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听说了没?武林第一高手谢哲把魔教教主南宫言森给打了!”
“哈哈哈,不愧是第一高手!怎么没把他打死呢?”
“甭提了,据说是谢哲被南宫那厮认成女人了,当众调戏了一番,谢哲急了,一拳把南宫捣的头晕眼花一闪一闪亮晶晶。”
“啧啧啧,还不是因为我们的谢大侠人美功夫好,谁见了不垂涎三尺啊。”
“我现在严重怀疑谢哲这个武林第一高手的含金量!”
“美貌也是一种必杀技啊,你没有,还不准人家谢大侠貌美如花了?”
“貌美如花是形容女人的。”
有人默默纠正,但很快就被争论声覆盖了。
“长得那么好看,指不定是男扮女装呢!”
“呵,男扮女装,这江湖上有几个武功高强的女人?”
“男扮女装说的是男子打扮成女子……”
客气的纠正穿插在两道大嗓门之中,显得尤为虚弱。
“说得这么肯定,你见过谢哲没有?看你这幅模样,怕是连个采花赛都没有进去的绿叶白菜吧!”
“武林大赛没有采花赛。”
纠正成语的声音貌似有强迫症,又插了一嘴。
但还是没有人理会他。
于是他怒从心头起,勇向胆边生。
气呼呼地环视四周后,决定拍一下桌子!
哗啦——
没有把握好力气,实心榆木的方桌霎时四分五裂。
这下好了,所有人,包括撑着腮帮子躲在账台后面打瞌睡的老板娘的眼睛,全部整齐划一地看向了他。
“二十两。”
老板娘狮子大开口,瞥了他一眼又合上眼睛,其余人也纷纷转回去准备继续口水大战。
“我和谢哲很熟的,他可是郭老员外儿子的好友。”
“是郭老员外的孙子,郭员外的儿子,郭员外四十多了,我和大叔没有共同语言。”
强迫症又犯了的谢哲终于忍无可忍地从板凳上窜了起来,快步走到辩论最激烈的一桌。
“谣言止于智者,你们能不能搞清情况再说?”
“即是谣言,何来搞清情况一说?”
回话的人也是面目清秀,但歪道理就不怎么悦耳了。
谢哲在面纱后吐了一口气,无力感油然而生。
“但是谣言的对象就站在这里,我,本人!不允许你们继续胡诌了!”
他插着腰,腰间挂着一把剑。
有人眼尖,认出了他。
“醉灯剑!真的是谢哲。”
这还用说,我不都自我介绍了吗?
谢哲翻了半个白眼,想了想,一把扯下面纱。
“唔.…..”
当下堂前一片唏嘘。
众人在心里纷纷为南宫言森点了一根白蜡。
若非事先知晓站在这儿的是武林第一高手谢哲,他们也想叫一声美人儿来调戏。
“我要强调三件事!”
谢哲自动忽略他们的口水,伸出四根皙白的手指。
“一、貌美如花形容的是女子。二、男扮女装是说男子装扮成女子。三、武林大赛没有采花赛。四、我同郭老员外子也就是郭员外的儿子是朋友。”
一口气说了这对话,谢哲有点气喘,但还是不忘为了女中豪杰们争些面子:“最后,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不让须眉的例子比比皆是,妇好、樊梨花、穆桂英、花木兰,不需要我再费口舌吧?”
“……..”
堂前鸦雀无声,不知道是对他深厚的文学素养沉默,还是对他差劲的算术能力无语。
打瞌睡的老板娘听不到声音,以为都跑单了,忙睁开眼去看:“美女,别忘了五两银子。”
谢哲:“…...”
怎么一露脸这桌子还跌价了呢?实在是咬碎一口银牙啊。
众人哄笑。
谢哲气鼓鼓地从袖间甩出一个银锭子。
罡风骤袭,力道十足,银锭子却是轻飘飘地落到了账台上。
“好!”
有人鼓掌喝彩。
谢哲摆摆手,又挂上面纱,告辞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找南宫那厮,让他为自己证明,洗刷自己的冤屈!重登武林之巅!
骑马日行千里,半日后谢哲来到了魔教大门口。
他打开水囊喝了一口水,用两颗小石子把铁门震得DuangDuang响。
“谁呀?”
