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脸老太太的胡须翕动,口中尖锐的牙齿伸了出来。
她舔舔舌头,继续学着云蛮蛮的话:“咪咪?”
于此同时,那枯槁如干树枝的手伸向她,十指的指甲尖锐下弯,如同猫科动物的利爪。
这是又见鬼了?
云蛮蛮叹息着往后退了一步,月黑风高,四处无人,她早该知道没什么好事。
猫脸老太见她退后,以为是怕了自己,桀桀笑起来。
那笑声如同猫哭,在黑夜中回荡。
奇怪的是此刻的老小区再无人亮灯推窗大骂,只有风凄厉的声音刮过耳畔。
云蛮蛮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真是人逢衰事点真背,自己就是下楼来找个猫都不得消停。
这猫脸老太的传说自己小时候可是听过的,那时候不过七八岁大,有一年整个村子传说有个老太太死后的尸体被猫一跃,激了尸气,从此半张脸就成了猫脸。变成猫脸的老太动作敏捷,力大无穷,最爱吃孩子的心脏。
当时传得神乎其乎,不少孩子放学都手上绑着红绳结伴而行。
不过没有她就是了。
毕竟自己从小就虎,不少小鬼看到她逃跑都来不及,怎么会靠上来呢。
可今天算是见到“童年回忆”了。
原来猫脸老太的真实面目竟然长成这样,弯曲稀少的胡须,和黄澄澄的瞳孔,看起来的确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猫。
更何况,她的动作也很僵硬,一双尖利的爪子细细看去,不少指甲还脱落了。
老太身穿的灰色外衣已经衣衫褴褛,走起路来“沙沙”摩擦着。
她口中还用尖利的嗓音一直在朝云蛮蛮叫道:“咪咪。”
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云蛮蛮丝毫不发怵,“别咪咪了。放马过来吧。”
说着就对老太勾了勾手指。
老太疑惑地用猫瞳看着她,接着低头看看自己的爪子,用掉落指甲的猫爪对云蛮蛮僵硬地勾了勾手指。
“……”得,这根本不似传说中动作敏捷,智商看起来更是不大行的亚子。
她叹了口气,“你要是不来,我可走了啊。”
然后就一步步后退准备回到楼道。
谁知老太一看见她后退,生怕她要逃,立刻尖啸着冲了上来。
但没还有近身,突然成千上百的猫叫声从四面八方像音浪般将老太掀倒在地。
云蛮蛮定睛一看,那背后草丛里闪着无数双钛合金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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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来吗?”
晏北穿着一身白袍坐在客厅里喝茶。
老式洋房光照暗淡,即使是此刻外边太阳高照,里面也是阴凉无比。
谛听眼睛都没睁开,甩了甩尾巴。
这已经是他第十次问这个问题了,它连个敷衍的“嗯”都不想回他。
得不到谛听的回应,晏北皱眉看它:“你怎么不说话?”
谛听无奈,懒洋洋伸了个懒腰,鄙视他道:“你的茶都泡了几壶了?都快泡成白开水了,真这么迫不及待,你自己去接人家啊。”
“什么、什么迫不及待!”晏北连忙一把放下茶盏。
这宋代的瓷器通透且薄,花纹碧翠通透,用来泡茶如同白玉酿青,端的是十分雅致——可惜,如此茶盏中的碧水不见,只剩白开水。
他面上一红,把茶水一口干掉,“你帮我去看看。谢兄不是说中午就到吗?”
“你有人家微信,你怎么不问?”黑猫垫着猫步从他身边走过,尾巴朝天竖起。最近的晏北真是不对劲,还不如那三个头的魑兽好玩呢——要是不那么臭就好了。
晏北被它提醒,打开手机对着云蛮蛮的云朵头像开始踌躇。
现在不过下午一点,这时候去问人家,显得自己很急迫一样,会不会于理不合?
纠结许久,他还是给白无常发去了消息。
【你的员工什么时候来?我等会要出去】
“你的员工”听起来很疏离,他满意地按下发送。
没一会收到了回信。
【不知道啊,你现在的状态还能白天出去?不怕太阳晒化了啊。】
晏北喉结一滚,对啊,自己现在这个虚弱的状态怎么可能大白天出去,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为了维持自己高冷的形象,他合上手机,决定再等等。
可这一等就是日落西斜。
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还在喝茶。
枯坐了一天的晏北,在太阳完全斜下去的时候终于忍耐不住,不顾谛听的挣扎,直接揣在兜里就出门了——谁也不知道,他其实是个路痴。
谛听满脸不情愿地躺在他怀里,心里默念不动明王咒,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生气,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可是孰可忍,喵不肯忍,难道它是导盲犬吗?
