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救赎之法
傍晚，小兰在家里煮着咖喱，这是她们今天晚上的晚餐。这个时候，小哀应该也快要回家了。
“Angel，志保应该也快要回来了吧。”莎朗说，她帮小兰将餐具在餐桌上摆好。
“嗯。小哀跟我说过，她今天也会早一点回来的。”小兰笑着说。小兰也已经将晚餐做好了。
虽然现在，已经过了小哀当时跟小兰说的时间。
忽然，小兰的手机响起了，小兰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她看到，是小哀打来的电话。
“小哀，是我。”小兰接起了电话。
“小兰，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啊，我已经做好晚餐了。小姨和我在等你回家啊。”
“小兰......”
“小哀，你怎么了？”小兰忽然有些紧张，因为，她听得出来，小哀的声音有些虚弱，好像在竭力强忍着痛苦一般。
“我有些不舒服......小兰来学校实验室接我吧。”
“小哀，我很快就过去，小哀等我哦。”小兰说，声音已是极度的急迫。
“嗯。”小兰听到，电话的那一边，小哀声音微弱的回应着。
小兰合上手机，她一边快步走出厨房，一边解开围裙，她拿起放在衣架上的外套，就要出门去实验室那里了。
“Angel，是有什么事吗？”莎朗亦是担心的问。
“小姨，小哀的身体不舒服，我去接她，小姨先用晚餐就好，不用等我们了哦。”小兰一边走一边说。
然后，她坐上了车子，驾驶着车子去了东京大学，东京大学距她们的家很近，而小兰心急如焚的想要立刻赶到小哀身边，她一路上都在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行驶着。赶到实验室那里的时候，小兰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到了实验室的门外，小兰推开实验室的门，她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死死按住心口、有些沉重的喘息着的小哀。
“小哀，你怎么样了？”小兰跑到小哀身边，心像是被揪住了一般。
“心脏好痛......”小哀声音微弱的说，她沉重的喘息着，显然是在强忍着不小的疼痛，她的额头上也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小哀也在发高烧......身上没有力气吗？”小兰试了试小哀的体温，自然是察觉到了小哀此刻偏高的体温，并且，小兰看得出来，小哀已经有些坐不稳了。
“嗯。”小哀轻声应着。
忽然，小兰心中一紧，“小哀，是......”想到这里，小兰的双手都有些颤抖。这些的确是太过让她们恐惧的症状。
“不是的，小兰。”小哀自然明白小兰想到了什么。“应该是......今天中午......另一位教授的助手订的寿司里......有酒精。”
“什么！”小兰急切的说，“酒精......”
没错，小兰知道，小哀的身体，因为曾经吃下APTX4869的原因，是绝对不能摄入酒精的。和赤井玛丽、新一一样，他们是绝对不能摄入酒精的。
今天中午，小哀和化学系的其他老师一起，在准备下午要开的重要的会议。于是，一位教授的助手就主动帮他们订了寿司，而那个助手拿给小哀的寿司，是带着酒精的寿司，只是酒精的味道非常淡，根本无法察觉。
快到了会议开始的时间，小哀忽然感觉到心脏传来了一阵剧痛，疼痛来得那样猝不及防，她险些没有站稳，起初，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这样。
直到，她听到了，那位订了寿司的助手，和另一位老师说话的声音。
“今天的寿司很不错呢，在寿司里这样加一点酒精，虽然味道很轻，却可以让寿司美味不少呢。”那位老师笑着夸赞道。
“在寿司里加一点酒精，是那家店的特色哦，所以，我订的寿司中大部分都是加了酒精的呢。”那个助教也笑着回应着。
小哀听到这里，却不由得心中一震。“原来是......酒精......”她想，没错，她知道，她的身体不能摄入酒精，可是，这一点她在化学系的档案里已经这样写过了，那个档案有着每一位化学系的教授和其他老师的饮食习惯之类的信息，其中也有着关于对某种食物的过敏症状的说明，每一位助手在入职之前，都要仔细阅读这份档案的。
小哀当时在上面填了“不可以摄入酒精”，不过，她也没有写原因就是了，毕竟那件事怎么可能告诉他们。
难道是因为，这个助手是新入职的，所以，没有记住这些信息吗？
她只觉得心脏仍然传来阵阵疼痛，只是，马上就要召开的会议也很重要，作为化学系的负责人之一，她也必须要留在这里。
