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中午吃咖喱饭,晚上吃太宰君做的吗?”
森鸥外本以为能保住钱包。
没想到风弥罗选择全都要。
森鸥外只能掏出钱包,把里面可怜的几张纸币都抽出来,当着风弥罗的面点了一遍,苦笑着“委婉”地表示道:“弥罗君,再吃下去,我可能就要把你留下来刷盘子了。”
风弥罗如晴空般清澈的眼睛望着森鸥外,天真地问道:“我们可以把太宰君留下来刷盘子吗?”
“……风弥罗。”太宰治终于开口了,“吃得最多的人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哦,只要你吃得比我多就好了吧?”风弥罗抄起盘子,用自己的饭勺挖了一大口咖喱饭,看这架势是要亲自给太宰治喂下去。
太宰治立即退避三舍,脸上露出夸张的、嫌弃的表情,生动的模样像是死气沉沉的人偶活了过来:“哇!这是你用过的勺子、吃过的饭!好——恶——心——”
“那我帮你叫几份新的!”说罢,风弥罗转头便要呼唤记菜单的服务员小姐。
森鸥外原本正饶有兴趣地看他们两人拌嘴,突然发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眼看着自己的钱包又要惨遭毒手,他沉声道:“你们两个一起留下来刷盘子。”
“哈?”太宰治不可置信地看向森鸥外,“跟我没关系吧?”
风弥罗委屈地将咖喱饭塞进自己嘴里:“森先生骗子,明明说过的……”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学着森鸥外之前的语气说,“我不会让自己的部下饿肚子。”他又恢复成自己清越的少年声线,“——这样的话。”
他的模仿惟妙惟肖,太宰治嗤地笑出声。
闻言,坐在他对面的那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状似苦恼地揉了揉自己随意散落着的黑发,长叹一口气:“饶了我吧,弥罗君。”
“那以后要给我补上哦?”风弥罗啃着勺子说。
森鸥外低低笑了几声,深沉的紫眸凝视着他:“嗯,只要你是我的部下。”
“森先生,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森鸥外言中未尽之意风弥罗没听出来,后者只关注了那个“嗯”,并开始欢欢喜喜地把咖喱饭清盘。
倒是坐在风弥罗旁边的太宰治,听出了什么似的,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
森鸥外带风弥罗和太宰治去了自己的郊区诊所。
对于刚成为首领的森鸥外而言,这里比港口黑手党更适合谈话,也更加的安全。
诊所里有干净的病号服,风弥罗换下自己染血的长衫,拆掉绷带,用清水把脸上的血迹全部清洗干净。最终他穿着病号服乖乖坐在书架下面的椅子上,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好奇。
“这里是我的诊所。”森鸥外走到桌前,动手整理着杂乱不堪的桌面。
他的桌子上堆积了很多的东西,除了各类药品、听诊器、医疗病历卡等诊所常见的东西外,还有小山一样分成几堆压在桌面的文件。
太宰治趁机顺走了一瓶摆在桌边的扎来普隆,入手的份量颇轻,于是他又顺走瓶佐匹克隆。
森鸥外似乎没注意到太宰治的小动作,他边整理桌面边对风弥罗说:“弥罗君,不用拘谨,你可以四处看看。”
“哦,好。”风弥罗这么说着,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太宰君。”森鸥外看向不知何时又窜到窗前的太宰治,“可以麻烦你带弥罗君熟悉下环境吗?”
太宰治回头,猫一般圆润的鸢色眼眸望向森鸥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不情愿:“啊?为什么要我啊……”
森鸥外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意思是他还有文件要看。
太宰治静静看了他几秒,直接朝诊疗室的门口走去,懒洋洋地说:“那边的风弥罗君,我不会等你哦。”
风弥罗看了看开始阅读文件的森鸥外,再看看已经开门走出去的太宰治,决定去找太宰治玩。
就在他要走出房门的时候,突然听到森鸥外说:“有事可以回来找我。”
风弥罗的脚步顿住,他回头,森鸥外手持文件勾唇微笑望着他。
“噢,知道啦。”他点点头,走出诊疗室找太宰治。
风弥罗走后,森鸥外转而看向太宰治先前待过的窗台,那里摞了几个纸壳箱子。他起身来到其中一个箱子前,把手伸进去摸了摸,掏出两个空药瓶,正是太宰治之前顺走的安眠药。
不出他所料。
“唔,让我想想,洗胃机在哪里。”
*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风弥罗果然回来找森鸥外了。
“森先生,太宰君睡着了。”风弥罗蹦蹦跳跳地回到诊疗室,开心地看着森鸥外,“怎么叫都叫不醒,是不是死掉了?”如果真的死掉,那他可要恭喜太宰治了,竟然做到了他一直以来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森鸥外放下手中文件,将手旁的听诊器拿起来挂在脖子上:“弥罗君,可以请你帮我把太宰君搬到对面的房间吗?”
