嗬嗬”声,眼睛像是在泣血。

“凭什么我们每天出生入死,享尽荣华的却是他们,骗局,这一切都是骗局,我们...没有未来,哈哈哈哈!”

几滴粘稠的液体滴落,似是眼泪,又似是别的,它好像在伤心,可异兽又怎会有人类的感情呢。

“我马上就要死了,什么狗屁药剂,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皮肤渐渐蜕落,身体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它已经彻底异化了,就连发出的声音都成了怪物的嘶吼。

周围人纵然同情,却不再放任,一齐涌上攻击,很快,在围攻中异兽不敌倒地。

断气之际它发出了最后的声音,那声音似是悲鸣,又似是解脱。

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只有穿着厚厚防护服的几人姗姗来迟,他们漠然拨开了人群,随意将尸体拖上车子,粗暴的动作不难看出对异兽尸体的嫌恶。

安静的人群里只余他们的只言片语,说是要把异兽拖回去研究,接着车子驶离,很快扬长而去。

“内城那群人真是可恶,将药剂吹得千好万好,要真是那么好怎么不用在他们自己身上。”

祈瑞身旁一个长得跟莫林一模一样的男人愤愤道,神色是掩饰不住的暴躁。

他名叫莫森,是莫林的双胞胎兄弟,虽然是亲兄弟,可两人的异化特征却完全不同,他没有触手,反而是身高高达两米,身体粗壮,两臂略长且肌肉发达,并覆盖有厚厚的黑色长毛。

莫森的话打破了长久的寂静,陆续有同样愤懑的人出言控诉内外城的不公。

“是啊,贵族们都是一群贪生怕死的怂蛋,自己享福却把我们推出去!”

“呵,毕竟在他们眼里,我们只不过是低贱的“平民”。”

“明明研发出了威力更强大的热武器,却只愿意给我们一些冷兵器,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身体强化了又怎样,因为异变程度过高基因狂化的人还少吗!”

“注射药剂跟慢性死亡有什么区别,呵呵,还要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

———

内城里住着贵族,外城则全是平民,而贵族又分为科学家和资本家,科学家负责研究,资本家则提供资源。

药剂实验,则是内城自末世以来一直推行的研究——从异兽体内提取出基因制成药剂,从而达到强化人体的目的。

可是强化成功的概率并非百分百,目前最优秀的药剂师制作的药剂也不过只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

药剂强化一旦失败,注射者会直接死亡,可就算强化成功,身体也会有部分异变,且异变方向不定,而基因狂化的种子也会就此埋下。

平民长到十岁就会被带入内城,然后进行身体检测,不合格者直接退回,合格者就会被注射药剂,然后他们需要留在内城度过两个月的观察期。

一般在这期间,身体的异化特征也会初步显现,观察期过后,强化成功者会被送回外城,他们也被称为—异人。

每隔一年,异人们都需要前往内城进行新一轮的药剂注射,而随着药剂的累积,异变特征会逐渐加重,同时这也意味着,基因狂化概率也会增大。

———

之前测的感染指数为零,祈瑞身上也并没有异化的特征,想到此处,斯诺神色不明,暗金的瞳孔紧紧盯着祈瑞,语气迟疑,“...你之前并没有进行过药剂注射。”

明白他想要问什么,祈瑞思索着已知的消息,面不改色编谎话,“身体检测一直不合格。”

在场几人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自古对于孕妇来讲,生产是道鬼门关,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药剂注射又何尝不是。

无法注射药剂虽然避免了死于基因狂化,可也在某方面增加了死于异兽的概率,毕竟身体强化与不强化之间还是存在着极大的差距。

莫林看气氛突然沉重了起来,思索片刻,转移了话题,“对了,祈瑞是不是还没队伍呢?不如就让他加进我们队吧。”

多一人少一人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这件事就这么敲板决定了。

去核算处登记过后,祈瑞领到了分配的卧室钥匙,是单人单间,也算是沾了他们小队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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