于是，今天下午，小哀按住心口，强忍着心脏的剧痛，不露声色的参加了这场会议。而她的确掩饰得不错，似乎也没有人发现她的不适。
而会议结束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她发现，心脏的疼痛仍然剧烈，自己已经开始发高烧了，身体也软得一丝力气都没有。
之后，因为实在不舒服，小哀打电话让小兰来接她。
她们知道，小哀的身体对酒精的反应和酒精过敏不同，小哀知道自己不能摄入酒精，可自己摄入酒精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这种反应什么时候会停止，她也只是估算过而已。
而小兰听到是因为酒精，这个她们之前一直竭力规避的东西，她心中也是那样的心疼和如同烈火烧灼一般的急迫。
“小哀不是已经在档案上写了不可以摄入酒精的吗？他们怎么还会......”小兰说，她心疼的用手帕替小哀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是刚入职的助手，她应该不知道......”小哀说。
“小哀，我们先到车子那边去吧。”
“好。”
小兰慢慢扶着小哀站起来，却发现，小哀根本就无法站稳。
小兰将小哀打横抱起，她抱着小哀，快步走到了车子那边。小兰将小哀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自己也坐上了车子。
“小哀，我们去医院吧。”小兰说，就要发动车子。
“小兰......不要去医院......我们回家吧......”小哀将手搭在小兰的手腕上，轻声说。
“小哀，可是......”
“我的身体对于酒精的反应，和酒精过敏不同，医院也没有办法的，而且......如果我的身体再摄入其他药物的话，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好。”小兰说，“我们回家。”
小兰驾驶着车子，她们一起回到了家里，小兰扶着小哀，小哀下了车之后，小兰抱着小哀走进了家门，她直接抱着小哀进了卧室。
小兰也将小哀的身体状况告诉了莎朗，莎朗也是担心到了极致，只是，她们却只能等待。因为，小哀说，她估算过，身体对于酒精的反应，应该在明天早上就会缓解。
只是，小哀暂时没有说，如果到了明天早上，还没有任何缓解的话，她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
彼时天色已晚，小哀靠坐在床上，她捂住心口，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小兰走进房间，她手中拿着一个用毛巾包裹着的冰袋。小兰坐上床后，小哀有些无力的靠在小兰身上，其实，小兰知道，小哀现在即使是要坐稳也有些吃力。小兰用手拿着冰袋，敷在小哀的额头上，帮她降温，小兰伸出手揽住小哀。
“小兰，手会很冰的......”
“没关系的，小哀，用毛巾包裹着冰袋，不会很冰。”
“小兰......对了，前几天我去阿笠博士的家里，他还在家里找到了一盒过期了很久的感冒药呢......还是白鸠制药公司生产的药，的确是已经很久了啊......”小哀说，轻轻的笑了笑。
“小哀......”
“还有，我听说学校附近的车站那里，新开了一家好像是以什么人物为主题的店......不过，小兰好像也不会喜欢那个......”
“小哀，你......”
“小兰......”
“小哀，不要逞强了。”小兰说，声音里有了无法掩饰的哭腔，她知道，小哀忽然和自己这样没有什么逻辑可言的说着这些事，这是小哀在逞强啊。“小哀，很痛对不对？”是了，小兰知道，小哀只是不想让自己太担心而已，其实，小哀现在身体很不舒服，应该也很害怕吧......却还是为了她，要这样逞强。
“小兰，我......不知道......到了明天早上，酒精带来的症状能不能缓解。”小哀说，又被小兰发现了啊，她想，声音中已是没有了刚才刻意伪装的轻松。
“一定会的，宫野教授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化学家嘛，小哀的估算一定没有问题的。”
“可是......”小哀说着，小兰感觉到，小哀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
“怎么了？小哀。”
“上个月，我看到街边有一个算命的老人，他说......那个时候，他说......我会在一个月之内......他还说，这个月，会有邪神降临什么的。”小哀说，声音也在微微颤抖。“我该不会是......”
