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人猜中身份，泠泉剩下那只好眼瞳孔威震。

“很惊讶？”万商卿轻笑。

“我是寒域人。”

十年前，万商卿刚穿书到的就是寒域，年仅十三岁的万商卿躺在雪地上，睁眼看到的就是一根朝自己伸来的白细手臂，上面有一朵花形的守宫砂。

万商卿当时没有看到这枚守宫砂主人的相貌，恍惚中只听人称呼了一声二皇子。所以当万商卿刚刚看到这枚守宫砂时，便认出了泠泉。

泠泉听了这话十分的激动，顶着一只红肿的眼，泠泉趁万商卿出神，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一根树枝，如同杀害兵卒一般刺向万商卿。

万商卿余光扫到泠泉的动作微微侧身，泠泉扑了个空，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未等泠泉反应过来，万商卿一把抓住他脖子，泠泉的脖子又长又细，似乎稍微一个用力，便用折断。

“你就拿这么一根破树枝，就想取我的命？”

“你，你也是寒域人，为何助纣为虐，要帮着凤仪攻打自己的母国！”

万商卿没有言语，其实寒域早已经维持不了自己的国度了，不是凤仪收复，也会是其他国家，比起南亭对收复国家百姓优待，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我为臣下，陛下有旨如何违抗？我将你救下，替寒域王留了后代，也算仁至义尽，你走吧，没人会拦你。”

话落，万商卿放开了泠泉，整理自己微皱的衣服，万商卿走出营帐。

站在营外，万商卿长长吸了口气，当初那一枚花型守宫砂早已经成了她十年的念想，今日终于见到这守宫砂的主人，却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若泠泉是个安分守己之人，万商卿倒可以替他隐瞒身份带回凤仪去，可泠泉上来便想要自己的命，这样的人，万商卿断然不会留在身边。

万商卿等到小说结局也回不去家，名利金钱早已经享之不尽、用之不完，对什么都淡淡的万商卿好不容易碰到个感兴趣的人。

‘可惜了。’万商卿心中想着，长长叹了口气。

“大人，您怎么了？”

冷不丁突然耳边传进一句低沉的女人声音，万商卿吓了一跳。

有些不悦地转过头，万商卿抬手便打了下吓自己之人：

“夏金你现在长本事了，竟敢吓我。”

夏金是万商卿贴身的侍女，也是护卫，听万商卿这么说，夏金委屈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是大人您从营帐出来发呆，属下还以为是里面那个男的勾了大人的魂，这才问候了一声，大人您虽是主子，也不能这样冤枉属下啊。”

“那还是我的错咯？”万商卿指了指自己，开口问着。

“属下哪敢。”夏金小声的嘀咕着。

“对了大人，属下已经安排好了晚上的庆功宴，柳将军正在营前等您一起去寒域王宫清查。”

这些都是正事，早办完自己也能早一刻回京城去，万商卿点了点头，带着夏金随柳梵入了寒域王宫。

寒域王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坚守自己国家后，在大殿悬梁自尽，君后与寒域王情深，一把火烧了大殿，殉情而死。

大殿早已经成了一片灰烬，但是后宫的几处殿宇，还完好如初。

柳梵带着万商卿到了一处宫殿后，边推门边开口：

“大人，其他的殿宇没有什么可看的，唯独这间里面东西齐全，还有副人身画像，不过画像上人脸尽毁，可能是怕攻城后被认出画中人。”

进了大殿，一股清淡的莲花香气入鼻，万商卿提了口气，神清气爽。

万商卿跟着柳梵走到画像旁，那是一张与人等身的画像，看着画中人的衣着与身形，在结合这殿中所有，万商卿一下便猜出，这里就是泠泉的寝殿。

泠泉是寒域二皇子，大皇子出生就夭折了，所以他是寒域王与君后唯一的儿子，他们十分疼爱泠泉，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

“夏金把画收起来，带回府里。”

这画人的手法行云流水，应该是寒域大画家之作，万商卿是惜画惜花之人，这画已经破烂，留下来也会被毁了，倒不如她拿回去。

“柳将军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毕竟柳梵还在一边，万商卿走过场一般问了句。

柳梵巴结万商卿还来不及，不过一张破画而已，这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

“当然当然，帝师大人您在瞧瞧，若还有能入您眼的东西，尽管拿回去把玩，末将出去半个字都不会提。”

