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烆开车拉着沈觅夏在琛城闹市区七拐八绕,最后才终于到了那条狭窄静谧的街巷。
跟在她身后拐进那座有些陈旧的小区,温烆表情夸张:“我在琛城混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这市中心有这么条街呢!”
他满眼新奇,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沈觅夏幽幽道:“少爷您这是不知人间疾苦啊!”
到了单元楼下,一辆小型货车几乎将单元门堵得严严实实,工人师傅正忙着往车厢里搬东西。
“谁搬家呢吗?”沈觅夏扫了一眼,没太在意,转身开始往楼上爬。
温烆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到三层楼梯间的时候就忍不住扶着栏杆大喘气:“觅夏,你等等等我……”一边喘还一边嘟囔,“你就住这里啊?上下班多累啊?这里为什么没电梯,啊?怎么还没到,还有几层啊?”
等到了五层的时候,沈觅夏租住的小屋铁皮门正大开着,车珊珊打扮得像只花孔雀,站在门口娇滴滴地指挥着。
沈觅夏眼睛蓦地亮了一下,三两步凑过去往里看。
那天见过的那个男人正在里面帮她整理剩下的行李。
见到沈觅夏的那一刻,女人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马上染上薄怒,转过脸去不理她。
沈觅夏心情很好,语调欢快地出声询问:“呦,这干嘛呢这是?这是要共筑爱巢去了?还是准备卷铺盖卷回老家啊?”
车珊珊猛地转过头,愤怒地瞪视着沈觅夏:“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沈觅夏一脸迷茫,是真摸不着头脑:“我干什么了?你倒是说说?”
“是不是你跟房东污蔑我,说我……说我……”想起房东说她的那些话,车珊珊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实在说不出口,转而道,“总之,一定是你搞的鬼,所以房东宁愿毁约也要让我立刻搬出去。”
沈觅夏反应了两秒,懂了,脸上的笑意更盛:“我倒是想来着,这不没顾上嘛!”
说完,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
屋里的男人正弯腰在沙发前整理衣服,好几只箱子将不大的过道塞得满满当当。
估计没料到沈觅夏会这个时间回来,他站直身子,朝她看过来。
同初柠乖乖女的甜美相貌不同,沈觅夏生就一张明艳大气的脸,因为是最后一天上班,头出门的时候,她还百年难得一遇地化了个装。
即便是温烆这种美女堆里混熟了的人,早上见到她的时候,耳根都悄悄泛了红。
男人愣在原地几秒,像是认真回想一番,才将面前的人跟沈觅夏对上。
沈觅夏也在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他,想起初柠昨天的遭遇,就恨不得给这人两个大耳光。
两相对视的短暂时间里,门口的车珊珊坐不住了,踩着她的恨天高登登登地走进来,站在男人身边,警惕又愤怒地看沈觅夏:“看什么?你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噗——”沈觅夏忍不住笑出声,语带讥讽,“姐妹你没事吧?”她的眼神在他们两人脸上转了几圈,最后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还别说,你俩真是,绝配。”
她不再理车珊珊,径直朝房间走,经过男人身边时,还嫌恶地瞪了他一眼:“闪开点,好狗不挡道!”
沈觅夏的行李是早就收拾好了的,装在不大的一只行李箱里。她又将钥匙和手机充电器等一应物品塞进随身的包包里,转身朝外走。
回到客厅的时候,温烆也已经爬上来了。
他有些迷茫地站在客厅里,似乎不太确定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从他一进来,车珊珊的眼睛便粘在他身上,那一身名贵的行头,车珊珊一眼就看了出来。
沈觅夏悠然地走过去,随意地将包和行李丢给了温烆。
看到她从里面出来,温烆的眼睛都亮了,忙不迭将包包接在手里,自然又殷切。
沈觅夏回头看了看面上带着不甘的车珊珊,唇角挑起讥讽的笑:“看什么?没见过帅哥吗?”
说着,还特意揽上温烆的另一只空着的胳膊:“走吧!”
沈觅夏将这件事事无巨细地讲给初柠听得时候,连初柠都忍不住觉得畅快。
“嘿,没想到我们房东人这么正直,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人赶走了,嘿嘿,不过说起来,我倒是好奇她干什么能让房东这么生气……”沈觅夏托着腮,满脸的好奇。
初柠推了她一把:“别想了,总归,这样你就不用再搬家了,是好事。”说着,又忍不住提醒她,“对了,东西都拿全了吧?身份证什么的都带了吧?”