“小哀，这些都是骗人的啦，小哀从来都不会相信这种事的。还有什么邪神，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鬼怪的。”小兰说，声音是那样疼惜，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感觉，“就算有这种东西，我也不会让它伤害小哀的，放心好了，小哀，我说过，谁也不能伤害你。”
“小兰，你以前都会很害怕这些的。”
“我不会再害怕了，这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才没有必要去害怕呢。”
“小兰......”小哀说着，却忽然咳嗽了几声。
小兰轻轻拍着小哀的后背，她暂时放下手中的冰袋，拿了一杯温度正好的热水，她将水送到小哀唇边，杯子倾斜的角度也正合适，小哀喝了一些水，小兰又将杯子放下，重新拿起了冰袋，敷在小哀的额头上。
“可是，如果......症状一直没有缓解......身体会一直这样衰弱......”
“不会的，小哀。”小兰说，不知何时，她已经将眼泪轻轻用袖子擦干了，“小哀，相信我，好不好？现在小哀只需要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
“我当然相信小兰啊。我刚脱离那个组织的时候，我想，就算有一天，这个世界上，我谁都不信了，我也会相信小兰。”
“所以，小哀放心就好。”小兰说，“有我在，我不会让小哀有事的。”
“嗯。”
即使小兰也不知道，这种症状会不会在明天早上缓解。即使她心中已经担心到了极致，却没有在哭。她知道，小哀会相信她，所以，所有的重担，所有的担心，她愿意一个人背负。
过了一小会儿，小兰感觉到，小哀靠在自己身上，好像睡着了，虽然因为仍未缓解的疼痛，小哀睡得并不安稳，小哀的眉头也是紧皱的。
“小兰。”小哀说，只是，声音很轻，是迷糊的呓语，“好冷......”
小兰知道，小哀现在会觉得很冷，是因为一直在发高烧。的确，虽然她一直用冰袋在替小哀降温，可是，小哀的体温仍然没有降低。
“可是，小哀现在也不能吃退烧药，这样下去......”小兰心中急迫的想，眼中的担忧更深几分。
没错，小兰知道，小哀现在不能摄入任何药物，因为，小哀也无法估算出，身体对酒精有了那样的反应之后，再用其他的药物，会不会让身体有什么更严重的反应。
如果现在，小哀能好好的睡一觉，等高烧渐渐退下去还好。可是，因为心脏的剧痛，小哀没有办法安稳入睡，其实，小哀现在只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才会睡着的吧。小哀的身体因为得不到休息，或许会愈发虚弱，这样下去，她或许真的快要无法承受酒精带来的反应了，而之后，无论症状是否缓解，小哀的身体都会受到一次不小的伤害，她仍然是体质偏弱，她的身体或许会再也无法恢复。而现在，只要能先缓解小哀的疼痛，能让她安稳入睡，她的身体就可以得到休息，不会再更加虚弱，就可以等到症状完全缓解，她的身体也可以慢慢恢复。
“难道现在，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了吗？”小兰想，她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掌，“如果能缓解小哀的疼痛就好了，如果能让我替她承受疼痛也好。”
“等一等，缓解疼痛、替她承受疼痛......”小兰心中一动，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以做到这些的办法。“博士的机器......”小兰想到这里，眼中竟是瞬时有了惊喜的神色。
没错，小兰想到了阿笠博士发明的一台机器。
