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末舒跟在黎初景的身后进了门，心下却在狐疑，这是……认错人了？

想着，白末舒眼角眉梢溢出些许柔和的笑意，引妖入室可是很危险的哦，人类。

就在这个时候，白末舒的手机震了一下，她垂眸看了一眼，信息是老妈发过来的。

“给你安排了一个租客的身份，怎么样，是不是很方便？”

原来是老妈的手笔，真是贴心。白末舒低下头回复信息，没注意黎初景已经回过头来，正盯着她瞧，一双眼眸深黑，带了几分忖度。

白末舒回完信息抬起头的时候，黎初景已经将目光移开了，她带白末舒看过了屋子的格局，全程语气淡淡，并不热络，让人很难不怀疑她是不是想靠这种冷淡的态度把有意向的租客给冻走。

“我不喜欢吵闹，可以养宠物，最多一只，不能带人来。”黎初景说着，看向白末舒，“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末舒摇了摇头，眼神干净，唇边带笑，像个涉世未深的学生。

“房租就按说好的来，什么时候搬？”黎初景显然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直接道。

白末舒眨了下眼睛，“现在？”

“你没有行李？”黎初景似是意外。

白末舒：我想把你打包带走。“啊……嗯，可能以后会有吧。”

黎初景不知是透过白末舒的话想到了什么，低声轻笑，“行，你自便。”说罢，便转身准备回房。

白末舒行动快过脑子，在黎初景转身的一瞬间拽住了她的手。对上她略带困惑的眼神，白末舒脑子转得飞快，“我……我就想问一下你的作息，怕吵到你。”

话说完，白末舒暗自松了口气，真不愧是她，反应就是快。出师未捷，可不能折在这种小事上。

“只要你不会大喊大叫，就不会吵到我。”黎初景回复，“至于我的作息，你应该对不上，不用在意。”

白末舒：不好意思，我们蛇是昼伏夜出还是夜伏昼出完全取决于猎物的作息呢。

“好吧。”白末舒状似遗憾地回复。

黎初景看她几眼，又垂眸，眼前人扣着她手腕的手细白纤长，漂亮干净，“可以松开了。”

“不好意思。”白末舒像是才反应过来，一听立马将人松开，露出了歉意的表情。心里却颇为遗憾，可恶，好想贴贴，她的人类身上有种很舒服的味道。

黎初景没在意，转身回房去拿事先准备好的租房合同。

白末舒的目光追随着黎初景的背影，直至被门阻隔，她才拿起手机敲下几个字。

【小白白白：妈，人族好吃吗？】

【许天欢：？】

【小白白白：不好吃吗？】

【许天欢：你先跟我说说你缘何有此一问。】

【小白白白：我看到她，就好饿。】

【许天欢：……】

【许天欢：你等等。】

……

【许天欢：我回来了，不好吃，你别试。】

【小白白白：可是，我真的，好饿……】

敲下这几个字的时候，白末舒漆黑的眼瞳深处泛起暗金色，诡谲又冰冷，妖气翻涌，让人不寒而栗。

脚步声响起，白末舒迅速敛了眼瞳中翻涌的妖气，收起手机看向来人。

黎初景手中拿着合同和笔，示意白末舒到一边坐下，而后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合同上甲方签名那一栏已经签好了，白末舒都没有看合同的内容，就直接提笔在乙方签名那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好后，她把合同递还给黎初景。

“白末舒。”三个字在黎初景唇齿间滚了一圈，带上了些暧昧的慵懒味道。

白末舒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好饿，更饿了。

仿佛察觉到了白末舒的注视，黎初景撩起眼对上了她的目光，微顿了片刻，缓缓笑开，“名字很不错。”

白末舒回应，“你的也是，我很喜欢。”

“我的荣幸。”黎初景拿着签好的合同站起身，语气礼貌又疏离，说罢，便向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白末舒指尖扣着身侧的坐垫，缓缓收紧，指甲边缘泛起一弯月白，唔，要不要尝一口？

“头还晕吗？你确定你没事了？”

