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语,你来得正好,快看看肆儿他怎么样了?”
陈书语刚刚准备行礼,梁康帝已经挥手免了她的礼节,匆忙指向气息微弱卧躺于床的徐听肆。
见梁康帝确无心思计较这些繁文缛节,陈书语也不再客气,提着自己随身的药箱撩开床幔,伸手探上了徐听肆的脉搏。
“如何?肆儿他怎么样了!”
陈书语没有立刻答话,站起身掀开徐听肆的眼帘查看了一番,随后重新坐回榻边抽出药箱中的针包道:“陛下先莫着急,且让臣女施针看看。”
听到陈书语这般言语,梁康帝皱了一天的眉总算有所舒展,焦急期待地看着陈书语的动作。
见陈书语抽出针后便没了动作,梁康帝急切道:“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需要?”
陈书语为难地看向殿内满满当当的太医与奴仆,梁康帝旋即会意,对着无关人员抬手挥退道:“你们全部去殿外等候!”
陈书语腼腆点头,手指搭上徐听肆的衣物后又怯怯地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梁康帝。
看到陈书语羞涩犹豫的神情,陪在梁康帝身侧的秦公公是个明事人,向梁康帝劝说道:“陛下,施针最讲究凝神静心,您也站了半日了,不如趁着陈姑娘施针的时候先去休息片刻,而且这朝中也还有些事务需要您去处理。”
梁康帝拧眉看向秦公公,本想说自己如今有何心思处理政事,但却看到了秦公公向他暗示的眼神。
他顺着秦公公的示意,留意到正红着脸慢慢解着徐听肆的衣绳,侧眸偷瞥他们的陈书语,这才领悟到人家姑娘的不自在。
梁康帝盯着床榻上的徐听肆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给陈书语留下一片空静,带着秦公公离开了。
殿门轻轻合拢,陈书语将手中衣带一扔,拿起干净的纱布将方才取出做样儿的银针仔细擦拭了一遍,然后重新插回到针包之中。
她看了眼床榻上平躺无声的徐听肆,轻笑一声道:“王爷若是再不醒来,臣女这名医招牌可就砸了,那您就再也借不着找民女看病的由头出门闲游了。”
“陈大夫这招牌又岂是我随便就砸得了的?”
方才还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徐听肆,此时气息虽然依旧很轻,但却平稳了不少。
他睁开眼看向坐在榻边整理药箱的陈书语,浅笑招呼道:“陈大夫,好久不见。”
陈书语从药箱中翻出一个药瓶,从中倒出几粒药丸递于徐听肆打趣道:“是啊,好久不见,一见就是以药相赠,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徐听肆撑坐起身,看到陈书语手中棕黑的药丸,侧头低咳道:“麻烦陈大夫了。”
见徐听肆故意撇头,咳完也不伸手拿药,陈书语站起身道:“我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做,还是唤人来伺候王爷吃药吧,我看就方才殿外那位女将军不错......”
“拿来吧。”
得到身后人的顺从回答,陈书语满意地转回身重新坐回榻边,将手中药丸递于了他。
徐听肆接过药丸,眉头轻蹙的一口吞咽了下去,陈书语适时递上温水,又将一份饴糖放在了他的手边。
饴糖入口而化,如水墨淡抹般的眉宇这才缓缓松开。
陈书语看着徐听肆的神情眉头微动道:“谁能想到堂堂惠王殿下,竟然是个怕苦怕喝药的娇气包呢?”
她捏过一块饴糖塞进嘴里,皱着脸将它吞咽下去道:“又硬又腻,宫廷里什么好吃的没有,你怎么就非要吃这个民间孩童都嫌的粘牙糖?”
徐听肆淡淡地看了眼陈书语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又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含了良久才慢慢道:“它不一样。”
“好的好的,它不一样,它是珍肴!”陈书语瞥了眼殿外询问道,“明明已经醒了,为何要装昏迷?”
徐听肆掩唇轻咳两声道:“我要回青州。”
“青州?那不是你的封地么,陛下允你走?”
梁康帝素来疼爱徐听肆,封王之后在上京为他选了最好的一处府址,宫中也一直为他保留着离陛下寝宫最近的承宁殿。
几声低咳后,徐听肆的面色又白了几分,他靠坐在枕垫上道:“所以我才要多昏迷一阵,不然他不会轻易让我走。”
陈书语也没明白昏迷与陛下同意他回封地有何关系,但她与徐听肆相识多年,他向来有自己的主见,做事随心所欲,于是她便不再多问。
“王爷是躺得轻松,可怜殿外那位女将军还在为你担心。”陈书语回想着坐在台阶上的时玖道,“我看她身上的衣物半干,大概是送殿下回来后就一直在外等候。”
听闻时玖一直守在殿外不曾换洗,徐听肆皱眉忧虑道:“她可有恙?”
