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下灯火摇曳，橘黄温和，朦胧的身影进出来回，显出些许热闹。

大厅内，霍云淮坐在上座，孙嬷嬷在右边坐下，两人相谈甚欢，时不时点头示意。而孙嬷嬷后边，则是面无表情的秋英，她一直低着脑袋，一言不发，生怕说错了话，惹得霍云淮不快。

她是学聪明了，既然孙嬷嬷来了，那就用不着她频频出头，凡事有孙嬷嬷在前头顶着，跟她可没关系。遂以，半路遇上孙嬷嬷时，她是喜极而泣，京城终于来人了。

她在孙嬷嬷面前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这才让嬷嬷心软，带着她回来。

就算那夫人再有本事，能把孙嬷嬷如何，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更是殿下的奶嬷嬷，身份特殊，殿下都要给三分薄面，凭她根本不可能威胁孙嬷嬷，像她这样的人，到了京城还不是任人揉捏的份。

想到这，秋英不禁心情愉快，严肃的脸颊露出几许笑意，藏在无人瞧见的身后。

须臾，她的手臂被人碰了碰，她慌忙抬头，发现孙嬷嬷和霍云淮盯着她看，秋英以为他们看透了她的想法，一时慌张起来。

“嬷嬷，怎，怎么了？”

孙嬷嬷拧眉，脸上的皱纹叠在一起，更显苍老，“在想什么？让你去瞧瞧夫人来了没有？”

原来是这事。

秋英霎时安心了，“是。”说着匆忙俯身去请人。

而此时的苏月月正在来的路上，略施粉黛，笑意明媚，简单的发髻透着端庄秀雅，青色长裙翩翩，衬得她肤色极白，细腰扭动，媚态撩人。

那双眼睛一眨一眨的，明亮的如同夜里的星星，十分漂亮。

春儿花了好长时间帮她打扮，为的就是今晚这顿饭，她是觉得没必要，可春儿说，要给嬷嬷留个好印象，便同意了。

苏月月提着裙摆往前走，迎面就撞上来请她的秋英，她收敛笑意，端着架子睨了她一眼。

“夫人，大人请您过去。”

看着秋英毕恭毕敬的低头行礼，苏月月心里有丝畅快，可这点畅快随即被不安取代。秋英为何变化这般大？

她是诚心认错吗？还是在打别的主意？

苏月月颦眉，她发现自己看不透秋英，所以心里才不安。

“嗯，这就过去。”

擦肩而过时，苏月月特意扭头看了秋英一眼，见她依旧垂眉低眼，没有直视她的眼，恭敬安分的模样仿佛和之前刁难她的人判若两人，一时间，苏月月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不管秋英打什么主意，她才不怕呢。

捏着衣袖的手紧了紧，苏月月大步朝前走，一会的功夫就到了前厅。霍云淮和孙嬷嬷在桌边坐着，就等着她了。

苏月月眼神闪了闪，因为来的迟，她有些心虚，所以进去时脚步格外轻。

她看了霍云淮一眼，抿唇笑笑，“出门耽搁了。”

霍云淮面色温和，并不在意，倒是孙嬷嬷脸色不佳，十分不满她的行为，好像她是故意的一般，端着架子呢。

孙嬷嬷瞥了她一眼，转头继续跟霍云淮说话，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很开心。

苏月月默默不语，侧头对春儿是个眼色，让她盛汤，她是来用膳的，聊天的活还是交给霍云淮吧。本想乖巧的帮嬷嬷夹菜，眼下这情况，也用不到她了，秋英比她会做人。

瞧秋英一下一下帮嬷嬷夹菜，那谄媚劲，她是比不上的。

苏月月神情淡然，一口一口的喝着汤，今日这鱼汤很香，喝了一碗忍不住又喝了一碗。她近来胃口很好，饭量比往常大些，有时半夜被饿醒，她也要起来找东西吃，不吃睡不着。

后来春儿就在屋内放了几碟点心，她若是饿了就可以吃。

苏月月捏着帕子擦拭唇角，眸光一转，挑着眉尾对春儿示意。

孙嬷嬷盯着她看了半响，笑道：“夫人胃口真好。”

