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七月中旬,天高云淡。

远处翻滚着热浪,蝉鸣正一阵一阵传来,小路两侧树遮蔽天空,投下阴影。风带来凉意,掀起新绿的波浪,秋屿脚步缓慢下来。

天气越来越热了。

风懒悠悠吹着,没一会儿停止了,凝固成一团。空气闷闷的,上空却是灰暗一片,乌云密布,酝酿着一场大雨。

从冰箱里拿出冷藏的酒,往客厅的沙发上一躺,看着落地窗外声势逐渐浩大的雨落,撬开酒塞,打开电视,拿着酒瓶喝起来。

秋屿睡在沙发一旁,头发全散开了。外面雨下个不停,飘飘洒洒,被风刮偏了方向,雨丝如针。她觉着困,眼皮耷拉,电视上的画面变得模糊,传进耳旁的声语变小,便缓缓睡去。手机在沙发上震动一会儿,她没能听见。

屋外有人在雨中弛走,雨势渐猛,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那人的身上。衣裳全湿透,冰凉的雨水紧贴身体,一阵阵寒意袭来,他输入密码打开了门,屋内很安静。

秋屿恬静的睡容被被投下一层暗影,黎若被吸引住,站在一旁低头看着熟睡的她。

外面朦胧的光线柔软地躺在她身上,散乱的头发贴在她的脸庞,光滑的发梢上闪烁着微弱的光。

他在她眉眼处停留几分,衣角的水承受不了重力滴落在地板上,他擦掉眼角的雨水,回到自己房间。

不久,秋屿醒来,她没有开灯,望向窗外。

雨势渐小,趋于安静。

黎若房间敞开着流出一丝光线,门下溢出大量的水。她走过去,“怎么回事?”

“黎若?”

他歪头枕着床边缘睡着了。

水被开到最大值,整个浴室浸满水。秋屿将堵住出水口的沐浴露瓶子拿起,水争先恐后流出去。

湿发柔软地贴在他的额前,他的眼睛轻轻闭着,呼吸轻柔仿佛羽毛一般,像是大理石雕刻的孩童样,安静祥和,一丝潮红爬上他的脸庞。

“黎若?”

恍惚之间听见有人呼唤,他挣扎地眨开眼睛,“头发还是湿的就睡着了?唉?你发烧了吗?”

他站起,失重感随之而来,他倒在她的怀中。

一张浴巾笼罩他,秋屿在为他擦拭头发。动作细致温柔,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像珍宝被呵护的回忆。

发沉的脑袋不住下坠,他停靠在她温软的怀里。

秋屿拿着吹风机的手一顿,另一只手扶开带有余温的头发,露出他的眼眉,他的睫毛浓密而细长,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如精致的艺术品。

她一时间失神,他看起来真的好乖。

“换好衣服再睡。”

她俯下身,温柔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她的香气走远了,黎若脱掉上衣,把残余在身上的水珠擦干净,上床将自己裹成一团。

身体冷热交替的变化让他感到窒息,时间变得异常漫长,房间里的每一个细微的声音都变得刺耳,疲惫与痛苦交织在一起,十分煎熬。

那股让他安心的香气回来了。

秋屿喂他吃下退烧药,再喂他喝水,一滴水沿着秋屿的手指,落在床单砸出一朵小花,向四周漫延。

“别走。”

他声音低哑,拽着她的手劲却有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求,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那是一种无助与渴望。

“我发消息给你,你没回我。”

“对不起,我没有看。”

“留下来陪陪我吧。”

灯光熄灭,月色朦胧,浮云隐约掉月亮的光芒。夏虫微弱地低吟浅唱着,树叶沙沙作响。

他牢牢地握住她的衣角。有她在身旁,他内心得到宁静。

而秋屿坐在床头,不敢靠的太近,只好细细打量他的睡颜。他长的俊朗,有些青涩,浓密的眉毛为他增加几分成熟气息。

为什么自己就这样心软了呢?还要被他留在这里当安稳剂,见他呼吸平稳,便下床想离开。

她尝试慢慢脱离,他却感受到想离去的意图,不安地皱起眉头,离她更近了。

“秋屿。”

她心跳快了一分。

“你还记得那些...是不是?”

等他睡熟之后,秋屿打开手机,是黎若的未读信息。

黎若。

当这个名字已经逐渐模糊,天光隐尘之时,又重新迸发出光芒。

他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沉寂许久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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