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时器再次低头看了眼手机，各种各样的新年祝福不断刷新着他的屏幕，唯独最顶上那条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半晌，他才弱小无辜地说：“所以今晚我住哪？涣哥哥你知道的，外面已经没有酒店了。”

“你跟我睡。”沈涣看他还是那副看智障儿童的眼神。

罗时器感觉这一晚上过来，自己精神状态已经到了需要用发疯发泄出来的地步，对纪阳福了福身，娓娓道：“谢谢姐姐成全我与涣哥哥。”

纪阳：......

沈涣懒得说他，起身跟纪阳说：“我去给你铺床。”

纪阳闻言，跟着他过去。

罗时器走了两步在沙发上坐下，望着手机屏幕出神，回了几条祝福，又继续看着聊天框愣神。

望眼欲穿。

......

沈涣租下这套房子，主要还是上半年常常去外地看病，怕队里担心时常说要回去休息，不住在基地的时候，就住在这边。

进了衣帽间，在底下屉子里翻出套洗好的床上四件套，抬头看纪阳站在门口，目光莹莹，长款羽绒服松松地套在她身上，闪亮的裙角从羽绒服边缘露出来。

思索几秒，他拎了件黑色衬衫出来，在罗时器从自家酒店批发来的各种日常用具中找出一条没拆封的白毛巾。

“挺晚了，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他边说着，转身接着找下装。

纪阳望着柜子里那排能够到她胸口的裤子，及时阻止了他。

她掀起小段裙摆露出一截小腿给他看：“我怕冷，在里面穿了绒裤。”

“行。”他把手中衣物递给她：“凑合着穿一晚上，明天送你回去。”

纪阳不是个扭捏的性子，趁着她洗澡的空隙，沈涣给客房铺了床出来，顺手把罗时器拖回了自己房间。

罗时器生无可恋地板在大床上，嘴角跨得可以，道：“我心里闷，你去给我开瓶酒。”

沈涣拨开他扒在自己腰上的手指，说：“受什么刺激了今天？”

“谈恋爱的人不会懂我的。”罗时器翻了个身，终于按熄了屏幕，钻到了自己那床被子里。

隔了一会，被子里传出沧桑的感叹。

“你说顾满为什么睡这么早啊，她不跨年吗？她去年还跟我一起跨的年呢，今年我不在就这么没仪式感了？”

沈涣按了按眉骨，总算听明白他大半夜发的哪门子疯了。

“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罗时器嚓地从被子里拱出来，问：“回哪去？我还有地方可去吗？你也要赶我走？我知道我在这是有点影响你谈恋爱但是我们二十年的兄弟你忍我几天怎么了我现在很脆弱！”

“我说。”沈涣忍住把他扔出去的念头，一字一句道：“什么时候回北京。”

这段时间罗渡舟已经交了几个单子在罗时器手上，交过去的同时还有北京君芙的管理权。

罗时器哦的一声，把手枕在脑袋后面：“我这不是回来参加颁奖典礼的吗？”

眼看沈涣抬起刻薄的嘴角，罗时器自圆自话抵御即将到来的语言攻击。

“你可少诋毁我，好说歹说我也干完了这一年，我这叫圆满退役懂不懂，要有点仪式感，而且今年铁定有我的奖项。”

沈涣挑眉，道：“北京的事你处理完了？”

“没呢，昨天晚上弄了一通宵，今天中午打飞的回来的......至少，我在上海多待个两三天不会有事。”

“前几年没见你这么有仪式感，去年参加颁奖典礼跟官方求你去似的……今年颁奖典礼主持人好像是顾满？”

罗时器这种时候还挤着时间上赶着留在上海参加年度颁奖典礼，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被兄弟看破了心思，罗时器狡辩道：“去年是真的有事，我那排除万难了，不还是去了吗？”

“行吧。”外边传来响动，沈涣看他可能真的有点丧，拍了拍他拿被子捂住的头，没再嘴他，出去找纪阳了。

纪阳站在浴室镜子前，脸颊泛着丝丝红润，白皙的小脸一点毛孔也看不见。

穿在沈涣身上轮廓有形的黑衬衫到她身上松松垮垮，像小孩穿了大人衣服。

见沈涣的身影出现在镜面上，她回过头，挥了挥空荡荡的袖口，小脸素净，笑意烂漫。

“像不像唱戏的？”

沈涣把她转过来，手指理了理她被水打湿的发丝，黑色衬得她肌肤更加冷白，长长的睫毛沾着水雾扑棱着，唇上带着星星点点的湿意，笑眼盈盈。

“像。”喉结上下滚动，沈涣憋出个字来，轻轻抓住她的手臂，挽起空荡荡的袖口，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去了客房。

“早点睡觉。”他拉开被子，手背青筋凸现骨骼分明，手指修长，在深色的被褥上白得刺眼，莫名的欲。

他把空调调到适中温度，纪阳踏着那双不太灵泛的拖鞋，半坐半跪在床边上，把被子拉过来一些，准备美美睡觉。

见沈涣仍站在一旁，抬眼的功夫，就被从床上拉起来。

双脚陷在柔软床垫里，这个高度，她比沈涣还高了个头。

沈涣顺手两只手环住她，把头搁在她肩上，纪阳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揶揄道：“你怎么这么黏人啊涣神？”