她尴尬一笑，回她：“是，嬷嬷也多吃点，府里的厨子手艺不错。”

霍云淮也跟着附和，“手艺确实不错，特别是今日的汤，夫人好像很喜欢。”

这是注意到她了。

说话就说话，还要扯上她，苏月月怀疑他是故意的。她吞咽下，拿起勺子，暗暗瞪了他一眼，他却跟没事人一样，依旧侧头跟嬷嬷说话。

末了，眼睛一转，嬉笑着瞥了她一眼，然后又回头继续吃饭。

安静了一会，吃得差不多了，苏月月以为结束时，孙嬷嬷说话了。

她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接着昂起下颚，对霍云淮道：“老奴有几句话想对公子说。”

霍云淮拧眉，那股烦躁又涌上心头，预感告诉他，不是好事，“嬷嬷随我去书房。”

说完两人就离开去了书房，看都没看苏月月一眼。

她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她是该回去呢，还是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苏月月犹豫了片刻，然后带着春儿回了自个院子，想来孙嬷嬷是有要事找霍云淮，估计在书房要好一会，她就早些回去睡觉好了。

最近不知怎的，不但胃口变大了，连睡觉的时间也长了，动不动就犯困，这不，刚用完膳就困了，比猪还好养。

她忍不住问春儿：“你没觉得我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春儿挠头想了想，迟疑的点点头，“是有点，夫人最近吃得多，连奴婢也跟着解馋了。”她倒觉得是好事，先前夫人太瘦了，还是胖些好看，瞧着有福气。

苏月月低头摸摸自己的腰身，虽然还是细腰，可是她自己明显的感觉到，肚子上的肉多了些，真胖了，看来以后不能吃那么多了，要克制些。

回了屋里，春儿又准备了几碟点心放在桌上，她看了眼，挥挥手，无奈道：“拿下去吧，以后都不用准备了。”

春儿困惑，皱着眉头问她：“怎么了？夫人不吃吗？”

“嗯，以后不吃了。”

春儿哦了声，二话不说就拿下去了。

苏月月伸个懒腰，简单的洗漱一下就上了榻，她困得实在熬不住了，坐着都能睡着。

夜深，暮色浓郁，院内恢复宁静，男人从长廊处缓缓而来，神情自若，目光锐利。他在房门口停顿片刻，而后微微叹息一声，推开了房门。

房内的人已然睡熟，压根没听见开门声，人在床头坐着也没察觉，依旧睡得香甜。

霍云淮紧抿薄唇，压着眉梢情绪不佳，他转过身，凝视榻上的人，她睡得没心没肺，什么也不知道，徒留他自己烦恼。

霍云淮伸手，轻抚粉嫩的脸颊，捏了捏还是没反应，他用力些力，捏出一个红印子，苏月月才动了动身子，翻身继续睡。

他啧了一声，火气忽然冒出，用力掐着她的脸，左右晃了晃，“醒醒，醒醒。”

睡得正香的苏月月不明所以，缓缓睁开眼，看见霍云淮的一刹那愣了愣，随即坐起扫视一圈，带着刚睡醒的娇软，困惑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在跟嬷嬷说话吗？”

霍云淮撇过脸，没好气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跟嬷嬷早说完了。”

苏月月睁大眼，眼前些许朦胧，她使劲揉揉眼，看清了霍云淮的脸色，臭得很。活像人家欠他银子一样。

她抿抿唇，不禁在心里偷笑，“嬷嬷说什么了？”

霍云淮转过头来，沉默须臾，晚间孙嬷嬷的话不停在他耳旁绕，怎么也忘不掉。

孙嬷嬷说：“日后进了宫，规矩那般多，若是她冲撞了贵人可怎么是好。不如把她交给老奴，教她几天规矩，日后回了宫，也不至于出差错。”