上个月，小兰去给阿笠博士送她刚做好的精致的点心时，阿笠博士正在进行一台机器的发明。阿笠博士告诉她，这是一台可以让一个人身上的疼痛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的机器，虽然无法让一个人的病症痊愈或者伤口愈合，但是，却可以让这个人的疼痛被转移出去，转移到另一个愿意替这个人承受疼痛的人身上，也可以用按钮的方式，选择要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出去的，疼痛的大小，最多的可以达到百分之百。
其实，这种设备早已出现在医院里，不过，比起之前的那种设备，阿笠博士发明的这个机器轻巧得多，使用方式也很简单，只要把两个连在机器上的红色手绳分别戴在手腕上，选择要转移的疼痛的大小就好了。
是啊，如果博士已经将那台机器完成了，用这个办法，的确可以让小哀身体的疼痛缓解。
小兰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笑，她看向小哀，眼中尽是满含着爱意与疼惜的笑意，和终于找到方法的欣喜。
“都怪我，因为极度紧张，连这个都忘记了。”小兰轻声说。
然后，小兰小心翼翼的将小哀打横抱起，动作是那样的安稳却温柔，小哀仍然没有醒过来，小兰抱着小哀走出了卧室。
小兰发现，莎朗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是了，莎朗也因为一直担心着志保，而没办法放心的回卧室去睡。
“Angel，要去哪里？”莎朗说。
“去博士的家里。”小兰说。
“那我和你们一起去。”莎朗说，虽然莎朗没有完全明白，小兰要去找博士做什么。
“好。”小兰说。
之后，莎朗驾驶着车子，小兰和小哀坐在车子的后座上，小哀没有完全醒来，她坐在那里，枕在小兰的双腿上，小兰拿了一条毯子替小哀盖上。
“小兰。”小兰听到，小哀忽然这样唤她，声音是那样微弱，亦是迷糊的呓语，或者说，小哀感觉到自己不在卧室里了。
“小哀，我在。”小兰温柔的回应着。
只是，感觉到小哀快要醒来的时候，小兰轻轻将手覆在小哀的眼睛上。
“小兰......我们要去哪里？”
“去一个让小哀好起来的地方。小哀，相信我就好。”小兰说，声音是那样的温柔而坚定，“小哀继续睡吧。”
“嗯。”小哀也轻声应着，片刻之后，小哀也再次睡着了，毕竟，小哀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而在小兰身边，她也永远是那样的安心。
小兰看着小哀，眼中尽是疼惜。
“什么算命的老人、邪神......我从未见过你说这么多没头没脑的话。其实，小哀真的是在害怕，对不对？小哀贴着我的身体，都让我感觉到你尽力克制的惊慌。小哀，身体已经这样难受了，还要为了我逞强，实在是太辛苦了。”小兰想，“小哀，再忍一下，很快就会没事了。一切交给我就好。”
她们很快到了阿笠博士的家里，小兰抱着小哀走下车子，她们敲门之后，阿笠博士出来应门，看到是她们，阿笠博士的确有些惊讶。
“小兰，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小哀怎么了？”博士说。
“博士，我想借您的那个机器来用，就是那个可以转移疼痛的机器，您已经将它完成了吧。”小兰说，她看着博士，眼中尽是企盼。
阿笠博士看着她们，也基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小兰，那个机器，我是完成了没错。但是，还没有进行过调试，并且，还有一点设定的程序没有完成，也就是说，如果现在要使用这台机器的话，将疼痛转移到自己身上的那个人，可能要承受双倍的疼痛。而且，在使用之后，也会有比较明显的反应的。”阿笠博士说。
“博士，没关系的，我早就想好了。”小兰说，声音中是那样的急切的企盼，“再这样下去，小哀的身体真的会撑不住了。拜托您了，把那个机器借给我用吧，再借给我一个房间。”
“小兰......”