万商卿微微点头致谢，走到妆台旁，万商卿看到一枝莲花白玉簪，拿起仔细端详。

这簪子就是画中泠泉戴着的那支，应该是他最心爱之物。

泠泉会被凤仪兵卒当成俘虏在军中欺辱，应该都是寒域王与君后想方设法将他送出了宫，机缘巧合被凤仪兵卒抓到，这才带回了军营。

泠泉当时肯定逃命走的急，这簪子都没有带走，万商卿看着簪子想起泠泉那时在营帐内，看向看书那种无奈且不解的眼神，突然叹了口气。

柳梵巴狗似的靠上前，不等万商卿回神，将簪子从她手中抽出，揣到了万商卿的怀中。

万商卿回过神，她要这簪子本也无用，刚想将簪子掏出来，万商卿突然想到，若是回去泠泉没走，给他留个念想也是好的，所以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大人，时间也差不多了，夏金姑娘已经准备好了庆功宴，咱们且先回去好吃好喝，这里明日在来也行。”

“不用了，东西我大致都看了，柳将军尽数点了押送回京就是，陛下是信的过将军您的，我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这边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明日午后我便先行回京，其他的都交给将军您了。”

“是，末将定不辱使命，会准时回京面圣。”

凤仪女帝南亭十分重视收复寒域一事，所以此次的庆功宴办的非常隆重，在军中只是小型的庆功宴，但南亭也让万商卿带了许多的好酒好肉。

庆功宴一直持续到很晚，将士们深感皇恩，纷纷向代表女帝的万商卿敬酒，盛情难却，万商卿不好伤将士的面子，一杯接一杯饮下。

接近午夜之时，熟悉的蚀心之痛突然来袭，万商卿手中拿着酒杯重重落在桌上，大口喘息调整自己状态，生怕被别人知道。

看了眼帐外的圆月，万商卿紧皱着眉头暗叹不好，今日遇见的事情太多，自己和夏金也太马虎，竟忘记今日是十五了。

自南亭登基以后，本该结局的书中剧情依然在往下进行，原本不知后续剧情的万商卿发现，自己依然可以提前知晓后来会发生的一些事。

不过不同于从前，每月到了月圆十五的夜里，万商卿便如同万蚁蚀心般痛痒难忍。

一次半次未察觉，病发了几次后万商卿觉得，这是老天爷给自己开了扇门，但是却要关一扇窗，提前知道天机，终是要遭天谴的。

四下环视，将士们大多数已经酩酊大醉，一旁的夏金也不知何时不省人事，万商卿强提着精神起身，自己病发的这种状态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不然还不知对自己别有用心之人，会做出什么事。

捂着胸口，万商卿喘着粗气，踉跄的回了自己的营帐。

营帐内黑漆漆一片并未点灯，万商卿朝自己记忆中床的位置走去，一时大意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到，万商卿脑子混乱，只觉得一阵同寒域宫殿内的相同的莲花清香入鼻，万商卿彻底失了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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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喳喳的麻雀声吵个不停，鞋踩在雪上的声音听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万商卿被杂乱的声音吵醒，紧皱着眉头，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帐外的艳阳透进来，刚好照在万商卿的脸上。

万商卿长长松了口气，凤仪的雪下了这么些日子，可算见着大晴天了。

抻了个懒腰，万商卿刚想翻身在睡一会儿，突然，只见她睁大了双眼，想起昨天月圆之夜病发的事。

“醒了？”

清脆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入耳，万商卿猛的起身看去，只见原本昨日就该离开的泠泉，环抱双膝坐在床角，正看着自己。

万商卿慌乱的摸了摸自己身上，并未发觉像往日病发后的那种酸痛。

“你怎么还没走？”万商卿语气有些心虚，她担心自己昨天晚上的状况被泠泉看到。

泠泉表情黯然，低下了头：

“我没地方可以去了。”

今天泠泉受伤的眼睛已经消肿，比起昨天，五官都跟着精致起来。

万商卿吞咽了下口水，小声问：

“那昨天晚上，你可看到了什么，又或者听到了什么？”

泠泉抬眼看向万商卿，抿了下嘴，藏在腿下的手伸出，只见昨日万商卿从寒域王宫拿出来的白莲玉簪，不知何时到了他的手里。

“昨晚你醉酒回来，被我绊倒后就不省人事了，我请了外面巡逻的人把你抬上床，你就一直睡到现在。这簪子从你身上掉出来，或许你不信，我曾经也有支一模一样的，所以就捡了起来。”

万商卿听着泠泉的话不像撒谎，更何况他也没有撒谎的必要，簪子都是小事，但是昨天晚上确确实实是十五，每个月都会发病的自己，昨天怎么会没事？

万商卿仔细回想昨天失了神智之前，闻到一股莲花香，万商卿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抓住泠泉的双肩，头探向泠泉的颈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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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十五月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