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下课铃声一响起，秦霄胡乱的把课本塞进书包，单手拎起书包就从后门冲出去。江浩看见秦霄跑出去，慌忙的收拾好书包也想跟着跑出去。

“霄哥，霄哥，等等我——”秦霄听见了但不打算回头，又一声尖锐的喊叫传来。

秦霄转头瞟了一眼，只见江浩还没出教室就被张卫华逮住了，低声说了一句“傻逼”，加速往校门口跑去。

“诶，诶，华华，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

江浩捂着耳朵弯着腰往后退回教室。

张卫华一手将物理课本卷成筒拽在手里，一只手揪住江浩的耳朵，顺手用手中的卷成筒的课本朝上推推眼镜，“去哪 ？晚自习不上了？”

“上上上，你先把手松开。”

江浩揉揉耳朵“华姐，你这是体罚学生。”瞄一眼秦霄离开的方向，心有不甘的嘟囔道：

“凭什么，秦霄不也没上晚自习，他可以不上我要上？”

“你再教我做事？”

张卫华翻开手中的物理书，书里面夹着的是期中考试的成绩，用手划过第一个名字，食指点了点秦霄两个字，赫然排在第一。

“来来来，让你自己看看凭什么。”江浩没有再说话，张卫华继续说，“还要问凭什么吗？”

“看看人秦霄，再看看某些人啊，那物理成绩，撒把米在试卷上，鸡上去踩两脚都比他的正确率高。”

江浩正打算反驳两句，张卫华继续说“你什么时候物理排在这个位置”又指了成绩单上秦霄两个字的位置。

“你别说你不想上晚自习，你就是在物理课上坐我讲台上睡觉，我都会亲手帮你把毯子盖上，怕我的得意门生着凉，你明白了吗？”

“赶紧的，书包放下，吃完饭回来上晚自习，别想跑，晚上我最好看见你人在教室。”

张卫华说完话后走上讲台提上包走了。

江浩不情不愿的走回座位上，“咚—”的一声将书包扔在课桌上，头埋进书包里。

一会儿从包里拿出手机，顺手点开微信，给秦霄发了一条消息：

霄哥，帮我带包烟，出不去了，华华说晚自习在教室看不见我就打断我的腿。

秦霄刚迈出校门，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伸手将书包往肩上提了提，单手从兜里掏出手机。

轻笑一声，低头按住语音回复：“叫爸爸。”

刚刚说完的同时，耳边传来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巧合的是对方说的内容是“叫什么？”

嗨，这不就巧了，但是这人似乎没有看见自己，拖着行李箱擦着自己的肩膀走过。

秦霄的肩膀被撞了一下，手机在手上颠簸了几下，差点掉在地上。

“你稍等一下。”

田野看着手忙脚乱接手机的人，和电话那端的人说了这句话，拖着行李箱往前走了几步，想着把东西放下再和别人道歉，毕竟是自己撞到了人。

秦霄一向不是个斤斤计较不讲道理的人，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看这人没有要道歉的意思。火气腾的一下往上冒。

“你妈没教你撞到人要说对不起吗？”

田野听见这话，轻飘飘的朝人丢下一个眼神，道歉的想法消失的无影无踪，抬脚往前走了。

“啧，你他妈我这暴脾气，想打架是不是？”

手机差点报废不说，这人他妈刚刚的那个眼神什么意思？挑衅？心里不爽极了。

“你他妈有本事别动，老子非干死你不可。”说着往田野靠近，一手从后面搭在田野的肩膀上，准备找个说法。

田野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人，因为带着口罩，只看得见一双眼睛极其冷漠。

“你撞到我了”秦霄看见这目光充满不善，但自己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怕事儿的主，肯定要找个说法的。

“哦—-”田野冷淡的回答道。

秦霄显然没有想到这小子油盐不进，腹诽：哦你爹呢，你就哦。

“你——”

