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alpha基本没什么太大来头,多是权贵家族的二代、三代,没几个嫡系,多是旁枝。他们本人也未必有多大的成就、傲人的才华,主要都生得赏心悦目。
能够打进宁沵的社交圈子,第一是长得好、身材好,其次要懂事、底细干净。
其他没什么条件,就连匹配度也不必考虑在内。
毕竟,也未必真的会跟他们发生点什么。
一开始大家还比较矜持,一个接着一个自我介绍,聊的话题也比较随意,真就像宁沵说的那样,只是交个朋友。
随着酒水一瓶一瓶摆上来,气氛才变得慢慢热烈起来。
顾轻渔平时不太会在这种场合喝酒,今天有邵言跟着,没什么后顾之忧,难得放松了警惕。宁沵对他当然不小气,拿出了不少珍藏好酒,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不大一会儿,眼神都带上点儿迷离。
宁沵很少在顾轻渔面前这么顺心,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开心之余,就算他旁边杵着一个格格不入的木头桩子,也能说服自己就当看不见。
他对乐队的DJ打了个手势,示意来点热闹的音乐,一阵撕裂空气的高昂前奏响起,宾客们领会,纷纷涌入舞池。
化妆舞会来蹦迪,多少有些不伦不类,却不妨碍大家跳得开心。舞池中群魔乱舞,震耳欲聋的电音吵得人心浮气躁。邵言担心地看向顾轻渔,他一向习惯安静,一定不喜欢这样的场面。
令他意外的是,顾轻渔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感,身体跟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摇摆,望向舞池中那些Alpha的目光里,竟带着几分愉悦和欣赏。
邵言心内憋屈,暗自咬牙。
四周太吵闹,以至于交谈必须用喊的才能勉强听清。宁沵扯着嗓门凑在顾轻渔耳边大声说:“好玩吧?等会儿还有更精彩的。”
顾轻渔好奇,问是什么。
宁沵却笑而不答,想卖关子。
邵言顺着他不经意的视线往舞台后边看去,隐约看到一些穿着清凉的高大身影在走动,脑中嗡的一声,脸色黑沉。
顾轻渔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是以前从未闻过的,因为太独特没忍住暗自分析了一番,它是某种类似冷杉和雪松的木质香气,糅合了新鲜松针与柠檬草的清新,夹杂薄荷与冷泉的清冽,尾调又带着些麝香的霸道。
这种场合人人都得把自己的信息素管理好,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顾轻渔一开始没往这方面去想,只以为是谁的阻隔剂。商人的敏锐令他对这香味生出本能的追逐,想知道是谁调制的,转念间脑海中已经生出一系列把人挖过来开发新产品线的方案。
直到他顺着气味看过去,发现邵言状态似乎有点不太对,连忙问:“你怎么了?”
邵言看了他一眼,揉了揉眉心,低声说:“没事,就是有点吵,不大舒服。”
说话间先前的香味便消失了,顾轻渔这才反应过来,莫非那是邵言的信息素?
他问:“易感期?”
邵言点了点头,低声说:“抱歉。”
“没事,对我没太大影响。”顾轻渔大度地原谅他,转身对宁沵说:“太吵了,邵言易感期,换首安静点的曲子吧。”
宁沵嘴上答应着,趁他没注意时,怒目看向邵言,后者却只是冷冷地回望了一眼。
“果然是装的吧?这个心机alpha!”
这才刚开始,重头戏还没上呢,就嫌吵结束了?可顾轻渔都开口了,这局又是为他攒的,当然得尊重他的意思。宁沵不情不愿地对乐队交待几句,不多大一会儿,强劲的电音暂停,现场换上了轻柔的爵士。
精心准备的猛男秀没了用武之地,为了配合某个羸弱的易感期alpha,接下来的活动都很文静。
宁沵精心挑拣了几个alpha,让他们过来陪顾轻渔玩纸牌。其中一人问顾轻渔,想玩什么?
顾轻渔此刻已经有些微醺,闻言随意道:“都行。”
众星捧月的恭维中,宁沵却掩嘴笑了笑。
顾轻渔耳朵尖,扭头问他笑什么,宁沵嘻嘻哈哈欲盖弥彰:“没什么,听你说都行,好像很厉害似的。”
这就是笑话他不行呗。
顾轻渔确实不太擅长玩这些,什么纸牌、桌游,从小就没讨过什么便宜,但叫他承认却是万万不能的。他看了眼身后的邵言,底气就升起来了,淡淡地提议:“你也有阵子没跟我玩过了,要不来两局?”
宁沵哪有不应的?
却没马上开始,先喊了一大帮子人围过来下注,还不忘挑衅他:“输的就当给大伙发红包了。”
宁沵牌技一般,在顾轻渔面前却挺自信,有段时间他手头紧,全靠在他这边赢牌赚零花。估计老天爷也看不过顾轻渔那么能赚钱,就没给他加这种偏财运的点。
顾轻渔指了指身边的邵言:“他跟我搭档,你自己挑人。”
宁沵没跟邵言玩过牌,不知他的底细,不过这么个一天24小时恨不得撕成48小时来用的工作狂,能懂什么玩乐?爽快的答应了,自己扭头在人群里挑了个看着就挺聪明的alpha当自己的搭档。
输赢暂且不论,顾轻渔理牌的手法很漂亮。
扑克牌在他手指间翻飞,洗牌、切牌如行云流水,动作优雅,干净又利落。
宁沵看着他卖弄,问:“玩什么?”