“我说晏北,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妄言!”晏北的脚步顿了一下,“责任懂吗?我既然答应了谢兄,我就要负起责任。”
谛听闻言哼了一声,可拉倒吧,你还答应我主人了,有照顾好我吗?就知道把我当导航用。
但是腹诽归腹诽,路还是要带的,不然晏北能找到猴年马月。
此刻正值下班高峰,小区里的人都三三两两地回来了。插科打诨,互道家常,一派勃勃生机的烟火气。
谛听却在这丝生机里嗅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
它抖抖自己的胡须叫停晏北:“这里有东西。”
虽然不如谛听嗅觉灵敏,可此处的气息的确有些不妥。他皱眉道:“我也感到有点奇怪。”
没等再掏符篆出来,黑猫一跃而下朝他鄙视道:“你可别再用灵力了,再用我怕明天就见不找你了。看我的吧。”
谛听乃是地藏王菩萨座下瑞兽。
平日里镇守地狱,可地藏王前几年消失了,谛听就带着他的信来投靠自己。
信中地藏王交代自己保护好谛听兽,他要去远行,不,他要去做一件十分正经,十分重要的事情。让晏北不用担心,好好照顾自己和谛听。
这一去就是好几年,杳无音讯。
不过对于地藏王的失踪,这只无情的黑猫半点也不担心,反而是安慰自己:“谁死那个老头都死不了。”
此刻它摇身一变,体积增大,宽阔的背脊上竟然长出一对翅膀。
一双巨大的猫目,不怒自威,十分有地狱小野猫的霸气。
它谛听兽的嗅觉比起哮天犬来也不遑多让。
此刻用粉色的鼻子吸了吸空气中,立刻回头示意晏北跟上。
一人一猫走了一会,在26号楼前站定。
谛听眯着眼睛:“奇怪,味道就在这里,人呢?”
晏北确认了一下门牌,26号,和白无常说的地址一样。
他垂眸沉思,这时一阵轻微的猫叫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只胖胖的脏脏的橘猫,身上有不少抓痕和伤口,正对着自己喵喵叫唤。
“快!跟着它!”谛听听到猫叫便立刻跟了上去。
橘猫奔跑起来像个会飞的团子,不一会就冲入了一团浓雾之中。
等出了浓雾,竟然看到了正被几十只猫团团围住的云蛮蛮。
它们簇拥着她,看起来似乎在保护她。
因为猫群的包围圈外,是一个长着枯槁猫脸的老太太。
老太太十分愤怒,一直在用嘶哑的嗓子尖叫:“咪咪!!咪咪!!”
但她的爪子只能抓在那些死命围住云蛮蛮的猫咪身上,不少猫身上都是伤痕累累,有几只气若游丝,看起来失血过多已经命不久矣了。
“吼——”谛听发出不忿的吼声。
猫脸老太浑身一抖就要溜,谛听哪里肯放,一个跳跃便到达了猫脸老太的前方,将她围住。
可爪子还没落下来,那些原本保护着云蛮蛮的猫竟然再次冲了上来,它们差点被谛听的爪子拍的魂飞魄散。
“别杀它们!!”云蛮蛮冲上前去阻拦,“它们是在保护我!”
谛听闻言顿了半晌,但此等邪物留在人间岂不是为害一方?
它低低地朝那些猫咆哮:“尔等再不让开,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住手。”晏北抱起也要上前阻拦的团子橘猫。
“你要放了邪物?”
“它们不是邪物。”云蛮蛮连忙拉开那些救了自己的猫。
那些猫却不肯走,它们纵然在谛听这样的瑞兽身边瑟瑟发抖,却是不肯退让一步,就如同刚刚保护自己一般。
虽然目前还没搞清楚这些猫,为什么既保护她,又要保护猫脸老太,但她相信,这些猫一定不是邪物。
这时,晏北怀中的橘猫怯怯叫了起来:“喵。”
谛听胡子一震,反问它:“说清楚。”
那橘猫便喵喵叙述起来。
好一会儿,谛听才放下爪子,要来云蛮蛮随身的魂魄,对着猫脸老太说:“你阳寿已尽,不要再留恋人间,这些猫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猫脸老太原本蜷缩在一边发抖,听得这话竟然抬头看着谛听。
在它施展了一个小法术之后,老太露出原本的面貌来。这是个年过古稀的银发老太,她苍老脸上此刻满是泪水,颤巍巍跪下磕了个头就自动进了魂瓶。
“这是怎么回事?”云蛮蛮不解道。
却听谛听叹息一声:“你报警吧。”
猫脸老太进入魂瓶的一瞬,幻境便已经消失,云蛮蛮发现自己又站在了原本的楼下。
她往对面的29栋看了一眼,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很快就到了,在29栋的底楼拉起了警戒线。
那间住着孤寡无依的老太太,然而她已经死去多时,可能因为死时是冬日,所以一直没被人发觉。
同时被发现的还有一屋子的流浪猫,它们蜷缩在老太身边,如同生前一样。
“作孽哦。儿子女儿都不来,就养了一屋子的猫。”
“你说前几天找不到来源的猫叫会不会?……”
“哎哟哎哟,别说了!吓死人了!”