陈书语摇头道:“方才照面来看,应是无事,不过她似乎与太子殿下闹得不快。”
徐听肆神色稍凝道:“徐容璋?”
“是,我离得有些距离,也没细听,只依稀听到什么,‘血亲兄弟’,‘想着开罪’之类的。”陈书语瞅了瞅徐听肆的脸色笑道,“看起来似乎是因为你而与太子置了气。”
听到时玖是因他置气,原本沉郁的眸子亮了些许,随后又闭眸轻嗤道:“大概是徐容璋又想她去做违背她原则的事了。”
见徐听肆精神不振,陈书语起身道:“虽然这些年你的身子好了许多,但依旧大意不得,今日这一伤,又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你且先好好休养,近来师父来信于我,我问差使说是在临苏遇到的他,待你身好,我们可去寻他看看。”
徐听肆诧异地看向陈书语道:“你那消失三年的无良师父终于想起你的地址了?”
陈书语瞪了徐听肆一眼,徐听肆低咳笑道:“是我的不是了,应当说意中人。”
陈书语红着脸恼道:“王爷近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嘴巴倒是越发讨人嫌了!那是我师父,你莫要胡言乱语。”
徐听肆没有接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舒了口气仰靠道:“麻烦陈大夫去转告父皇我已好转,另外还要麻烦你替我看看时玖,为她送些驱寒的药。”
陈书语应声而出,很快梁康帝便赶了过来。
徐听肆苍白着脸勉强起身,梁康帝坐在榻上将他扶躺欣慰道:“不必起身,好好休息,可还有哪里不适?”
徐听肆摇了摇头道:“劳父皇担忧牵挂......二皇兄与时将军呢,他们可还好?”
梁康帝接过秦公公递来的帕子轻轻为他擦拭道:“他们都无甚大碍,在殿外候着呢。”
“那便好。”徐听肆松下一口气道,“我们在山上遇到了一批死士,二皇兄与时将军拼死带儿臣逃离,后来山路被火药炸毁,将我们三人分开,见儿臣落水,他们又不顾危险跳水相救......
“咳......咳,儿臣废人之躯,死便死了,但若是连带二皇兄他们也出了事,儿臣心里将永生难安。”
一连说了好些话,徐听肆皱眉咳了良久,梁康帝一边紧张地帮他顺气,一边不满道:“胡说什么呢!而且太子是你兄长,护着弟弟本就是应该的,更何况此番正是他办事不力才害得你坠入险境......”
见徐听肆低着眉眼并不认同他的说法,梁康帝这才收了脾气耐着性子道:“罢了,若如你所说,太子也算是将功补过,朕便不罚他们了。”
梁康帝顿了顿又皱起眉头道:“你方才说你们在山上遇到了一批死士?”
徐听肆瞥了眼梁康帝的神色,面露庆幸道:“不错,肃阳寨的三当家桑明岩带着死士想要致儿臣于死命,幸得时将军倾命搭救。”
见梁康帝面色沉沉,徐听肆眸底一暗,沉声低语道:“那桑明岩倒也是旧识,八年前朔望城,大哥带兵驱逐的那群占城为王的贼寇,父皇可还有印象?”
“他们?朕自是没忘!后来他们还掳了你,想要以你威胁朕与你大哥......”梁康帝面色愠怒道,“怎么,这桑明岩与他们有关?”
徐听肆回答道:“桑明岩就是当年占地自封的朔王。”
梁康帝愣了一瞬,慢慢收紧眉头道:“他不是在那场大火中......”
“儿臣见他面上瘢痕重重,应是于火海中被人搭救,而且......”
“而且什么?”
徐听肆抬头望向梁康帝眸色深沉道:“他还提到了大哥。他告诉儿臣‘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并言大哥对此深有体会。”
徐听肆紧紧盯着梁康帝,一字一字逼问道:“父皇明白他的意思么?”
梁康帝陡然攥紧了手中帕子,面色阴郁的将它扔至盆中,随后又缓下面色僵硬道:“莫要听他胡言乱语!鸿卿意外溺亡,朕也非常难以接受,但过去的事皆已查明,鸿卿溺亡时也有诸多人看到......”
“父皇!”徐听肆陡然呵断道,“大哥的水性您最清楚,今日这润江连儿臣都未能溺死,您觉得仅凭它那条小小支流能溺死可潜横江的大哥么!”
“够了!”
梁康帝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看向床榻上脸色苍白气息紊乱的徐听肆,他又面色愧疚不知所措地安抚道:“父皇不是与你争吵......”
“父皇,儿臣有一事想求您答应。”
梁康帝看向徐听肆期许道:“你说,只要父皇能做到......”
徐听肆闭目道:“儿臣想回青州。”
梁康帝神色一僵,唇畔的笑意骤然消失,随即反对道:“不行,朕不同意!”