沈觅夏有些郁闷:“带了带了,你怎么跟你外婆一样唠叨啊?”
初柠白她一眼:“那还不是因为你平时总是丢三落四的,之前,是谁高考忘带准考证在学校门口哭成狗的?要不是多亏了警察叔叔带你去取,你这会儿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喝西北风呢!”
说着,心念一动,又问:“我外婆哪里唠叨了?”
沈觅夏不觉有他,脱口而出:“怎么不唠叨,就说暑假返校那次,你在一边收拾行李,她老人家里里外外来回溜达,一劲儿嘟囔,什么这别忘了,那别忘了。短短一个小时,重复了好多好多遍,我在旁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初柠一怔,细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她心头暖呼呼的,用手肘推她:“你这分明是嫉妒,那是因为我外婆宠我,舍不得我。”
沈觅夏撅撅嘴:“就在本市念书,来回车程不过俩小时,有什么舍不得的,你看我爸妈……”说着,又惆怅起来,“他们今年又没办法回来,索性就让我去那边过年,那这样一来的话,这个假期我就没法陪你了,呜呜呜呜呜……”
初柠白她一眼:“你走,赶紧走,烦都烦死了……”
另一边时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
小助理将最后的工作汇报给时砚,合上手里的文件夹,顿了顿,出声道:“砚总,您交代我办的那件事,已经办妥了。”
时砚揉了揉眉心,脱口而出:“哪件?”
小助理苦着一张脸:“就市场部沈觅夏那……”
时砚手顿了顿,抬眼看他:“行,知道了。”
小助理垂着头朝外走,有些纳闷,他们砚总好端端的让他去人事部查沈觅夏资料,调查人家的住址,然后还要他想办法联系人家姑娘的房东。
原因是沈觅夏室友个人作风问题,给他的员工也就是沈觅夏带来了人身威胁。
小助理十分专业地将事态往严重了说,加上又给了房东不少经济补偿,那房东立马就应了,表示一定将那女人赶出去。
小助理挠挠头,最近砚总的操作他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日子已经到了农历的腊月二十三,也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时爷爷的身子实在扛不住,索性避去了外面疗养,大概过完年天气转暖才会回来。
时砚窝在温烆的房间里,身上随意地穿着件休闲毛衣,神情有些恹恹地,正低头打游戏。
温烆选了他自认为最帅气的衣服,打扮整齐,第n次从客厅探头进来问他:“阿砚,今天柠柠和觅夏要回老家,你真不去送送啊?”
时砚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了片刻,没抬头,只淡淡应了声:“有什么好送的,你自己去就行了。”
温烆觉得奇怪。
以往,时砚很少来他家。从小到大,都是温烆屁颠屁颠地跟在时砚身后。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时砚开始频频往温家跑,像是时宅里有什么洪水猛兽在将他往外赶。
温烆狐疑地盯着他:“阿砚,你最近怎么老来我家啊?以前你嫌时爷爷唠叨你也没怎么躲出来啊?这爷爷都不在家了,你怎么反而不着家了?”
时砚不耐烦地瞪他一眼:“你赶紧滚吧!操的心不少。”
*
温烆开车将初柠和沈觅夏送到了高铁站。
沈觅夏的车跟初柠的是相反方向的,早她半小时发车。
三人告了别,沈觅夏率先进了闸口。
初柠一个人坐在人来人往的候车厅,看了眼时间,离发车的时间还早。
她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外婆的微信。
聊天记录是一连串的无人应答的视频通话。
初柠的心蓦地跳的有些快。已经整整两天,外婆都没给她回过消息了。
她再次点了视频通话,漫长的等待后,初柠以为会和之前一样,正准备暗灭手机,屏幕却蓦地一跳,电话接通了。
屏幕上出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背景是家里客厅挂着的巨大山水画,似乎一切都跟她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初柠的心一点点落回肚子里,甜甜地喊了声:“外婆!”
屏幕里的老人很认真地看着她。她跟初柠上次出门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似乎稍稍瘦了些。
外婆不说话,盯着屏幕看得认真,眼睛里似蒙了层缥缈的薄雾。
“外婆?你怎么不说话?”初柠出声喊她。
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屏幕那边外婆的眉眼才缓缓弯起,是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笑脸。
她宠溺地喊她:“是柠柠啊!”
外婆的故事是条重要支线,不过宝子们放心,外婆会一直陪着柠崽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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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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