围观的邻居们双手抱胸,对拉起警戒线房间又是唏嘘又是议论纷纷。
云蛮蛮却是捏着手中沉甸甸的魂瓶擦了擦眼角。
老太太孤身一人,收养了很多流浪猫,前段时间冬日里不知因何缘故逝世,可她却放心不下自己的猫,灵魂久久逗留在这里。
可寻常鬼魂在人间留的时间越久,便越会失去神志,甚至变成伤人的恶鬼。
但她却是变成了自己最爱猫咪的样子。
而这些猫守在这里就为了不让老太变成恶鬼伤人,也阻止别人伤害她。
如今老太已经进入魂魄,那些去世的猫咪的灵魂也被她一并收入。
只留下,怀里这只刚刚包扎过的橘色团子,它还活着。
“喵。”它发出低低的奶气的喵喵声。
云蛮蛮一下子心都化了,她看向晏北:“我能带它回去吗?”
晏北瞧着她发红的眼角,那个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点点头默认,全然不顾疯狂摇头的谛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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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日起,谛听便开始气鼓鼓地。
看谁都不顺眼,特别是这个毫无原则的晏北!
当然,云蛮蛮也没得到好脸色。
这日里,团子——就是那只橘猫。
正竖起尾巴在两人的裤腿上疯狂蹭,还翻身露出肚皮,让云蛮蛮的手能更好地摸它。
看得谛听简直无语,人间的猫可真是没有骨气!!
云蛮蛮注意到它的眼神一直往这里瞟,笑着问:“谛听,你要来摸肚皮吗?”
谛听一下子炸毛:“谁会需要摸肚皮!只有那些没有节操的猫才需要!!”
说罢又气鼓鼓地去找三头魑兽了。
那魑兽也是倒霉地很,每次都被谛听当做出气筒,天天哭爹喊娘要回村里再也不出来了。
——可晏北上次带它回到村子的入口,却发现入口被关闭了。
为了不让魑兽出去霍乱人间,他只好暂且养在家里。
这会儿晏北和云蛮蛮看着气鼓鼓走出去,还一步三回头希望有人叫停它的谛听,相视而笑。
“对了,你恢复地怎么样了?”晏北合上书问。
云蛮蛮点点头,这几日天天泡在养魂池里,再加上晏北把养魂珠磨碎让她一点点吸收,的确困意少了许多,连那个深海噩梦都没梦到过。
“那明天开始,我们就练习符篆吧。”
第二天春雷轰鸣,雨水洗涤。
晏北站在花园前的门廊里正教她如何使用符篆。
“你先学会用纸符。”
他拿出一张朱砂红字的符纸,让云蛮蛮先学会画。
“每个人都会有灵力,只是大小不同,你身具天道之气和黄泉死气,想必灵力不会太低。”
说话间,云蛮蛮手中的毛笔断成了两节。
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晏北:“对不起,我的力气有点大。”
“……”何止是有点大,晏北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那宋代毛笔碎开的尸体,只要不看,心就不会痛。
“我回头再买一支毛笔给你。”说着云蛮蛮又伸手拿起另一只古董毛笔。
“慢!”晏北急忙叫停,瞧她疑惑的眼神看过来,他咳嗽一声:“要不今天还是来练习如何控制你的力气吧?”
练习控制力气?
她一下子笑起来:“这也能练习的吗?”
晏北瞧她笑颜如花,背后的春雨淅淅沥沥如同玉盘滚珠像是给她伴奏,此刻哪怕是春日里最美的芍药也比不过她。
他垂下眼睫轻声道:“当然。”
等云蛮蛮一拳拳如同拳皇再世,武神再临,晏北才发现有些不对。
“你的力气,为何如此之大?”他好看的眉头皱成川字。
若是没看错,云蛮蛮每一拳带起的劲风都会让法阵产生些微的波动。
就算是有两道气在她体内,这也极为不寻常。
“不知道,我从小就是这样。”云蛮蛮叹了口气,看来这是连晏北都救不了自己了。
晏北的唇线抿地笔直,他严肃道:“你再来一次,对着那边给我看看。”
虽然疑惑那里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要自己打拳,但她还是依言照做了。
可拳头伸出去的时候,清晰地感觉什么东西发出“咔”一声碎裂的声音。
她瞪大湿润的眼睛看着晏北,难道自己又闯祸了?