“博士，不必再说，拜托您了。”小兰说，她抱着小哀，声音愈发的急切。“我可以忍受这些反应，可小哀的身体如果再受到一次伤害，恐怕很难恢复了。”
是了，小兰知道，如果小哀的身体一直这么衰弱，小哀一定会很难过吧，或许永远都无法再有像以前那样自信骄傲、熠熠闪烁的样子了。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而她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好吧。”
其实，阿笠博士也知道，小兰怎么会不这样去做呢。小兰的声音很轻，是怕小哀听到啊。不过，小兰的声音却也是异常的坚定。
于是，阿笠博士将那个机器移到了一个房间里，小兰抱着小哀走进了那个房间，她将小哀轻轻放在床上，替小哀盖好了被子。小兰又向阿笠博士借了毛巾和冰水。然后，阿笠博士将机器的用法教给小兰。
“我知道了，谢谢您了！博士。”小兰说。
“这没什么的，小兰。你也要量力而行。”博士说。
小兰点了点头，博士也走出了房间。
小兰正要关上房间的门的时候，莎朗走到房间号门口，刚才，在阿笠博士和小兰说话的时候，她才知道小兰想要做什么。
“Angel，一定要这样做的话，我和Angel一起来好了。”莎朗说，眼中尽是对Angel和志保的心疼。
“小姨，您放心，我一个人就可以的。”
“不行，博士刚才也说了，之后会有反应，你不能一个人这样做。”
“小姨......这样的话，小姨可以先去帮我找一条毛巾吗？我想要帮小哀降温。”小兰说。
“好。”莎朗转过身稍稍走开时，她却想到，是小兰在骗她啊。
没错，小兰早就准备好了湿毛巾和冰水，她只是不想让小姨承受这样的疼痛。刚才，小兰也只是为了让小姨离开房间的门口罢了。
于是，当莎朗回到那个房间的门口，她发现，小兰已经关上了门，也将门从内部锁上了。
“Angel......”莎朗轻声说着，眼中是那样疼惜的神色。
这里小兰将毛巾用冰水浸湿后，将湿毛巾放在了小哀的额头上，帮小哀降温。
然后，小兰将两个红色手绳分别戴在自己和小哀的手腕上，按照阿笠博士教给她的方法，她打开了机器。小兰毫不犹豫的将按钮拨到最大，选择了百分之百的疼痛转移。
小兰按下按钮时，瞬时间，小兰感觉到，疼痛像是电流一般，流遍全身。她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双手也颤抖着握住了衣服。这样的不断袭来的疼痛，让她觉得，骨头也要裂开一般。
没错，这个机器可以将小哀心脏的剧痛转移到小兰的全身，当然，小兰承受的，是双倍的疼痛。
而小兰也在这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看向小哀。
是了，此时，小兰发现，小哀的神色的确瞬时就轻松了不少。小兰知道，这是因为，小哀身体的疼痛终于得到了缓解。
“小哀，对不起，怪我动作太慢，如果当时我就立刻直接把你带来这里，小哀也就不会承受那样多的痛楚了。”小兰想，“这种疼痛，即使只有一半，也会很痛苦吧。”小兰这样想着，她的额头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小兰。”小兰听到，小哀在唤着她的名字。
“小哀，我在。”小兰强忍着痛楚，她竭力克制着因为疼痛而有些颤抖的声音，温柔的轻声回应着小哀，而察觉到小哀将要睁开眼睛的时候，小兰轻轻将手覆在了小哀的眼睛上。
是了，在小兰按下机器的按钮的那一瞬间，小哀只觉得自己身上剧烈的疼痛像是瞬时消失了一般，这样的感觉竟是那样的不真实。可是，她仔细感觉过，没有再感觉到疼痛了，于是，她想要让自己醒过来，将这个消息告诉小兰啊，她知道小兰在担心她。
而小哀睁开眼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因为小兰将手轻轻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小兰，我们......在哪里？小兰在做什么？”
“这里的光线有些刺眼。”小兰说，她强忍着疼痛，不让小哀察觉到任何异常。当然，其实，为了让小哀能够睡得安稳，小兰只将这个房间的一盏光线很微弱的小灯打开了而已。“小哀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嗯。好像......已经没有再痛了。”小哀说。
“应该是症状开始在缓解吧，这样的话，小哀的身体很快就会没事了。”
“嗯。”
“继续睡吧，小哀。”小兰笑着说，“我会一直守在这里。”