他想着嬷嬷这话，甚是有理，宫中森严，稍有差池便是杀头的大罪，这规矩，是该学。

可怎么说，是个难题？

霍云淮眸光暗沉，思绪繁杂，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嬷嬷说了些话，对你有好处。”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一听跟她有关立马睁大眼，忐忑不安的皱眉，“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就知道孙嬷嬷来了没好事，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这才一天不到，就开始找茬了，她可真累。

苏月月撅起红唇，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不安道：“嬷嬷说我什么了？你们家怎连仆人都这么多事。”

“不许胡说。”

霍云淮呵斥一声，严肃的眉眼吓了她一跳，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干嘛那么生气？

苏月月别开脸，有了脾气，生气的躺回去，没理他。

见状，霍云淮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严厉，于是软了语调，“回京后规矩多，先让嬷嬷教教你，免得回去乱了分寸。”

苏月月眨眨眼，依旧没说话，接着，又听见霍云淮道：“学规矩对你有好处，现在不学，回了京城也要学，那时，可就不是孙嬷嬷教了。”

空气沉寂了半响，苏月月悠悠转头过来，面颊微红，轻声说：“一定要吗？”

她会不会被规矩烦死？

大概是会的，霍云淮有时说她没规矩，可也并未做什么，如今嬷嬷来了，头件事就是要她学规矩。

想来去了京城，定是不好过的。

苏月月直视他的眼，眸光闪闪，瞧着惹人怜，“孙嬷嬷特意来这，就是为了教我规矩？”

霍云淮勾起一抹弧度，语调带笑，“也许吧。”

或许，还有其它目的，霍云淮把这句话藏在心里，没说出来。

苏月月思虑片刻，最后答应了，反正早晚要学的，她逃不掉，不如就趁早，学完省了一些麻烦事，她也乐得自在。

*

翌日一早，苏月月还在熟睡，就被孙嬷嬷带人叫醒了。三五个丫鬟围在她的床榻边，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看。春儿要挤过来，也被他们推开。

苏月月睁眼吓的一哆嗦，完全没想到是这个画面，她紧张的咽下口水，慢慢坐起来，“嬷嬷？”

她扯着唇角尴尬笑笑，试图缓解一下窒息的气氛，“我还没起呢，嬷嬷先等等。”

孙嬷嬷板着脸，俨然一副不听她的模样，“夫人快些吧，老奴就在这等着。”

苏月月扫视一圈，看着眼前几个围着的人，心里慌张不安，学个规矩罢了，用得着这样吗？

吓死她了。

苏月月在春儿的帮助下，很快洗漱好，还没等她用早膳，孙嬷嬷便开始教导起来。

“早膳也是有规矩的，细嚼慢咽，有身旁的丫鬟为您添菜，夫人不可自己来。”

吃饭还不能自己动手，她是第一次听说。

纵然是这样，苏月月还是妥协了，她端端正正坐着，由着身旁的丫鬟给她夹菜。

安静的吃了一会，正当她意犹未尽时，孙嬷嬷一抬下颚，身旁的丫鬟会意，飞快的把碗筷收走了，徒留苏月月茫然错愕的看着她们。

她吞咽下，小声道：“嬷嬷，我还没吃饱呢。”

孙嬷嬷看都没看她一眼，“这是规矩，收走。”哗啦啦，一桌子美味没了。

苏月月抽抽嘴角，不再说话，大宅子里的人，饭都吃不饱？

早膳领教了孙嬷嬷的厉害，这会苏月月格外小心谨慎，生怕孙嬷嬷故意找茬，可是她再小心，也猜不到接下来的事。

孙嬷嬷板着脸站在她跟前，旁边的秋英手里拿了几本书，正幸灾乐祸的笑。苏月月打量她一眼，内心暗叫不好，难道要她背书？

让她读书差不多，让她背书不行的，记不住。

她捏着裙摆，慢慢揉成一团，掩饰紧张心慌，“这是…”

