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这个人的模样,萧韶临不自觉的出了神,面前人的模样真的很像很像,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祁宸宿的模样。
有一瞬间甚至觉得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可惜这终究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萧韶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目光从面前这个人的身上移开,把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全部摁了回去。
“你怎么了?怎么愣住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撒的谎,太假了而已,你是准备关心我,还是准备过来兴师问罪,又或者是,又想找我帮什么忙?”
这句话一出,直接把蒋渲那些小心思被说出来了个明明白白,蒋渲确实不怎么会藏自己的心思,他尴尬的笑了笑。
“所以说他们两个是从小长到大的,你呀,是最了解我的,我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你。”
“所以说你想找我做什么?”
“我想问一下,前几天我不是给家里的人寄了家书吗,有回复吗?所以说时间我们在这里待了挺久的,中原那边应该快要新年了吧?我还挺想蒋洋的,他现在估计也会喊哥哥了。”
说着说着蒋渲的眼底下泛起了温柔,他的目光落在地上,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幸福的事情,明明上一刻还在战场上厮杀,差一点丢掉性命,下一刻竟却会露出这种表情,而不是担惊受怕。
虽然说久经沙场的人心理素质都很好,却也难见到像他这样的,尤其是刚下战场,不去做些正事,却跑来自己这里打听家书的事情的少之又少。
“行了,你先忙你的事情去吧,家书的事情哪有这么快?八百里加急也没带这么快的,更何况从北面到南面,现在这天气马也跑不快,而且你好歹也是将军吧,是不是要关心一下军营里的事情?”
“来找你之前我就问过了,没处理完事情,我过来找你我不是找骂吗?我可是最知道你脾气的。”
突然凑近,蒋渲先把声音压低了,明录耳边小声的说着。
“今夜你不要出帐子,我会找两个身手好的暗卫守在你的帐子周围,你把狗娃也叫到里面去,前面的探子得到了一个消息,他们好像准备夜袭,我让人去确认了一下,人还没有回来,这消息十有**是真的。”
明录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眉毛微蹙。
“你想瓮中捉鳖,故意放他们进来,然后一起抓住他们,没那么傻。”
“我知道他们没那么傻,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你这方面的功课可比我好,我可等着你这只大蜘蛛织一个天大的网,把这些苍蝇蚊子全都抓起来。”
“不止吧,你还想抓到几个活的,问问那边的真实情况吧。”
“所以说我们两个合得来啊,连想法都是一样的,那边有什么计划,我们一无所知,如果说是小小一点的头目,那估计也是不会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况的就没必要去他们抓过来,可如果是专门做暗杀行动的头目,那就不一样了,抓到他那边的情况,我们也就可以了如指掌,如果说能够策反一两个的话,那我们估计就能够在年前回去了。”
“所以这就是你这段时间让人在外面放消息,把我吹得神乎其神的理由?你是怕我死,还是怕我死不了。”
一个士兵突然冲了进来,把一个小竹筒递了过来,这个竹筒很细,只有拇指一般长短粗细,上面挂着一根红绳,这是已经确定了的消息的意思,蒋渲拿起这个竹筒,将里面的消息拿了出来。
两人看着这张纸条上写的文字,面色都凝重了起来,果然夜袭这个消息是真的,而且用的还是训练过的,虽然不说是踏雪无痕,但是一个两个身手也是十分了得。
人的数量少却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往日里这种人也只是听听,没想到这回竟然能够遇到真的了。
“你今天晚上就好好的呆在这里面,外面交给我们。”
两人掀开门帘,寒风滚了进来,卷着一些细雨,和温暖的中原不一样,这里的寒风刮到身上是刺骨的寒冷,仅仅这一下便让明录的身体开始发抖,温度开始下降了。
明录的脸突然沉了下来。
“好。”
门帘落下,暖和的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一个人,白的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一抹蓝色的幽光飘了出来,是喣噤。
“灵主,怎么了。”
触碰这胸口柔软厚实的衣服内,心脏跳动着,似乎从里面泵出来的不是血液。
“没什么,刚才他们两个走的时候,这身体,心脏的位置猛地的疼了一下,感觉……很酸涩。”
“是,生病了吗,可是我的灵息探查这副身体没有问题。”
萧韶临摇了摇头。
“这不是身体的问题,我大概能够体会到这种感觉。”