守门的正在铁门一侧的瞭望台上看话本,听到炮楼下猛烈的撞击,意犹未尽地把头从窗户里探出来大吼一声以此发泄自己被迫工作的不满。
“我要见南宫言森。”
谢哲慢条斯理地回答。
他并没有因为随便一个小啰啰就对自己大吼大叫而生气,他知道,这样高的瞭望台,不大点声普通人很难听到。
“教主岂是你说见就见的?还不赶快报上名来。”
看门儿的小兵非常敬业,又冲他大吼。
“谢哲。”
谢哲好脾气地回他,然后思考要不要直接翻过去。可是他的千里马就不能带进去了。
犹豫间,门打开了。
狐假虎威的小兵笑脸相迎。
“爷,请进。”
谢哲听着他的称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摇头否决了这个称呼。
“叫我谢哲就可以。”
“好的,爷。”
“……”
谢哲选择牵着马继续向前走。
没想到魔教的门这么好进。
武林同盟的人都太菜了,攻不进来,一定是脑子的问题,毕竟只会以讹传讹。
“我替爷通报一声。”
小兵的作用不小,竟然能放着大门不看,专门为他忙前忙后。
谢哲满意地笑了。
只可惜隔着面纱,没人看到。
他坐在花厅里,慢慢的等茶凉。
幸运的是,茶还在缓缓冒着热气,南宫言森就款款走来了。
他穿了一身宽袖长袍,颜色一如挨打那天一般的黑。
走路的时候太阳打在上面,依稀还可以看到奢华的图腾。
宛如一只道貌岸然的大乌鸦,羽毛油光水亮。
反正衣着打扮包括面部表情都是铺天盖地而来的奢靡气息。
其实谢哲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作为一枚江湖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南宫言森要穿的这么舒坦。
丝毫不像是随时要从袖口里飞出毒箭的暴戾杀人狂。
反倒跟郭琳那种世家子弟的公子哥一样吊儿郎当。
“茶合不合口味?”
不知道谢哲脑袋瓜里在想什么的杀人狂笑着,一点也看出来被人打过一拳,貌似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
谢哲心想,是嘛,他认错了我,让我嬉笑武林。我还没跟他算账呢,他要是敢变脸,就再揍一顿。
“太烫了,喝不进去。”
谢哲放下茶杯,站起来看他。
南宫抱臂任他看,顺带也眼睛眯成一条缝的打量他。
“怎么不把面纱摘了,你这样反而更引人注目。”
说着,还不怕死地上手替他掀开。
“百看不厌。”
谢哲只觉得这人油嘴滑舌,夺了面纱握在手心当小球团。
“你只见了我一次!”
他觉得自己今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纠正别人成语用法了。
“嗯。”
南宫随口应了一声,眼睛还是离不开他的脸。
二人一时无言。
谢哲揉了一会面纱觉得无聊,又开始捋平整折着玩。
南宫一直默默看着,等他折成四方均匀的小块,才开口问道:“你怎么来的?骑马还是坐轿子?”
“骑马。”谢哲端详手心里方正的面纱,满意地将它放进胸前的口袋里,诚实作答。
不等南宫再客套,他又接着表明自己的来意,说道:“我此番前来,是为了让你替我证明。”
“证明何事?”
眼睛黏在谢哲脸上的魔头很给面子的跳过寒暄客套,与他一问一答。
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哲的脸有什么魔力似的。
“证明我是真男儿。”
专心讲话的谢哲不理会这些,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恢复清白的性别名誉。
“唔……” 南宫非常捧场,谢哲说一句他就接一句,一颗脑子一双眼睛全心全意地黏在对面人的脸上。
“如何证明?”
见谢哲不理会自己大胆眼神的南宫愈发大胆,已经敢把眼珠子放在讲话的嘴唇上了。
因为激动而迸发出些许口水的嘴巴亮晶晶的,就这样漂亮的嘴巴里讲出的话,都是一样可爱。
“去佛山之巅大喊三声,谢哲是男人!”
“噗……”
南宫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随后一柄长剑卡在他喉间。
速度太快了,若真要打起来,不好应付。
“好,我去喊。”
剑收回去了,谢哲回到桌边喝茶,南宫也跟着坐到另一张椅子上。
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
“你这个法子,私以为,并不严谨。”
谢哲有强迫症,听到这句话,眉头紧锁,复盘自己刚才的说的话到底哪里不严谨。
“你看,我若是去佛山喊你是男人,大家一定会怀疑你的性别。因为好端端一个男人,为什么非要去让别人强调自己的性别呢?”
南宫好商好量的语气非常迷惑人心。
谢哲吐了茶叶,回忆了一下在客栈发生的故事,不忍直视地甩甩头。
“更何况,我南宫言森是何等人物?江湖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我说出的话,谁又会信呢?”
南宫最会颠倒黑白,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谢哲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呵呵,看来贬低自我是欺骗别人的第一生产力,这句话果真没错。
“你说的有道理,那你可有别的方法。”
成功被说服的谢哲虚心求教,眼神极为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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