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哗啦啦,哗啦啦,屋子外面树叶摇动,晃动的阴影印在窗子上像是张牙舞爪的魔怪,二狗子忽然从睡梦中惊醒,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歪头一看身边已经怀孕五个月的媳妇不在身边。一阵狂风吹过,把屋门吹得啪啪作响,二狗子才发现屋门已经敞开了。

“娘的鬼天气,大夏天能刮这么大的风,莫非是要变天了。”二狗子一边嘀咕一边下地,半夜媳妇不在炕上肯定是上茅房了,他有点担心大风把媳妇摔倒了,自从怀孕后,媳妇的肚子跟气球是的,比别的孕妇两个肚子都大,村里人都说是双胎,得好好养着。

一出屋门,他想下台阶,发现根本看不见台阶的轮廓,只能凭感觉往下走,抬头看天,根本就不出院子上方天在哪,好像整个世界黑成了一团,“娘的”,二狗子不由得骂了一句给自己壮胆,他莫名的有点瘆得慌。不由得更但心媳妇,虽然睁着眼,但是跟瞎子似的试探着往茅厕方向走。

农村的茅厕都是旱厕,有的讲究点盖个棚子,有的不讲究就挖个大坑,上面搭两块板,一到夏天苍蝇乱飞臭气熏天,蹲着的时候苍蝇蛆到处爬,肥白肥白的恶心死人,但是好在村里人都习惯了,就算是爬过脚面也不觉得啥,顶多甩甩脚。“嘿嘿嘿,听说这是好肉嘞,炒熟了可香了”,二狗子忽然想起了村西头刘懒汉的话,感觉自己好像穿过厕所的石头墙在一团黑里看见了里面粪坑里的一片白花花。

这么黑媳妇可别掉进去,他加紧几步,忽然听见了吧唧嘴伴随着吞咽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吃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他忽然头皮有点发麻,摸到了厕所的栅栏门,透过缝隙,他看见媳妇蹲着地上抓了一大把肥白的蛆正往嘴里送,仿佛是知道他在门外,媳妇的嘴一边蠕动着一边歪过头眼睛里泛着冷光看着他,

呕,二狗子一下干呕了起来,他吓的一边呕吐一边大喊,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就是吓的要死,一边往回跑一边嘴里胡乱喊着,好在爹娘都住在一个院里,屋子里亮起了灯,二狗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奔着灯跑过去,瘫坐在地上。他跟岸上要死的鱼一样喘着粗气,跟家里人说媳妇中邪了。

幸好二狗子爹刘老汉是个有主意的,平时胆子也不小,穿上衣服就让二狗子跟他一起去找神婆子。他嘱咐二狗子娘顶好房门,就算儿媳妇回来也先别让她进来。

刘老汉一出门,也发现了异乎寻常的黑,和二狗子贴在一起往院门的方向摸去。“别怕,别怕,出了院门就好了。”俩人一边嘀咕着给自己打气一边走,刚走出一两米远,就感觉找不到院门的方向了,刘老汉一回头,惊出了一身冷汗,房门也不在背后了,而且他忘了自己刚才转了几下身,现在到底是面对着哪个方向了。

“爹,你在哪啊?”他听见前面二狗子问他,忽然发现刚才还在身边的二狗子也不见了,刘老汉吓的心脏噔噔噔狂跳,好像要蹦出来了,使劲捂着胸口也按不住。

“狗子,我也在这,他娘嘞,咱这是惹着啥啦,咋这奇怪,要了命了,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黑的天啊。”刘老汉大声嚷嚷着,“咱爷俩不能就撂这了吧,我就不信了,咱没做过亏心事,有神灵保佑咱。”

“爹啊,一会真有啥你先跑,我有劲。”

“放你娘的屁嘞,你爹我老了,啥也不怕,你还年轻嘞,你赶快跑。”

俩人一边说一边循着声音往一起凑,居然又凑到了一起。这回俩人拉起了手,毕竟是住了一辈子的地方,院子里没有铺砖,平时下雨积水泡的哪个坑大哪个坑小心里都清楚,俩人凭感觉就快要摸到院门了,正觉得有希望,忽然二狗子猛的一拽自己爹,力气大的他爹差点往后翻在地上。

“爹,你看。”二狗子哆哆嗦嗦的往前指着。

一团黑暗里,就看见他媳妇正站在院门的地方咧着嘴跟他们笑,龇着的牙在黑暗里泛着冷冷的白光,让二狗子害怕的腿打颤又有点想吐。他和自己爹连滚带爬的后退了一大截,二狗子爹壮着胆子问:“儿媳妇,还是你不?要是你你说句话。”

忽然一阵大风刮来,一眨眼的功夫,二狗子媳妇就被吹到了眼前,嗷的一声二狗子就尿了,他爹也在地上哆嗦成一团起不来了,眼看着媳妇的脸越贴越近,呼吸吹在了脸上,鲜红的舌头吐了出来,带出了几只藏在舌头下的白蛆,二狗子终于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后来呢?”我紧张的问大妞。

“后来?”大妞咯咯咯的笑:“看你后面是谁!”