顾轻渔:“你定吧。”
最后定的桥牌。
四人安静抓牌、打牌,宁沵一开始还信心满满。
第一局,邵言叫庄,顾轻渔明手,他们甚至没怎么开口,仅凭眼神交流,两轮就诱出了宁沵手里的高牌。之后配合默契,一个负责试探推理,一个负责战术收割,打得对面两人毫无招架之力。
宁沵淡定洗牌,跟搭档说笑:“咱们顾总开张不容易,让他们一回。”
又一局结束,他笑不出了:“这局我们牌太臭,重来!”
输到第三局,他给自家哥哥发了条语音:“天上下红雨,你家老板居然学会赢牌了!”
输到第四局、第五局,他人麻了,眼睛里都没了光。
搞不赢,根本搞不赢。
“见鬼了!”宁沵把牌扔了,不满地看向邵言,“你是不是耍老千?”
邵言淡然回应:“没有。”
顾轻渔笑得得意:“宁沵,愿赌服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其他人没见过顾轻渔手气有多霉,不知道今天情况的反常。对宁沵而言,这岂止天上下红雨,简直小刀剌屁股——开眼了。
他不情不愿出了赌注,扬声允诺给今天所有宾客送一瓶酒,算是小小的出了回血。
顾轻渔不跟他客气,开口要了两瓶陈年珍酿,他与邵言一人一瓶,还催促宁沵:“现在就让人送到我车里去。”
摆明了不给他耍赖的机会,完了不忘补刀:“还玩么?”
宁沵算是看出来了,顾轻渔牌技今非昔比,接着玩那不是自找苦吃?
他把牌扬了:“算了,喝酒吧。”
顾轻渔还没接茬,就听身侧邵言幽幽来了句:“先生,你今天喝得有点多,回头胃疼。”
宁沵被他气得头疼,向顾轻渔告状:“他他他,他敢管到你头上来。”
顾轻渔心里算了算,倒觉得邵言提醒得没错,点头答应:“那就少喝点。”
邵言于是叫人把他面前的酒杯都撤了,换成无酒精饮品。
宁沵麻木地看着人收拾,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正题:“说说吧,你打算找个什么样的?我也帮你留意留意。”
顾轻渔没打算让他插手,只说:“有黄伯处理就够了。”
宁沵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什么叫处理啊,这是公事吗?”
看顾轻渔一脸理所当然,他翻了个白眼:“服了,你还真把这事儿当工作处理啊。”
“我听说你只提了一个条件,匹配度?这算什么要求?你可是要给自己找枕边人,难道只要匹配度高,什么酸的、臭的你都下得去嘴?”
顾轻渔本想反驳来着,他没打算把对方当枕边人,只想在有需要的时候得到个直接点的标记。
直白点就是人形抑制剂提取机。
不过话到嘴边,这个人形抑制剂提取机,就可以是酸的、臭的?他迟疑地看了眼宁沵。
宁沵就知道会是这样,追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理想型是哪一款?”
“理想型?”顾轻渔没想过这个问题。
宁沵暗自叹息。他这个发小脑子好使,可惜一门心思扑在赚钱上,别的事是半点不操心,虽然也不需要他操心吧。要他说,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根本不懂得享受。
他想了想,指向不远处香槟塔边上正在说话的两个alpha。
“比如说身材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顾轻渔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那个角落。
如果宁沵没问,那两个alpha在他看来没什么区别,都很高大。不过仔细区分,确实有很多不同,左边的健壮,隔着衣料也能看出分明的肌肉线条,右边的清瘦,看起来书卷气比较浓。
顾轻渔唔了声,指头在左边alpha的身上停留片刻,又犹豫地晃向右边,最后摇了摇头,说:“一个太夸张,一个却……”
他没说完,宁沵秒懂。他视线在人群中游移,又指了几个人叫他选,顾轻渔一个一个看过去,都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帮发小弄清楚取向,宁沵耐心得很,他仔细对比顾轻渔的回应,支着下巴逡巡左右,忽然指了指他身侧的邵言:“那他这样的呢?”
邵言捏着水杯的手微顿,看过来的神色带着警惕。
宁沵丝毫不在意他的心情,问顾轻渔:“先不管别的,光看身材,你觉得他这款怎么样?”
顾轻渔竟然真顺着他的话,投来打量的视线。
在邵言不为人知的紧绷中,顾轻渔点了点头,说:“不错,很好啊。”
宁沵喜笑颜开,忙活这么久,总算得了个有效指标,对邵言也释放了点好脸色,商量着:“邵总,回头把你的身高三围发我一份,做个参考。”
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转头找顾轻渔追问其他标准。
顾轻渔哪有什么标准?全靠他的问题引导。
“手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宁沵姿态认真,就差拿出纸笔记录了。
顾轻渔疑惑:“手?”
“对啊,这很重要!手是alpha的第二张脸。”宁沵暧昧一笑:“我是手控,所以这个问题的优先级会高一点。”
顾轻渔想不出手长什么样有什么重要的。
宁沵却说出了一堆理由:“比如手型要好看啊,手指得长,指节要匀称,指甲整洁干净,掌心要宽大有力,这样才能有足够的安全感,对了,alpha的手一定要很大,你不懂那种被绝对掌控的感觉……”
顾轻渔确实不懂,历来都是他掌控别人,被人掌控?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词儿。
不过听着听着,视线却不由落在邵言的手上,心想这双手似乎很符合他的描述,难怪宁沵之前老纠缠他。
邵言不大自在地蜷了蜷手指,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顾轻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扭头对宁沵道:“这么说的话,我可能是个喉结控。”
邵言一口水卡在喉间,呛得咳了几声。
宁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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