“女子应端庄典雅，秀外慧中，一举一动都应有大家闺范，所以，秋英，给她顶上。”

“是。”

不等苏月月反应过来，秋英便把那几本书放在她的头顶上，笑着解释：“夫人，辛苦您了。”

苏月月咬牙瞪了她一眼，浑身僵着不敢动，稍稍一动，头顶上的书本就会掉下来。她憋红脸，气得胸口起伏，偏偏还不能发作，委屈极了。

行，那就忍忍，不就是顶着书嘛，她不动就是了。

苏月月想着站一会就好了，嬷嬷看她老实，应该会放过她的。

可惜，苏月月想多了，孙嬷嬷不但没心软，反而更加严厉。

孙嬷嬷昂着脑袋看她，一字一句道：“走几步来试试。”

“…”

苏月月傻眼，她不想走。

绯红的脸颊又红了些，夏日本就沉闷，眼下因为紧张浑身燥热，这会直接出了一层薄汗，贴在背脊和鬓间，难受的紧。

她想擦汗，奈何她一动，头顶上的书也跟着动，这下苏月月左右为难了，她看向春儿，奈何春儿刚想张嘴，就被秋英怒瞪了一眼。

春儿耸耸肩，也没法了。

苏月月深吸一下，绷着身子慢慢朝前走，她抿着唇，目光朝上看，没有心思看脚下，结果刚走没几步，就磕到凳子，咚的一声，头顶上的书掉在脚上。

散落一地。

她松了口气，想说换个学，不想未等她开口，孙嬷嬷毫无表情的严肃道：“捡起来，继续。”

“走路不成样子，像什么话，可千万别学那狐媚样，迷惑主子。”

苏月月抹了一把汗，刚喘口气就听见这么一句，心里顿时来气，哪来的主子？谁又狐媚了？

分明是孙嬷嬷故意刁难罢了。

她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心里的气也消了几许，可方才的事，她还要和嬷嬷说道说道。

“嬷嬷这话是何意？我是霍云淮明媒正娶的夫人，怎是狐媚？再说夫妻一体，哪来的主子？要说主子，我才是主子。”

孙嬷嬷老脸一僵，是啊，她怎么也算是主子，自然不是外头那些，可是在宫里，这样的主子可太多了。

算不得什么。

思及此，孙嬷嬷神色恢复正常，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好像并未把她的话听进去。

“是，你是主子，可老奴想提醒几句，去了京城，你要与官眷贵妇来往，还要与高门贵女打交道，若是不学点规矩，日后往来失了礼怎么办？不但自己没脸面，连着公子也失了面子。”

孙嬷嬷一字一句的解释，随后睨了她一眼，接着道：“还有，冲撞了贵人可是要挨板子的。”

苏月月目光呆滞，张着唇很是惊讶，什么地方还要挨板子？

她吞咽下，直直的盯着孙嬷嬷看，试图看出话里的真假。孙嬷嬷毫不闪避，正视她的目光，让苏月月一度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可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眼下苏月月心情都烦闷。

她无奈的闭了闭眼，叹息道：“好吧，可是嬷嬷，我早上没吃饱，眼下没力气。”

意思就是，没吃饱不学了。

苏月月没好气的坐下，余光瞥了孙嬷嬷一眼，没打算起来。

早上没睡醒不说，饭还没吃饱，眼下小腿紧张得要抽筋，到了晚上能不能走回房还是个问题。

苏月月懊悔不已，昨晚怎的脑子坏了，竟然答应了霍云淮，应该拉他一起来的，让他见识见识孙嬷嬷的厉害。

孙嬷嬷注视她的神情，抬抬手，吩咐秋英去拿几样点心来。

她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瞥了眼，虽未表现出来，其实心里乐开了花。看吧，孙嬷嬷还是拿她没办法的。