黎初景的声音突然响起，白末舒只能用乖巧的目光掩饰自己的慌乱。

黎初景像是脚步顿在门边，此刻正倚着门框侧眸，视线落在白末舒身上，莫名幽沉。门框的结构把她框在方寸之间，像一幅色调偏冷的人物画。

白末舒一脸不解地点点头。对了，她以前貌似啃过一口的，人类幼崽，破了点皮见了血，味道的确不怎么好。怪不得人类已经被踢出妖族食谱了，又酸又腥。

“那就好。”黎初景随口说了一句，回了自己的卧室。

白末舒皱了皱眉，那个人类幼崽，不就是她的人类？不可能，她的人类怎么会不好吃，明明就……好饿……白末舒蔫蔫地垂着脑袋。

回到房间的黎初景若有所思地微微眯起眸子，这人，刚打开门看到时，还是一副苍白病弱的模样，转眼就艳色逼人，简直像是刚刚吸了人类阳气便披了层美丽皮囊的精怪。

有意思。黎初景随手将合同放到一边，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兴味。

客厅里，白末舒指尖捏着妖力凝成的淡蓝色晶体，眸中翻涌的金色如同灼灼燃烧的冷焰，与墨色掺杂在一起，又像一捧溶金，落进苍茫的雪里，生出绮丽而永不褪色的花。

不一会儿，那枚晶体便小了一圈，它被白末舒吃掉了一部分。

但白末舒依然很颓，不行，还是好饿。

“丁零零——”

就在这个时候，白末舒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母亲。”白末舒表情一肃，声音压得有些低。

“嗯。”电话那头的人应了一声，“什么情况，和我说说吧。”

白末舒很难用简单的语言描述出自己现在的状态，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电话那头的人于是轻笑了一声，“嘘，别动。”

下一秒，白末舒便察觉到自己不能动了，她缓缓眨了下眼睛，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是母亲。

“因果的牵连很紧密。”母亲的声音在白末舒的脑海中回荡，清冽悦耳，“嗯……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哦我忘了，小笨蛋还不能传音。那就先听好消息吧。”

白末舒无语，这点儿场子也需要帮着找回来吗？

“好消息就是，你有救了，妖力不会再凭空溢散，修为能够增长，自然不必再担心短寿的问题。至于坏消息，你依然无法通过吸收灵气修炼，吞食妖力并非长久之计。破局的关键就在你的那个人类身上，至于究竟是什么，要你自己去找寻了。”

白末舒：……懂了，判了个死缓……

“要记得《妖族与人族友好相处条约》，别让我去妖管局捞你。”

她难道很像是会惹是生非的妖吗？白末舒略微有些不满，但母亲向来如此，她总是冷静、强大、高高在上，宣山的大妖，是妖族端肃矜贵的代名词。

母亲的气息消失了，白末舒恢复了行动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关键在那个人类身上吗？白末舒若有所思，捏着淡蓝色晶体的指尖微蜷了蜷。

所谓的关键是什么，白末舒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已经饿得没有办法思考了。

黎初景从房间里出来倒水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白末舒，她紧闭着双眼，眉头微蹙着，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让人怜惜的破碎感。

不过一会儿不见，又成了这副样子。黎初景皱眉，开始怀疑这个新来的租客会不会是个麻烦。

但顿了顿，她轻抿唇角，迈步走了过去。

将手中的水杯放到桌上，黎初景伸手触碰白末舒的肩膀。她原以为将人叫醒要费一番功夫，没成想她的指尖刚一碰到人，对方便攀着她的手臂贴了上来。

白末舒的双眼仍然是紧闭的，只是凭借本能将人圈进了怀里。

黎初景怔在原地，她侧眸看了白末舒一眼，确认她似乎还没有清醒，缓缓蹙起眉头。

“唔……”白末舒的头埋在黎初景的颈窝，睫毛微微颤了颤。

黎初景唇线紧绷，“醒了就松开。”

白末舒显然没清醒，甚至蹭了蹭黎初景的侧颈，温热的吐息舔过她的肌肤，激起一阵颤栗。

黎初景浑身僵硬，脸色更冷了。

白末舒不知嘟囔了些什么，然后睁开了眼睛。她先是困惑，然后将人搂得更紧了，紧接着就对上了黎初景冷冷的目光，只好讪讪地将人松开，先发制人，“这是怎么回事？”

“……”黎初景诡异地沉默了两秒，拧眉，“你不知道自己会梦游么？”

“梦游？”白末舒眨眼，顿了一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哎，我以前都一个人睡。”

“以后注意一点。”黎初景格外冷淡地留下一句话，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被留在原地的白末舒微微歪了歪脑袋，眼角眉梢便浮起几分笑意，她的人类也太贴心了吧，都不用她去想借口了。

接着，白末舒的目光移向了放在桌案上的水杯，唇角便缓缓勾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