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讲不出再见

原以为陈实会将自己安置在什么宾馆之类的地方,没想到直接把她带回了家,理由是“安全”,小薇忙说自己现在这狼狈的样子会吓到他家人的,还是把她放在招待所什么的吧,陈实看着她一笑“我独居”,小薇被他的笑吓了一跳,因为那不该是陈实的表情,那个神情意味深长、甚至有些不怀好意,她太熟悉男人的这种笑了,她心下惶恐,脑子乱的没法思考,机械地跟着陈实进了房间,眼神里掩不住惊惧和一丝失望,见她这般模样,陈实很是得意,这算是给她初次见面时的挑衅的一点教训,刚想开口,突然发现她嘴角渗血,双颊也发肿,眉头一紧急问道“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室内灯光明亮,一切都无所遁形,陈实取来急救包给她处理伤处,小薇便将如何挨得揍说了一遍,他本想大骂这个傻姑娘一顿,可她这般傻不正是为了自己么,陈实秉着气,坐在小薇身后处理她腰上的伤处,极力控制着力道,生怕由于手重使她再吃痛,小薇轻轻侧头去看他,见他脸色难看,双眉紧蹙,正当他放下药盒,一抬眸,小薇躲闪不及,二人来了个四目相对,此时安静的只有二人的呼吸声,空气似乎在不断升温,这样的氛围快要了陈实的命,他快速扭过头干咳一声“这种傻事不可以有下次,知道么!”,这话落在小薇耳朵里,语气中的那丝疼惜却落到她心里,陈实起身拿上外套说“我要回队里,你好好休息,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也不要轻易离开”,说完拍了拍小薇的头便出了门。

小薇细细打量起陈实的家,很大也很整洁,但装修么,也只能用朴实无华来形容了,就像他本人,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偏偏疾言厉色的,突然她意识到进门时陈实的那个笑是在报复她,一想到这真是好气又好笑,哎,空气中似乎还有他的气息,倒在床上,捕捉着陈实的痕迹,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如此安心。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小薇刚一下床,便听得客厅有人说,醒了就过来吃饭吧,在食堂打的,原来陈实早回来了,见小薇没醒便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外衣搭在膝头,神色有些疲惫,小薇很想给他到杯水、取走他的外套、再抚一抚他紧锁的眉头,但最终只是坐了下去低头吃饭,饭后,陈实递给她一个存折“这里面钱不多,但还是希望能帮到你一点,以后的路要走好,你有我的联系方式,遇到困难你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小薇没有接,只觉得心中发苦、鼻子发酸,她拼命抑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陈实将存折放在她手中,又拍了拍她的脑袋,像对小孩子说话的口吻道“小薇我知道你听懂了,千万别让我失望!”陈实起身收拾饭盒,小薇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利落乌黑的短发,和他对自己的叮咛,小薇的眼泪还是没忍住滚出了眼眶。

陈实此刻心中也有难以言说的情愫,是疼惜么?是不舍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在临别时小薇望着他的下巴轻声地问,陈实我可以抱你一下么?就当离别的拥抱,陈实没说话而是以一个结实的拥抱做了回应,又拍了拍她的肩,看着她发红的眼圈说“人生何处不相逢……”

和小薇合租的阿甜也要回老家了,她男朋友说不赌了,家里给凑了些钱还债,要在老家开个修车铺好好过日子。夜里小薇无心睡眠,不知怎地竟想起了这样的诗句: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更无需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互放的光亮

小薇越是拼命压抑越是痛苦,此刻竟比被客人欺凌、被债主逼债更难熬,她感觉自己的心快碎了,陈实我为什么不能追逐着你的方向呢?那我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你了?此刻唯有黑夜与她相对。

就在近日陈实他们收到了一份“礼物”一份让人心痛胆寒、目眦欲裂的“礼物”——一位卧底于东南亚贩毒线的公安同志的遗体残骸,足见这背后的犯罪势力的残忍与猖狂!在会后老局长把陈实单独留下来,他开门见山表示那个给陈实提供线报的张小薇,是个不错的苗子,可以考虑用她去卧底完成任务,陈实则大吃一惊,随即表示:小薇并非公安人员,更不具备专业素养,也没有经历过职业训练,根本无法胜任;更何况她是个女孩子,势必柔弱,在面对险恶环境时会意志崩溃,不仅无法完成组织的任务,更会丧命在魔窟!

老局长则轻轻摇了摇头道“首先呢,我们的敌人不是一般的敌人,他们具备一切职业公安的素质,我们同志的牺牲,关键因素就在于此,即通常的职业性优势恰恰成了致命缺陷,而这个姑娘在这一点上对于我们的敌人相当于天然免疫;其次,根据她线报的表现,我能感觉到她是一个正义的且有着社会责任感的孩子;第三,通过她的行动和反应,能看出心思机敏,有侦查的天赋,第四,她是有信念的人,这是一种觉醒,遗憾的是现在很多人都缺失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你在她心里试有分量的,她所有的行为都说明了这点,而且你也很关心她,不然你不会不假思索的直接拒绝让她来执行这个任务、认为她并不是合适的人选,这就很能说明你的私心呀……”,当老局长说到这最后一点的时候,陈实面颊已隐隐发烫,看着面色原本凝重的老领导眼中开始浮现出“小样儿你还能逃过我的火眼金睛”的笑意时,陈实忙又补充道“她因家庭情况而辍学的,我还是希望她能继续把她的书念完……”,老局长笑着点了点头道“情况我都了解,但我还是想和这个孩子谈谈,我也愿意听听她的想法,看看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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