“没问题。”风弥罗又迈着活泼轻快的步伐去搬太宰治。
森鸥外来到对面的手术室,拉过旁边早就待命的自动洗胃机,将准备好的所有需要的物品摆在手术床旁,最后熟练地取出副无菌手套戴上。
风弥罗用公主抱的方式把太宰治抱进手术室,看到这些新奇的物品直接把太宰治往手术床上一丢。他好奇地看着洗胃机和托盘里的开口器、纱布、胃管、液体石蜡……等各类物品。
比起乱七八糟的诊疗室,他似乎对手术室更感兴趣些。
森鸥外把昏迷的太宰治扶成头朝左偏,然后用开口器撬开后者的上下牙,他按下洗胃机的工作开关,让其自动循环排空洗胃管内的空气。
“弥罗君,可以讲讲刚才发生了什么吗?”他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这样问道。
风弥罗的语气突然变得轻飘飘的,有种疏懒的感觉:“我要去追寻通向黄泉比良坂的道路,不要来妨碍我噢?”
他在学太宰治,学得还挺像。
“然后呢?”森鸥外手上的动作不停,在胃管前端涂上石蜡油,接着捏住胃管毫不怜惜地插入太宰治的口腔,“帮我固定住他的头。”
如果放在正规的医院,这种操作流程和态度可以被投诉了,可惜这里是森鸥外的郊区诊所。
风弥罗按住太宰治无意识乱动的脑袋,继续说:“他吃了一大把白色和浅黄色的药片。我跟他要,他还不给我,一个人死真小气。”
森鸥外发出无奈的叹息:“看来是偷偷拿了药啊。”
洗胃机开始工作,洗胃液沿着胃管灌入太宰治的胃部,再混合着胃里的东西排出。
病床上的太宰治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他紧闭着双眼,眉头挤在一起,身体挣扎着似乎想要干呕。风弥罗没用多少力气,轻松把他按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即使这样,太宰治也没有醒来。
风弥罗专注地盯着洗胃机的运作,歪了歪头:“这个之后可以借给我玩吗?”
森鸥外扬眉:“你想怎么玩?”
“给太宰君用。”风弥罗笑得很乖,但是说的话有点可怕。
闻言,森鸥外看着风弥罗的脸,见他不像是说笑,于是回答:“不行呢,太宰君可是我很重要的人。”
虽被拒绝,风弥罗却没有多少失望:“好吧。”
“说起来……弥罗君,你加入港口黑手党的第一个任务来了哦。”
森鸥外的话吸引了风弥罗的注意。
风弥罗扬起纯真的笑脸,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亢奋:“是要杀人吗?”
他的人生有两个追求——死亡、战斗。
如果是为了浴血战斗,他勉强可以在这世间多停留一会儿。
森鸥外却摇摇头,他说:“你的任务是监视太宰治,并且阻止他自杀。”
森鸥外不能让太宰治死去,至少现在不行。
他于两天前成为港口黑手党的新首领,今天不过是第三天,港口黑手党内“前任首领派”还大有人在,占据足足八成的人数。
前任首领派很顽固,他们并不接受森鸥外的掌控,并且怀疑森鸥外的上位另有隐情,正在试图寻找相关证据。如果太宰治死亡的消息传出去,他们一定会以“遗言公证人被灭口,森鸥外的上任果然是场阴谋”为借口而展开行动。
风弥罗听到任务的内容,有点兴致缺缺,他问:“只要监视他不让他自杀就行了?”
“监视和阻止自杀,是两件事。”森鸥外弯着紫色的眼眸,别有深意地看着风弥罗,“太宰君知道我的秘密——用手术刀切断了前任首领的喉咙,伪装成病死的样子并且伪造遗言。”
“耶?”风弥罗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懂,“秘密就这么告诉我了吗?”
他对前任首领是谁杀死的一点也不关心,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换成森鸥外,对他而言也就是换了张长期饭票。
森鸥外只是轻轻地笑着,无法从他的脸上读取出真实的情绪:“因为弥罗君是我的直属部下,我可以信赖的、无需隐瞒的部下啊。”
风弥罗似乎对这样的话很受用:“真的吗?我很高兴!”
他又问:“那我要怎么监视他?”
“不要让太宰君单独与港口黑手党的其他人接触。”
森鸥外意味深长地说道:“弥罗君,能保守秘密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他这句话乍一听像是说给风弥罗听,却又仿佛是说给别人听,比如——躺在手术床上不知究竟是否真正昏迷的太宰治。
“我知道了。”风弥罗点点头,补充了一句,“任务仅在我活着的时候生效。”
森鸥外对此没说什么,因为对于风弥罗来说,死亡是最困难的事情。
“弥罗君,欢迎来到港口黑手党。”
你们猜宰到底清不清醒。
另外作者没有洗过胃,洗胃操作流程是在网上搜的,如果错了请见谅。
2020.02.24补充:
有抑郁症或自杀经历的人很多,大家可以科普,但请不要引导。还请不要在评论区表露自杀意向或分享自杀经历、教别人如何自杀,这么做只会引起不好的共鸣以及吓到他人,负能量是会传染的。这样的评论我已经删除,希望不要再分享了,恳请大家配合,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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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手册第四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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