我吓得嗷的一声抱住了她。哈哈哈哈,大妞笑的前仰后合。我生气的锤了她两下。大妞深得她娘,我三婶子的精髓,学起话来绘声绘色跟她就在现场一样,一起玩一起干活的时候经常给我讲她从大人那听来的新鲜事。

村东头靠近龙王庙山跟的破房子里住着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小老太太,可能有六十岁了,也可能是七十岁?没有人知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搬来的,一直靠给人驱鬼算命过活,我们附近的人都叫她神婆子。从我记事起她就是一个人住那,院墙因为年久失修就剩了半截,我去山上打猪草、捡蘑菇的时候从边上路过能看见,正房顶已经长满了草,院子东边有个偏厦,应该是做厨房用,看着房顶也透了光,西边的偏厦已经是倒了,堆了一些烂柴禾,西北墙角上盖了一个猪圈也空着,估计是当做了茅房用。

我们村里的小孩有淘气的上山下河,哪都敢去,但是都不敢去她院里,因为那屋子从外面看总像是笼罩着一层黑雾,总是显得阴森森的,大人们在她路过后也总是背后啐一口唾沫,告诉我们离她远点,“呸,晦气!”。

村子里长年累月那几户人,有点新鲜事恨不得讲半年,远处来找神婆子的人会带来各种新鲜事,所以神婆子经常是大家闲聊的主角。今天我和大妞一起上河边洗衣服,她就给我讲起了二道沟那边最近发生的闹鬼事件。

我一边害怕一边心痒痒,想听后来发生了什么,求大妞赶快讲。

等二狗子醒来,天已经亮了。原来是二狗子娘听见院子里的动静,急中生智的她壮着胆捧着家里供的菩萨出来,把正贴在二狗子脸上傻笑的媳妇吓到了墙角,刘老汉让她镇住了媳妇别动,自己赶快跑去找神婆子了。

他到了神婆子门前啪啪拍门,疾呼救命,把四方邻居都吵醒了,说也奇怪,他家院子开始闹那么大的动静都没人听见,等神婆子一去,大家才听见。院子外围满了人,他跟着神婆子进去,才发现虽然还是半夜,但不是黑成一片了,能借着点光了。

神婆子一看院子的情形,跟他家人说,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这孩子坐胎是好胎,但是被鬼附上后,怕生出来也是怪胎了。要是你不信,不管啥样都要孩子,就把二狗子媳妇镇住了捆上,等生完了再做法驱鬼,就是这鬼胎坐时间长了,对媳妇肯定不好。要是不要这怪胎了,就现在趁着对大人影响小,保大人的气运。刘老汉思虑了一下,真是怕了,反正以后再生就是了,就说还是先让家里安生了好。

只见神婆子让二狗子娘还捧着观音正对着他媳妇,自己从后背拔出一把桃符剑,用黄符点燃了挂剑尖上,趁二狗子媳妇不注意从侧面扎过去,只听噗的一声,二狗子媳妇肚子跟漏气了似的就泄了下来,嗷的一声尖叫划破夜空,二狗子媳妇也晕了过去。她婆婆让看热闹的有胆大的邻居帮忙把她抬到了屋里炕上,醒转后没多会下身流出了一大滩带着腐肉的血水,她又惊又怕,又亏了气血,现在还养着没下炕呢。

呼,长出了一口气,我和大妞说,要是没有神婆子,二狗媳妇都没了,没想到神婆子还真有点本事。大妞赞同的点点头。

我们嘻嘻哈哈的一边说笑一边洗衣服,不知不觉过去了快半天了,我赶快加紧洗衣服,回去晚了娘肯定会骂,没少听娘说,生我时不光难产遭罪,奶奶一看是丫头片子,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带走了下奶用的鸡蛋和小米,娘因此不大待见我,后来生了弟弟,我就更不受喜爱了。

我一进院门看见娘正在喂猪就知道糟糕了,果然娘放下泔水桶就骂起来:死懒扒皮的玩意,出去洗个衣服就不知道回来了,把猪饿死你好偷懒不用喂了,要是猪出毛病了你看我怎么整治你。我一声不敢出,幸好这时弟弟从私塾回来了,娘才放过我去亲热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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