“第一天你就觉得我黏人了。”男人的气息轻扑在她脖颈间，酥麻的感觉蔓延。

好一晌他才放开，把她塞回被子里，捏紧四角被子，道：“睡觉，明天早上叫你。”

关灯关门，望着他走出去，纪阳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一丝不真实感。

沈涣把她的包和手机都放在床头柜边上了，她伸长手臂两根手机把手机捏过来，刷了会微博，还是点开了微信，给杨苓发了句。

【我说个事】

【请说】

杨苓一直是个披着人民教师皮的熬夜战神，纪阳曾经真诚地怀疑过她，是不是从多伦多回来之后时差调不回来了。

尤其是想到明天晚上把元旦晚会弄完，自己一班的学生就要被送去各自的特长生集训队里，直到寒假她都乐得清闲，杨苓更兴奋了，凌晨还在网上冲浪。

【我跟沈涣在一起了】

【？】

【你睡糊涂了？】

【真的假的？】

纪阳：【虽然我现在也怀疑这个事情是假的，但是确实是真的】

杨苓：......

“我擦！”杨苓仰天长啸，正要打电话给纪阳，听见她妈在隔壁喊了一句：“大半夜还不睡！”

杨苓：......

她只能库库打字。

【我真的】

【那我后天还能来上海玩吗？姐姐不会要陪哥哥没空见我吧】

纪阳最吃她茶言茶语这一套了，果不其然，收到了坚定地回应。

【能，我有空】

【但是后天晚上有个颁奖晚会哦，我得过去一趟。】

【你想去嘛？想去我就帮你问小满要张票】

【去去去】杨苓回道：【小满刚还问我一中什么时候招聘呢，我去找她就行，你快睡觉】

顾满和杨苓以前一起吃过饭，加了微信，还算熟悉。

纪阳只是没想到，顾满下午说要杨苓帮忙打听一中招聘的事情，她以为她就是随口一说。

可顾满真去问了。

纪阳阖上眼，猝然想起那天去Mingo，她坐在吧台边，身边摆着一串空杯子，眼里是化不开的情绪。

她如果真想回去，这些天，大概也已经做出了决定。

……

窗帘拉得严实，纪阳一觉醒来看手机，已经十点多了。

推开门走出来，客厅里空无一人。

纪阳走进洗手间，看见大理石台面上摆着烫好的牙刷和新杯子，才对昨天一整天的事情有了一点实感。

沈涣一身黑色大衣，提着早餐进来，周身沾染了些外边的冷意。

“醒了？”听卫生间里有响动，放下手中袋子，走过去见纪阳懵懵地站在大理石台面前刷牙，他似乎有些惊讶，转而道：“你裙子我放楼下干洗店去了。”

“嗯嗯。”纪阳漱干净嘴里的泡沫，点点头。

沈涣扯了张洗脸巾，趁她放杯子的间隙伸手帮她打湿，递到手上，揉了把她软乎乎的脸，道：“没睡醒？”

“没。”纪阳被他拉着去餐厅，嘟哝道：“就有点蒙。”

餐厅的光照亮一方，桌上摆着打包好的豆腐脑、小笼包和糍饭团，看着沈涣一样样打开摆在她面前，额前发隙投下淡淡暖黄光晕，柔和了他冷峻挺拔的五官。

“一样吃点。”沈涣坐在她边上，把筷子拆开递到她手上。

纪阳轻轻呼了口气，夹了只小笼包塞进嘴里，桌边上手机响个不停，拿起手机一看，全是【李傲官方粉丝后援会】的消息。

李傲：【起来都去二楼剪头发@全体成员】

付济旋：【为什么要剪头发啊傲哥】

李傲：【明天颁奖典礼了你不拾掇拾掇？】

白定祺：【我觉得我现在这个头发还可以】

吴诵：【收到】

李傲：【你这么自信，不如开个直播听下粉丝评价】

付济旋：【笑死我了】

朴志源：【ok】

白定祺：【开就开，新年第一天给观众朋友们拜个早年】

付济旋：【白定祺的底气来自他的溺爱组水友】

李傲：【我都把造型师请基地来了，你再顶着你那鸡窝头就不礼貌了】

……

一大串消息看下来，白定祺和付济旋还在群里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诋毁，没发觉李傲在群消息里消失挺久了。

此刻，李傲正在一楼大门前，目送青年离去的背影，眼中照出几分锐利。

……

纪阳一碗豆腐脑还没吃完，李傲的电话又打到沈涣这来了。

“刚有人来俱乐部找你。”

上次听见李傲语气这么严肃，纪阳仔细地想了想，大概还是大半年前，自己被抓到李傲办公室而沈涣还没回来的那次。

沈涣嗯了一声，波澜不惊地问：“哪个？”

“傅何年。”

沈涣搁下了手中勺子。

我要嫡作者发卖庶Time了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