晏北安抚道:“别紧张,我让你打的。”
说着走上前去。
云蛮蛮看不见这些法阵,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自己阵法的支柱竟然在她的拳头下产生了裂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法阵的强硬程度。
“好像有点困了。”云蛮蛮看着他眼神开始迷离,一头就要栽倒下去。
晏北连忙上前扶住她坠倒的身体。
她靠着他嗫嚅着说:“我要,睡一会……”
他心下觉得不对,朝云蛮蛮的手心看去,只见一丝金色的光缠绕在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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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云蛮蛮醒来就听见晏北的声音,她偏过头问:“我怎么又突然犯困了。”
他递给她一杯水,“我知道你为什么总是犯困的缘由了。”
她每次与鬼物交手过后都会有很强的疲惫感,原是因为她体内的天道之气会在她危机时刻溢出来保护她。
那金闪的痕迹,就是实质化的天道之气。
但这样用一次,便损害她魂体一次,是以陆判才会得出她的灵魂不稳的结论。
上次与魑兽战斗之前,已经同这里的地缚灵斗争过,再加上魑兽本来就难以对付,自然让她之后昏睡游魂。
“以后要少用这些力量,否则天道之气流失更快,对你的魂魄损伤更大。”
晏北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云蛮蛮知道,如果再滥用这样的力气,恐怕自己连三年都活不到。
她紧握杯子没有出声。
见状,晏北叹了口气:“在你昏睡的时候我已经将剩余的魂珠全部打进你的身体。目前看来不会有问题,只要你别滥用。”
她感激地看着他:“你真是个好人。”
晏北顿了一下,想说不要见外,又觉得哪里不对,“明日起控制力量和画符篆,一起练习吧。”
不过一周,云蛮蛮已经能十分克制自己的力气了——在她破坏了几十支毛笔之后。
晏北看着那些毛笔的尸体心平气和,因为那都是自己从批发市场买回来的不值钱。
画符篆可以很好地训练她如何运用自己的气力和灵力。
同时还能学习符篆画法,可以说一箭双雕。
等云蛮蛮能够连续画出十张符,没断一根毛笔的时候,白无常给云蛮蛮半个月的带薪休假也到期了。
到期当晚,这个手握新招魂幡的家伙就来炫耀了,“看看看看,玄武精铁,万鬼之幡!”
“谢兄,恭喜。”晏北很给面子。
“你为什么叫他谢兄。”云蛮蛮问。
晏北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白无常谢必安,黑无常范无救。你不知道吗?”
“害,这丫头哪知道我的威名赫赫。你不要和她说太多,我怕她崇拜我。”白无常放下招魂幡自恋道。
云蛮蛮白了他一眼。
“对了,我这次来是给你布置任务的。”
“你又不去?!”
“去,一起去。”坐下喝了口雨前龙井,白无常悠然道:“最近有个大学图书馆有点问题,我们得去看一看。”
“这也在我们的业务范围内?”云蛮蛮皱眉道。图书馆怎么挂牌售卖嘛,还是房子出手比较快。
“有鬼的房子就在我们的业务范围内。这次的报酬十分丰厚。”他装作不经意地提起。
果然见她立刻正襟危坐:“您请说。”
闹鬼的图书馆坐落在一座名牌大学的新校区内。
这新校区剪彩还没几个月,就已经有好几起跳楼事件了。
那些孩子都选在夜深人静的凌晨一两点,从十八层的图书馆顶端跳下去。
这让学校领导愁得原本所剩无几的头发,更加稀少了。
听闻凶宅中介所对于这种事在行,立刻就来联系白无常。
翌日。
月亮初升,云蛮蛮和白无常就来到了这座庆一大学。
从门口进入,一路上充满了年轻的朝气,想起不久前自己还是其中的一员,云蛮蛮就一阵怀念。
而越往图书馆的路径走,路上嬉闹的学生越少,气氛越是冷清。
也因为学校对外宣称要整理维护图书馆所有的馆藏,所以这段时间内师生都不可以出入与借阅,人流稀少。
图书馆又建立在一片大草坪上,四周没有其他建筑或者设施,所以才刚刚六点多,图书馆周围便空无一人。
“你觉不觉得,这栋建筑的样子很奇怪?”云蛮蛮站在图书馆门前问。
白无常点点头,“这不就是个墓碑么。”
听他一说,云蛮蛮立刻恍然大悟。那拱起来的草坪不就像个坟包吗?再加上这笔直的长方形的图书馆,不是墓碑又是什么?
“走吧。听说七点的时候特别容易遇到。”
一进入图书馆,气温突然就低了好几度。
明明整座图书馆用的都是暖意洋洋的黄光,可在隐约之间却感到冰冷刺骨。
“我们先去楼顶看看。”云蛮蛮刚想去按电梯。
却见到电梯慢慢合上,而那里面,竟然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人透过缝隙,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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