“好。”
过了一会儿，小兰确定小哀已经睡着了，她才将手轻轻从小哀的眼睛上拿开。
她试了试小哀的体温，还是在发高烧。不过，小哀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这样一来，小哀的身体就不会因为过度疲惫而继续衰弱，高烧也会慢慢退下去吧。小兰想。她又帮小哀换了一条用冰水浸湿的毛巾。
于是，那天晚上，她们在阿笠博士家里的那个房间里，小兰承受着双倍的痛楚，也陪在小哀的身边。小兰每过一小会儿就会轻轻去试小哀的体温，也会注意帮小哀更换用冰水浸过的湿毛巾。双手会因为疼痛微微颤抖，动作却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兰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痛楚也渐渐平缓下来了，虽然仍未消失。
这样看来，应该是小哀的症状的确开始缓解了。小兰想。此时，她试了试小哀的体温，发现小哀的体温的确降低了一些，虽然仍然在发烧，但是，的确已经开始缓解了。
“太好了，小哀的身体也可以舒服一点了。”小兰想，眼中尽是满含着爱意的欣喜神色，即使她全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又过了一会儿，小兰确定痛楚平缓之后，才按下让机器停止运作的按钮。然后，她取下小哀和自己戴在手腕上的红色手绳。
而现在，距小兰开始使用这个机器代替小哀承受疼痛时起，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晚上。
“小哀应该会很快醒过来吧。”小兰想，而小兰身上的痛楚并没有消失，因为，就如阿笠博士所说的，用了这个方法后，小兰的身体会有反应，就是痛楚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据阿笠博士所说，大约是12个小时之后才会完全消失，而在用了这个机器的24个小时之内，也要尽量不去碰温水或者热水，因为，碰到温水或者热水的时候，身体会有烧灼一般的感觉。
“小哀，我先拜托小姨送你回家休养，我也很快就会回去的。”小兰轻声说。
小兰站起身来，只是身上仍然在持续的痛楚让她有些费力，她微微皱了皱眉，有些微微的喘息，眼中却是温柔到极致的笑意。她小心翼翼的抱起小哀，小兰抱着小哀的时候，会将一只手臂轻轻抬起，撑着小哀的头部，让小哀靠在自己的胸口，因为，她怕小哀会觉得头晕。
小兰抱着小哀走出房间，莎朗和阿笠博士也走了过来，昨天晚上，莎朗和阿笠博士也是那样的内心焦灼。
“小兰，你感觉怎么样？”阿笠博士说。
“我没事，放心好了，博士。”小兰笑着说。
“Angel......”即使莎朗和阿笠博士也都看得出来，小兰此刻并没有看上去那样轻松。
小兰抱着小哀，她们走到了车子那里，小兰将小哀轻轻放在车子的副驾驶座位上，她扶住小哀，将椅子小心翼翼的调整到可以让小哀躺下的角度，再扶小哀慢慢躺下，拿过一条毯子，盖在小哀身上，才轻轻关上了车门。
“小姨，您先带小哀回去吧。”
“Angel，你呢？”
“我跟博士说好了，我先在博士的家里歇一下，不过，我也很快就会回去啦。”小兰说，“小姨，昨天晚上的事，不要告诉小哀哦。”
“我知道了。”莎朗说，她看着小兰，无奈又疼惜的笑了笑，“辛苦你了，Angel。”
“小姨也是啊。”
之后，莎朗驾驶着车子，带小哀回家了。
小兰一直目送着车子开到了路口的转角处，才慢慢走回了阿笠博士的家里，她坐在沙发上，微微闭上眼睛，看起来亦是有些疲惫。
那天早晨，天气很好。在小兰和小哀的卧室里，小哀躺在床上，刚才，是莎朗带她回来的。她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守在她身边的小姨。
“小姨。”
“志保，你醒了，感觉好一点了吗？”
“我感觉好多了。”小哀说，“小兰呢？”
“Angel很快就会回来，志保先好好休息，这样才能让身体更快的恢复哦。”莎朗说着，轻轻掖了掖小哀的被角。
“嗯。”小哀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又沉沉睡去。现在，她的确还需要休息。
相信我就好，我会将你从伤痛中带出，即使这救赎之法，是以承受双倍的痛楚作为交换，我也会将守护之翼覆在你心上，我最爱的星辰。
安心的休息就好，醒来之后，我一定就在你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