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辛生看着眼前表情麻木的万迪神父,内心不禁有些惊讶。
而万迪神父却表现的无比从容。
辛生看向脚边的“蠢狗”,他“嗷呜”一声窜去了万迪神父脚边,辛生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只嗤笑一声。
“蠢狗”没动,但仿佛听懂了辛生的笑,他怯生生的在地上啪嗒啪嗒,不断徘徊。
“来都来了,不坐坐吗?”
万迪神父的声音压的很轻,他主动往门侧又站了站,让开了一条路。
辛生一手放在腰间,空气中似飘散着淡淡的玫瑰香气,只是混杂于其中的似乎还有另一种花香。
“既然有这个荣幸,那就不客气了。”,辛生嘴角轻扬,竟直走进房间。
开阔的客厅清一色的白色家居,客厅里摆着很多被玻璃展示箱封存的罗马头盔,与其说这是家,更像是一座展示馆。
万迪神父的脚步似乎很轻,“蠢狗”的脚步声也不再明显,辛生回头看却发现他们两个依旧在身后,可房间里太过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辛生索性自顾自的看着这些罗马头盔,它们”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辛生不断靠近它们。
铜制是头盔有些年头了,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以及一些紫红色的痕迹,虽然头盔们被玻璃封存着,但辛生似乎可以闻到锋利的铜腥味,像是一层薄刃滑过鼻腔内的软骨一般,辛生觉得这味道刺的他鼻子一酸。
“怎么了?”
万迪神父的声音像浸在海里,飘忽不定的,好像存在又好像只是他的幻觉。
辛生仿佛能看到那些头盔的缝隙中似乎有一张又一张模糊的脸,它们隐藏在头盔之后而每一张脸上似乎又都燃烧着红色的火焰。
辛生不觉锁骨间仿佛在燃烧一般,似乎有什么在牵扯着他的意识,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直到身后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孩子,你也需要找到自己的头盔。”
“万……万牧神父?”
意识恍惚间,辛生仿佛见到了神父,那张眼角处布满沟壑的面孔,那个将他推向深渊又从深渊将他打捞起的人。
“你还活着?”如同下意识般,辛生说出了这句话。
“孩子,带上属于你的头盔,上一个戴着这顶头盔的勇士献身于一场大火,为了鲁特城,你也要勇敢一次。”
“为了鲁特城?”
“为了鲁特城。”
神父语气郑重,“为了鲁特城,我们死去、重生,这才是生命的意义。”
万牧神父的话语一下又一下敲击着辛生的意识,他仿佛觉得自己不断被推向礁石,意识如同身体一下又一下被撞击的粉碎,直到海风的香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花香,是什么呢?
渐渐,他意识到,这是雅辛托斯的香气。
在辛生的记忆里,有那么几年是一片空白,在维萨里时他试探性的问过神父,神父回答的是很模糊,只说是他在摘取植物时头部受到了重创,因此失去了短暂的记忆。
“你说我失忆了?”
“是的,虽然离谱,但这是事实。”
辛生记得关于这段记忆他自己并没多问,想也知道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做的都是那么几件事——接任务、抢植物、杀人、拿钱、接任务、抢植物……
如此反复,日复一日。
如果不是那群外来人驻扎在维萨里,兴许他接下来的至少十年的时间里,生活是不会有变化的。
香气渐渐消散,辛生的意识终于再次被拉回了现实,只觉自己身下冰冷,竟然躺在了客厅的瓷砖地上。
他迅速惊坐起身,环顾四周,同时迅速检查自己身上是否有被注射任何针剂。
直到确认自己安全他才长舒了口气。
不对,“蠢狗”和万迪神父去哪了?
想到这,辛生不禁眸色一沉,他发觉自己刚刚看到的只是存在于自己意识里的万迪神父,看来进门时不只有自己打开了阿忒弥,那个万迪神父也释放了雅思托辛。
辛生再次凑近玻璃展示柜,他看着凝结着血迹的罗马头盔不禁想起了在鲁特城见到的那些古怪的大块头。
他将手掌贴近玻璃,他仿佛觉得自己真实的触碰到了那个头盔,辛生能感受到它质地的粗糙、以及低温下金属独有的冰冷触感。
仿佛,他确实真实的触碰过。
“你怎么在这?”
熟悉的声音在辛生身后响起,他转身看到魏知时穿着一身白色击剑服满头大汗的站在他面前,而他的手里抱着一个即将头盔,只是这头盔看起来很旧,似与他洁白崭新的击剑服完全不是同一时期购买的。
“你不是去找凯奇了吗?”
“找到了。”
“在哪找到的?”
魏知时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现在送去医院了。”
“所以这里是什么地方?蠢狗带我来的。”辛生打量着魏知时,“看来你对这里也很熟悉。”
熟悉吗?其实也并没有,魏知时将剑藏在身后,如果辛生刚刚看的够仔细就会发现剑柄处沾满了血,那是从魏知时溃烂的手腕处流下的,为了将凯奇带走他再次复出了不小的代价。
魏知时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这是我小时候的家,我想你也不会太陌生,因为它和维萨里岛那栋白色建筑十分相似。”他微微停顿,又继续道,“走吧,我带你转转,这栋房子后面有一个不小的花园,我妈妈曾经在那种过很多花,很珍贵的。”
辛生眉头紧锁,他颤抖的拉过魏知时的胳膊,即便眼前人本能的闪躲但依旧没有敌过Alpha的力气。
“谁弄的?”
魏知时垂直睫毛没有说话。
“你舅舅?”
魏知时仍旧没有回答,即便以他舅舅的能力如今早已伤不了他分毫,但他仍旧期待他爱的人为了他去报复他恨的人,想到这魏知时觉得自己果真阴暗,但却自得其乐。
“是……”魏知时怯懦的说着。
“有包扎的东西吗?”
魏知时抬起右手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房间,“有间医务室。”
听到魏知时的回答,辛生不禁愣住,什么人的家里竟然会有医务室?是多么频繁的受伤或者生病才会家里做着这样的准备?他抿了抿唇,握着魏知时手臂的手轻了几分力气。
“走,去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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