话还没有说完，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了，两人的注意力都被手机铃声吸引。视线同时转向铃声的来源处。

秦霄反应过来，滑了一下屏幕，接通电话：“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嗯，我马上就回来，你在门口等我一下。”

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转身跑着离开了。

田野看着人走远，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

走在路上，秦霄心想，今天自己是这么了？吃炸药了吗？也不知道这个电话来的及时还是不及时。

和往常一样，走进潮湿，墙面霉斑点点的老小区，两面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广告，楼道上的灯仿佛诉说着这座楼房老旧的岁月，散发出微弱的灯光。

秦霄熟练的单手拎着书包，嘴里叼着手机，另一只手伸进书包找钥匙。

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突然一个黑影从旁边的墙边站起来。

“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杜苒欣活动一下快要蹲麻的关节，幽怨的对秦霄说。

秦霄没有说话，打开门侧身让杜苒欣进屋，顺手放下书包给她倒了杯水。 “我姑呢？”

想想从G城到北城高铁加上转车，至少也要三个小时，想来也不会是她自己过来的。

杜苒欣从他手里接过水，摊在老旧的房间里唯一的单人沙发上。

“哥，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打电话给你的是我，在门外蹲的手脚发麻的也是我，你怎么一开口就问我妈呢？”

秦霄敷衍的看了看她，“你不是就在我面前吗？还需要问？”

杜苒欣不服气。

“那你好歹也问问你亲爱的妹妹，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过的很开心啊？哪有当哥哥的这样的。”

“数学还是八分吗？”

秦霄走进房间换下校服，穿着蓝色的卫衣和一条黑色的工装裤走出来，边走边说。

杜苒欣呆住了，气的跳起来捂住秦霄的嘴：“你还是别说话了，你说的没有一句我爱听的。”

秦霄挑挑眉，一脸无辜的问，“我这不是关心关心我亲爱的妹妹的学习状况吗？”

秦霄典型的南方人长相，皮肤白皙，身高对比同龄人要修长不少。让人看起来很温柔舒服。仅限于不说话的时候。

“哥，有点小帅啊，有没有早恋？”杜苒欣贼兮兮的问。

“管好你自己吧，八分妹妹。”秦霄显然已经被调侃习惯了，对这个小不了多少的妹妹毫不客气的调侃回去。

杜苒欣瞪了他一眼。

秦霄假装没看见，继续刚才的问题“快说，我姑人在哪？”

杜苒欣顿时觉得没趣，懒洋洋回答道，“你亲爱的姑姑，也就是我妈，刚刚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应该有什么事情吧，看时间也该回来了。”

说完顺手拿起桌上的课本随便翻翻，漫不经心的接着说“我妈这次来，想把你接过去和我们一起生活，怕你一个人饿死在这里。”

秦霄愣了一下，没想到是来接自己的，但是自己怎么可能会答应去姑姑那边，给别人添麻烦？

杜苒欣看见他愣了一下，下小心翼翼的开口。

“哥，你会和我们一起走的吧？你放心，你去我家了，我的房间给你住，谁让你是我哥呢。”

秦霄睨了她一眼，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不想成为姑姑的负担，开玩笑道，“那我可不敢住你房间，万一像你一样数学考八分怎么办？”

“啊啊啊——，臭秦霄，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秦霄看她真的生气了，走到她身边揉揉她的头发。

“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哥哥的错，下次不敢了。

杜苒欣从窗户里看见自己被秦霄揉成鸡窝的头发，大喊大叫，“秦霄，你死定了。”

“苒苒，你怎么欺负哥哥，你这孩子。”秦姑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看见杜苒欣追着秦霄打。

“妈妈，怎么你也这样。是他欺负我好不好，你看她把我头发揉成什么样了。烦死了，不理你们了。”