苏月月忍着笑意等了半响，终于等到秋英端来点心，她抬抬眼，端着架子睨了她一眼，示意她放下。

秋英倒很识趣，安分的就退下了。

苏月月心满意足，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就在此时，孙嬷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要端庄，不可大口进食。”

她合上唇，眼睛眨巴两下，点头，“行，知道了。”

苏月月小口小口吃着，吃完一块想拿第二块，这时，孙嬷嬷又阻止她，“可以撤了。”

“是。”秋英端起点心走了。

苏月月这下是彻底没话说了，她吐咽下，认命了。

忍过这一天，她定要去找霍云淮说清楚，她不学了。

*

日落西山，红霞满天。

柔和的光晕拉长她的身影，纤细婀娜，姿态动人，柔弱的不堪一击。

她微弯着腰，手抓着春儿的手臂，半个身子倚靠在她身上。苏月月实在太累，一天下来浑身没力气，回去只能靠春儿扶着。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唇上没有血色，就连双腿都是颤抖的。

苏月月摆摆手，对春儿道：“不回去，我要去找霍云淮。”

她要告诉他，这规矩她不学了，去了京城出糗就出糗，总比受罪好。

她知道，此时的霍云淮铁定在书房的，所以苏月月径直去了书房。一进门，她就红了眼眶，委屈巴巴的瞅着他。

看得霍云淮一惊，顿时手足无措，“你这是？”

他对陈生使个眼色，陈生会意，将房门给关上。

房内只剩两人，苏月月瞅了他两眼，巴拉巴拉的开始掉眼泪，期间不忘控诉今日的委屈。

“那个规矩我不学了，简直是受罪，早上没醒就拉我起来，早膳没吃饱就开始学规矩，让我顶着书本学走路，走了一上午，小腿疼，腰疼，头疼。点心只能吃一块，还得小口吃，喝汤喝半碗，我想喝一碗都不行。还有各种各样的礼节，看得眼疼。”

“就这个走路，步子大了不行，小了不行，孙嬷嬷是不是故意刁难我？你家有那么多规矩吗？”

发泄一通，苏月月心里顿时舒服了，豪迈的抹了一把眼泪，水眸荡漾的注视他。

霍云淮本有些心疼她，可看见她吸着微红的鼻尖，鼓着腮帮子，霎时想笑，因为哭起来的模样挺可爱。

他咳嗽声，掩饰眼中的笑意，“行了，嬷嬷说过，就三天。”

就三天？她才不信呢，就今天这架势，怕不是要整垮她。

苏月月皱皱鼻子，整理一下乱了的发髻，“骗我吧。”

“没有。”霍云淮是想让她学点规矩，日后回了京城也用得上，可如今这样，真不知她能不能适应？

“哪疼？我瞧瞧。”

她咬唇不语，抬起双腿往凳子上一搁，“腿疼。”

其实她全身疼，头还晕。

就她今天这个状态怕是坚持不了三天。

霍云淮在她身旁坐下，无奈摇头，捏着她的小腿帮她揉揉，缓解酸疼。

温热的掌心从脚腕一直到腿肚，轻重适合，别提多舒服，一天的疲劳都消散了。

苏月月心口忽然麻了一下，脸颊泛红，“嬷嬷说，走路步子大显得粗鄙，步子小，扭扭捏捏的，又是狐媚，还…”

“还什么？”他低头，神情认真。

想到嬷嬷说的那句话，苏月月实在臊得慌，太羞耻了。

她垂眼，目光羞赧，“那处不能晃。”她说的很小声，若不是霍云淮耳力好，都听不见。

他的手一顿，抬起眼皮瞧了眼那处，目光微沉，确实如孙嬷嬷所说，够狐媚的。

霍云淮这般想，然后就听见她自个嘀咕，“我才没有。”

狐媚而不自知，说的就是她。

今天更两章，明天不更啦，不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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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