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药剂注射

因为供应限量,商店门口人群十分拥挤,让人差点站不住脚。

祈瑞见此果断后退了一步,打算等人少再去,而他身旁的斯诺也顺势后退,继续站在了他身旁。

远远看去,里面售卖的大部分都是容易补充身体需求和能量的压缩食品,包装也都是简单易携。

人群不远处的两人并肩而立,周围都染上了岁月静好。

祈瑞虽是散漫地站着,余光却注意到了角落里悄悄盯着人群的瘦弱身影。

“快看,我抢到了,哈哈哈!”

语气难掩兴奋的莫林拽着神情恍惚的弟弟从人群挤出,怀里抱着一大堆压缩饼干和肉罐头,身上还带着被踩的各式脚印。

他凭借触手之多和手速之快,愣是抢过了身旁一干人,无视别人幽怨的目光,他毫不掩饰地向两人炫耀自己的战果。

那个瘦弱的小孩闻声极为警惕地看向他们这边,或许是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他很快就隐藏了自己的踪影。

莫林将怀里的食物放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骄傲,大声招呼队内成员,“来来来,都别挤了,快拿!”

“林哥威武!”

“这是什么,吃的!”

“林爹,今天您就是我爹!”

“...”

众人拿食物之际,莫林也抽空塞了些给祈瑞和斯诺。

“谢谢。”

“谢了。”

用几只空余的触手做了做摆手的动作,他毫不在意地说道,“客气什么,这次悬赏可是多亏了你们俩。”

如果不是墙角露出了一截衣物,祈瑞或许会以为小孩走了,趁着众人不注意,他悄然走了过去,脚步压的很轻。

身后的斯诺在他刚有动作时就发现了,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没有出声,只是眼神没有离开过他的背影。

祈瑞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悄无声息走到了转角,在角落里默默蹲着的人被他的到来惊了一瞬,猛地站起想要跑走,结果人才刚起来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摁了下去。

“嘘。”

看到示意他安静的手势,瘦弱的小孩仔细估量了双方的差距,意识到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他后识趣地闭了嘴。

面对高出自己一大截的男人,尽管对方看上去不像坏人,小孩还是警惕地吞咽了下,身体紧绷极了。

祈瑞什么也没说,只是手递了过去,掌心放着一袋压缩饼干。

手下摁着的小孩没有吭声,像是不可置信,用手指了指自己,眼神带着询问,“这是给我的?”

看到祈瑞点头后,他还是没有立刻动作,只是安静地等着。

许久,一直到确定了这不是玩笑,才动作极快地拿走了食物,声音细微,“谢谢。”

松开摁着小孩的手,祈瑞蹲下身,眼睛正对他的视线,语气温和,“你叫什么名字?”

“小...”

眼前的小孩捏紧了衣角,似是难以启齿,犹豫几次终究没把话说出来,只是仰头认真看向他,似乎要把祈瑞的样子记在心里。

随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神慌乱看向祈瑞身后,像是受惊的小鹿,接着转身,拔腿就跑。

没有追上去,目送小身影离开后,祈瑞淡然转身,不出所料,某个长相颇具攻击性的男人默默站在了他身后。

祈瑞:...

注意到他带着无奈的目光,再看看慌乱离去的身影,斯诺好像突然明白了那小孩为什么会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我只是见你这么久不回来...他身上有伤。”

“嗯,我知道。”

男人不说话了,只是在注意到他将为数不多的食物都给出去了后,默默拽开一袋压缩饼干,不容置疑地塞到了祈瑞嘴里。

纵然表情不是很赞同,语气却满是关心,“你几天没吃饭了,不饿吗?”

祈瑞:...还真不饿。

但他没有说出口,也没拒绝斯诺的好意,兀自将被塞的饼干拿在手里咬了一口,示意自己在吃了。

两人没有过多停留,返回商店门口同大部队回合,还没走近就听见莫林大大咧咧的声音,“哎,你们俩去哪了?”

———

这边狭窄的小巷里只有气喘吁吁的奔跑声,周围是无数破旧的居所,墙皮脱落,露出里面掺杂了厚土的水泥,扑面而来的是掩盖不住的年代感。

这里住着的都是些没有丝毫战斗能力的普通人,掠过巷子里三三两两的闲人,小孩抱紧怀里的食物,飞速奔回住所,却在打开门的一瞬间脚步戛然而止。

仅有几平米的屋内杂乱破败,只有一张旧床,连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本来以为没有在家的女人却突然回来了,她正躺在床上小憩,身上毫无遮掩的痕迹,疲惫至极的神色,无不昭示着她是从哪里回来。

听到小孩回来的动静后女人连眼都没睁,只是语气轻飘飘,“又跑哪去了,小杂种。”

没有听到回答,女人倏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扫向他,尽管他已经尽力藏起食物了,但还是被眼尖的女人注意到。

她猛得起身下床,内心被火气填满,怒冲冲走过去,一把拽出他怀里的东西,她虽然不识字,但不妨她认得这是什么,冷呵一声。

“吆,还是好东西呢,又是从哪偷的?”