说完杜苒欣气冲冲的坐回沙发上生闷气。

秦姑姑知道这小丫头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会生气，便朝秦霄开口说。

“宝宝，你和我们一起去G城吧，我这次是特意过来和你说这个，你要是答应的话，我就尽快给你办转学手续。”

原来杜苒欣说的是真的，他姑真的想把自己带去G城，可是自己不应该是她的负担。

“姑，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在北城挺好的，而且马上高二了，办手续也比较麻烦。”

秦姑姑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是还是想再多说几句，“可是，你……”

“姑姑，你劝不动我的，别说了。”

秦霄没等她说完直接开口截断话题，再说下去，他姑又要开始哭哭啼啼了。

如果自己的态度不强硬一点，她姑肯定不会放弃的，会一直劝说他。

果然，听见秦霄这样说，秦姑姑的眼眶马上就红了，话还没到嘴边声音就已经开始哽咽，只好背过身去擦眼泪。

杜苒欣看见她妈掉眼泪，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手轻轻的拉住她妈的手，弱弱的看向秦霄，“哥——”

“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我去厨房给你们做点吃的，今天太晚了，吃完你就和姑姑睡我房间，我去我朋友那里。”

秦霄想的没有错，找借口离开，，便赶在杜苒欣前面开口。还没有得到回应，自顾自的转头朝厨房走去，站在灶台旁边愣了一会儿，打开火准备给他姑姑和表妹煮个面条。

水在锅里咕噜咕噜的冒腾，秦霄拿着筷子探了口气准备下面。身后传来杜苒欣的声音。

“哥，饭就不吃了，我和我妈要回去了，我妈来之前就知道劝不动你。哥，但是还是抱着一丝说服你的希望。你总是怕给别人添麻烦，可我们是你的亲人…..”

“吃辣吗？”

秦霄不想让杜苒欣再说下去，也不管刚刚她说的不吃了这件事，开口问道。

“算了，和你说不通”杜苒欣见劝不动他，抬脚往门口走去，走着走着，还是停下来又说了一句话，“哥，你真的太倔了。”

杜苒欣离开厨房后，门外边传来关门的声音，“咚——”的一声重重的砸在秦霄的心口。闷闷的痛。

抬头看天花板，缓解眼眶的酸涩感，杜苒欣的那句“哥，你太倔了”一遍又一遍的在脑袋里回荡，低头苦笑“倔吗？”

秦霄在心里反问自己，大概是那可笑的自尊吧，一种害怕得到他人的关心，害怕别人看穿的自己并不是那么刀枪不入的懦弱罢了。

“叮叮叮——”

闹钟响起来，秦霄才想起来自己的兼职来不及了，连忙手忙脚乱的收拾好出门，伸手朝桌上拿钥匙的时候看见了杯子地下压着的钱，犹豫了一下就和钥匙一起揣进了兜里。

到兼职的地点时候还是迟到了，老板站在门口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留下一句：“换好衣服，尽快上岗。”便离开了。

秦霄兼职的地方是一家装修精致的餐厅，在北城也算是排的上档次，因为老板和他从小就认识，所以破例让他来兼职。

这家餐厅大部分都是女孩子，秦霄作为店里为数不多的男生，传菜这份相对于比较劳累的活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今天去新学校感觉怎么样？”秦霄上菜的时候，陈诗凡正在问田野新学校的状况。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向来话比较少，也没指望能得到回答。

“还行”

田野还是一如既往，多一个字都不愿意往外蹦，转头看向窗外，明显不想继续话题。

“您好，顾客，打扰一下，这边给您上一下菜。”秦霄想着赶紧上完菜赶紧撤的宗旨开口。

“好的，谢谢。”得到回答的陈诗凡显然不满足，想要继续问一下去，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了，只能朝秦霄微笑着说了谢谢。

秦霄站在桌子旁边，把盘子里的菜慢慢的端上桌。

田野看着眼前的人有点眼熟，仔细观察想了起来，心想：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下午才恶狠狠的让自己等着，晚上就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