“父皇,今日桑明岩失手后,又有一批死士想要取儿臣与二皇兄性命。”
徐听肆侧身背过梁康帝轻声道:“大哥死于意外,父皇觉得儿臣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梁康帝沉默良久,摇晃起身向外道:“你好好休息吧......”
轻慢的脚步声一滞,徐听肆听到了梁康帝低沉的回答:“你的请求,朕......准了。”
殿门关合,徐听肆慢慢睁开了眼。方才的愤怒与悲痛已尽数散去,清明的眼中充满讥讽。
明明做着最无情的事,却又想当个有情人。
他们的好父皇,一如既往的虚伪矛盾。
梁康帝:孩子叛逆怎么办?
徐听肆:别拦我,放我回青州搞事!
徐容璋:为什么挨骂的只有我?
陈书语: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甜文小红娘。
古言《今日大吉》已开,文案如下:
【八百个心眼的温雅侍郎】
【心眼为负数的娇甜贵女】
阮歆梨一直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孩子,毕竟家里有权有钱又和睦,爹俊娘美兄有才。
直到十岁生辰这日,她收到了一份精美的生辰礼物——琉璃盏,却没想到这个琉璃盏成了精,会不定时自吐签纸测吉凶,比如——
父亲出门看诊前一天,琉璃盏吐出签纸道:“二月初七,大凶,不宜出门,切忌行医。”
阮歆梨:???
听过抽签断吉凶,怎么还有指示这么具体的?
将信将疑的阮歆梨,咬牙给自己吹了大半宿冷风,一日高烧阻拦了父亲出门的步伐。是夜传来消息,父亲要去看诊的那户人家意外走水,全家尽亡。
咬着汤匙苦着脸喝药的阮歆梨,瞥了眼桌上的琉璃盏,心道这可真是个大宝贝!
接下来的日子里,琉璃盏不断掉落各式签纸,提醒着阮歆梨每日吉凶,她也渐渐发现许多自己家的秘密......
*
一日,新任刑部侍郎顾明池在街上闲逛,远远看到一个粉糯团子偷偷摸摸地抱着个小包裹钻进了京中最有名的珍宝阁。
他与身旁的随从交流道:“方才钻进店的小团子,可是镇远大将军的千金?”
小厮上前打听,回来禀报道:“正是阮小姐,但是......”
见小厮神色古怪,顾明池轻敲手中折扇道:“但是什么,她可是遇到什么事?”
小厮不解地挠头道:“但是阮小姐正抱着您当初送的生辰礼物询问神仙踪迹,说是那琉璃盏是仙器,可断吉凶!”
顾明池:“???”
他随手挑得西漠国奇珍怎么就成仙器了?
......
最终抱得美人归的顾明池:“承让承让。”
#我爹是敌国密探,我娘是反派怎么办#
#拯救家庭的一百零八法#
#如何哄骗大八岁的邻家哥哥和自己在一起#
总结:全家都是心眼怪,除了我!
作者提醒:
①本文从女主十岁起笔,期间男女主一直有互动,但只是普通关系,女主十五岁及笄之后才会更进一步。
②男女主有八岁的年龄差,男主老牛吃嫩草,1V1双C。
③不是奇幻文!没有神魔鬼怪!琉璃盏的怪象是人为!
感谢大家的收藏~
———下本古言《作精美人的自卷日常》预收———
又作又倔的卷王庶女 VS 面妖嘴毒的狡猾权臣
文案:
定国公府有一个娇滴滴的五小姐,名唤方幼清。
三步解谜,七步成诗,就连骑马射箭也是即学即成。
上京的世家公子一概好评:娇软可怜,才赋天成!
然而高门贵女却一色暗啐:装腔作势,矫揉造作!
方.作精.偷偷日卷.幼清:不学,不会,太累。只吃甜不吃苦。
*
明镜司指挥使沈确,面若桃花,凛冽桀骜。
即使重权在握,也无人敢靠近攀附。
但是最近他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定国公府的那朵假娇花,好像盯上了他那纯情无脑的傻弟弟沈臻。
某日大雨,方幼清计划好一切,故意丢了伞,崴了脚,坐在破败草亭中等着沈臻来寻她。
然而穿过雨幕执伞而来的不是沈臻,却是他那空有好脸,心黑手黑的兄长沈确。
看着身形狼狈的方幼清,沈确姿态矜贵,轻挑着眉梢漫不经心道:“不小心坠马崴了脚?”
方幼清可怜地眨了眨眼:“.......是。”
沈确放了伞蹲身戏谑道:“你白日跑马,夜读医书,苦学三个月就练出这点成果?”
一直偷偷内卷的方幼清:“......”
再后来的某一日,沈确拦了方幼清的花轿,将她抵在那一方狭小空间里,亲咬她的耳垂含混道:“我也无父无母,房中无妾。阿清,你选我做夫君可好?”
感兴趣的小可爱点点收藏,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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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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