“我,不太明白。”
没有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喣凚的头,这种感觉不明白最好,一个天子骄子变成现在的模样,换做是谁也会接受不了吧,明录……
如果没有那一次意外,或许他也不会变成现在的这副样子或许他可以骄傲地站在蒋渲身边,站在阵前,耍着长枪,舞着银剑,用自己一刀一枪挣得自己的一番天地,在史书上挣得功名,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在会因为一阵胡地寒风而浑身发抖。
他也曾握过长枪,降过烈马,杀过敌军,可他现在连拉弓也困难,就连多吹一会北地的寒风都会感染风寒。
再次回到这里,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嘲笑他,嘲笑他的鲁莽他的年少轻狂自掘坟墓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十年辛苦,全都白费,又有多少人能够接受这种失落只怕,自尽都不在少数。
就像是考不上功名的秀才,辛辛苦苦十年寒窗,最后什么也没有落下。
“灵主,你别被他的情绪代入,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是不能够改变的,你师父也叮嘱过我们,我们不能改变过去,不然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会因为我们的作为而发生改变,我们承受不起改变结果的惩罚,而且,你好不容易求到的机会也会功亏一篑。”
“我知道,我没有后退的余地。”
伸出手,萧韶临摸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那一把弓,很久没有用过了,弓弦很紧上面没有灰尘,是经常都在擦着的,明录还真是……
闭上眼睛,似乎能够读取这弓上面的记忆,模糊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并不是蒋渲和明录,而是幼年的萧韶临和祁宸宿,想要触碰这一段记忆却没有办法触碰到。
“军师。”
还是之前那个小娃娃,个子小小的,像是一个小萝卜头,摘下那不合适的头盔之后反而显得可爱了几分,小脸蛋有些蜡黄,这张脸还没有张开,颇具少年的稚气,如果这张脸再胖一点就更可爱了,可惜这里是军营,战火纷飞,这孩子怎么可能吃得饱,长得壮。
狗娃端着一个小黑碗走了进来,碗里装着黄黄的汤水,闻气味应该是姜汤,还冒着热气,应该刚出锅不久。
“卧槽。”
萧韶临在神识里说着,在神识里的喣噤捂着嘴一直在笑,就没有停过。
”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抱歉灵主,我实在是忍不住,你刚才的那个表情,是真的,噗哈哈哈哈,那句话怎么说,丧失表情管理哈哈哈哈哈。“
”你这一天天的和擎苍他们几个灵器学什么奇奇怪怪的词汇,我这,我“
萧韶临的脸一瞬间拉了下来,他是真的和姜有仇,姜这种东西让他吃还不如杀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小就对姜反感,也因为这个祁宸宿经常用这个来挑衅自己,不对,那不是挑衅,那是戏弄,纯纯的戏弄。
“军师,这是姜汤,喝点驱驱寒,军师?你怎么了,怎么愣在那。”
”没什么,这是,将军让你送过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让人做的,我和那些人关系可好了,一碗姜汤而已,他们不会为难我,嘿嘿,军师,你快喝了吧,暖暖身体,刚才我看见风刮进来的时候你的身体都在抖。“
得,这下真的要喝了,不喝不行,如果是蒋渲送过来的话,他还有推脱的理由,这下只能喝下去了,毕竟也是这孩子的一片心意。
端起这姜汤,萧韶临咽了一下口水,似乎这并不是什么汤,而是一碗毒药,喝下去修为溃散魂飞魄散的那种,他长呼了一口气,将这汤直接闷了下去,姜的味道似乎将整个身体全部卷了,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了起来。
”灵主,你是好样的,我佩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我怎么不见你帮我喝了。“
”这孩子在,我不方便出来。“
将碗放到了桌子上,目光落到了这个孩子的身上。
”你叫狗娃?“
”对。“
”姓什么。“
”不知道,我爹早死了,病死的,我只听我娘叫他当家的,其它的不知道,军师你能帮我改个名字吗,我想要一个好听的名字,就像军师和将军那样。“
狗娃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似乎期待这件事很久了,萧韶临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起什么名字。
“你是哪里的人,”
“我是徐州的。”
“叫,徐胜怎么样,胜利的胜。”
“好啊!我我喜欢,我就叫徐胜,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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