言罢她狠狠揪住小孩的耳朵,言语讽刺至极,“小杂种,要不是我突然回来,你还打算独吞不成,没爹的东西,也不想想你是从谁肚子里爬出来的!”

早已预料到女人会做什么,耳朵刺痛的小孩一声未吭,任由她掐着自己。

女人越说越气,抬起巴掌就要落下,却被突兀的肚子叫声打断了。

她咽了咽口水,重重松开揪着的小身板,不顾被推倒在地的人,兀自咬牙撕开了饼干包装,躺回床上大口吃着。

抿了抿苍白干裂的唇,小孩习惯地从地上爬起,走出了简陋的屋子,他内心无喜无悲,只是想着又得饿肚子了。

靠墙安静坐在巷子内,陆续有同样干瘦的人带着捡到的食物回来,都是些旁人不要的或者吃剩的。

三三两两的咒骂声在巷子里回荡,比小杂种再难听几倍的都有,在这里,父母不像父母,孩子不像孩子。

手捂住早已空空如也的肚子,小孩突然发现衣服兜里有硬物的触感,眼睛瞪大,心里升起不可思议。

在原地呆怔几秒后他慌乱起身跑出巷子,走到一处无人的隐蔽地方后,悄悄扒开衣兜,里面赫然放着一个肉罐头。

———

因完成了悬赏,B579小队的众人获得了一个月的狩猎限免,这难得的清闲日子,让众人有了喘息之机。

某一天夜晚,在不知道第几次失眠后,斯诺抱着枕头来到了祈瑞的门前。

暗淡灯光的走廊内,他举起手就要敲门,又想起此时已是深夜,只好做罢,有些焦躁地在门口走来走去。

就这么来回几次,在斯诺终于放弃之时,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穿着一身睡衣的清冷男人站在门内,细看头发还有些凌乱,给整个人增添了几分慵懒的感觉。

他抬眼望过来,斯诺下意识身体紧绷,他刚想说自己只是路过,就被男人的话打断了。

“不进来吗?”

祈瑞看着明显怔愣的斯诺,眼角染上了笑意,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像是终于听懂了,没有丝毫犹豫地进了门。

———

为时一个月的休息刚结束,众人就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药剂注射,凡是年满十岁的都要去往内城进行身体检测。

内城门外,是排列整齐的两列队伍,一列是异人,另一列则是普通人。

祈瑞身为普通人,自然是和队友分开,排在了另一列。

来之前莫林还在给他做心里建设,就算身体检测不合格也没事,反正他都这么厉害了,斯诺虽没有出声,但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仔细观察了这边的队伍,祈瑞没找到之前碰到的小孩,想来他应当是年龄不够。

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在队伍中一个瘦弱的女人身上停顿片刻,心想,她跟小孩的容貌倒是有几分相似。

内城的检测地点距离城门口不远,想必是设立在边缘,可众人刚踏入城内,就像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高楼大厦,灯火阑珊,马路四通八达,行人穿着体面,这一切无不昭示着独属于城市的喧嚣。

刚满年龄的小孩子是第一次来,眼睛都是亮晶晶的,纵然有许多来过好几次的人,也不□□露出对内城的向往,其中还夹杂着未可知的复杂情绪。

按照流程众人成功进入了异人培养所,排队,进行身体检测,一切都进行地非常顺利,结果出来后,祈瑞收到了相关报告,不出所料,检测不合格。

从检测人员那里得知,因为药剂的成功率不高,为避免药剂浪费,注射前必须进行身体检测,筛选掉一批人。

周围有因为合格而欢天喜地的,也有发愁担忧的,不合格的则大多数都是心如死灰的绝望。

有声音极大的吵闹声突然传来,祈瑞定眼望去,只见一男子发疯似的扑向工作人员,神色癫狂,撞倒了一排桌子和仪器。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还是不合格,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我不相信!哈哈哈哈,我要重新检测,我明明是合格的...”

最终他因闹事挑衅被管理人员拖走,破旧的鞋子没能保护住脚,挣扎之中脚被磨破,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发狂的声音渐行渐远,没有人知道他最终的归宿,只有临时被叫来整理的工作人员口中不停地骂着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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