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秦念脱去亲自为谢惘穿上的外衣，又轻轻解开纱布，一层层，一圈圈地揭开，怎么包的，就怎么褪去。

秦念让谢惘趴下，如法炮制地又抹了一次药。

伤口依然狰狞，抹好药后，秦念扶人起来。

他又想给谢惘穿衣服的手停在半空。

他忽然发现，谢惘的里衣，似乎也是也不能穿了。

那……

也穿他的吗？

两人对视了一下，谢惘坐在床上，不解地看他。

秦念又扭头看向衣架，试图在沾染鲜血破损的里衣上找出可以穿的痕迹。

完全没有。

“怎么了？”见人许久没动作，谢惘问。

秦念扭头，难以启齿，害羞又别扭地问。

“那个……你里衣也不能穿了。”

“你要是不介意……或许，穿我的？”

话落，谢惘有些愣，没立刻反应。

秦念以为他是嫌弃，连忙道：“你要是嫌弃，我现在出去给你买，或者……”

“不，”谢惘连忙道。

“我怎么会嫌弃呢。”

他看着秦念的表情有一点儿……期待？？

秦念诧异了下。

“好、好吧。”

他没多想，起身去拿。

等回头，看见谢惘正曲起一条腿，撑着脑袋等他。

想把什么主动送上门一样。

秦念什么都没细想，只是扶着谢惘的手臂让人站在床下，打开他的纯白里衣给他穿上，在绕到后背时，手不小心滑过肩胛骨，谢惘皮肤散发着滚烫，一下让他心里不由烧得慌。

秦念感觉非常，非常不好意思。

穿好后，他连忙退开。

再穿外衣时，就没有这样亲密的无措。

他的衣服对谢惘来说有点小，甚至领口有点儿紧，再腰带一收，就把他的身材一点不藏的显现出来。

熟悉的明黄色衣服，忽然出现在别人身上，这让秦念一下觉得很奇怪。

他上下打量一眼。

意外得觉得好看。

“别看了。”

谢惘正收着衣袖，忽然抬头看见秦念的眼神，轻轻说。

秦念连忙收回眼神。

“不，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不好看吗？”

谢惘明知故问。

“不是，”秦念低头，说，“好、好看的。”

气氛有些奇怪。

秦念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你先自己整理一下吧，我把碗筷送下去。”

说着，他端起托盘快步走了出去。

谢惘盯着人离开的背影，什么都没说，只是视线转向侧面的镜子。

镜里面的人穿着秦念的衣服，来来回回地观赏。

-

这附近没有卖衣服的店铺，所以这两天，谢惘只能成天穿着秦念的衣服进进出出。

搞得秦念有时一看见他就会不好意思。

像是一种潜在害羞。

倒是谢惘很享受。

虽然秦念不懂他在开心什么。

他的衣服这么小，穿着肯定不舒服。

后来，秦念那天在饭馆遇到的几位壮汉，他们也来到了九乡客栈。

他们以为这里已经血流成河，没想到却安然祥和。

得知是秦念解决了妖后，惊讶纷纷。

连忙感谢。

他们也是捉妖师，只是能力不强，这豹妖出现后一路往北走，路过商洲，一路而来杀了很多人。

秦念不太好意思。

忙道它是受了伤的，他不过捡个漏。

“不可能，我们和那豹妖交过手，它实力强大，绝没有人能轻易打败。”一人笃定。

秦念疑惑了。

“难不成是什么隐士高手路过？”

“或许吧。”

一位老大猜测。

事情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秦念把这事说给谢惘听。

他以为谢惘听完会很惊讶，没想到他却没多大反应。

“谢惘。”

秦念这两天已经习惯了喊他的名字，他问，

“你就一点儿不好奇是什么样的人？”

谢惘低头看着话本子，看起来不走心地说：“不好奇。”

“好吧。”

秦念趴在桌上，好奇地想瞄两眼。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谢惘连忙把话本子“啪”一声扣在桌上，正经地说：“没什么，话本子而已。”

他绝对不会说，这事后厨小丫鬟偷偷给他塞的，讲述断袖之事的小颜色本子。

而书的主人，正在外面一步步向他们靠近。

越是阻挠，秦念心里越是痒痒，越是想看。

他身后，眼疾手快地抓住谢惘的手腕，谢惘反手连忙将他按住，秦念意料之中地一笑，趁谢惘不注意，迅速趁机抽走了话本子。

“哎！”

“情缘魅惑。”

秦念不解地读了出来。

谢惘连忙伸手要把书抢过来。

秦念忽然笑了出来。

他曾以为谢惘是很冷的那种人。

接触后却发现，他实际上喜欢一些小玩意，比如三岁小孩玩的风车，还尤其爱看话本子。

秦念抬起手，翻开想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谁知谢惘一下靠过来，椅子忽然翻了，带动着他一块向秦念扑来。

谢惘推着秦念，猛地倒在了地上。

秦念还来不及反应，脑袋就撞在了谢惘早就护在后面的手掌，谢惘此刻整个人撑在他身上。

伴随着摔倒的声音。

还有房门被推开的动静。

“哗啦。”

给话本子的小丫鬟愣在原地。

三人就这样奇怪地互相看着。

秦念想起来，谢惘搭在秦念腰上的手却用了一下力，把人很巧妙地推了回去。

半刻后，小丫鬟尖叫起来。

“啊！”

“光天化日，世风日下！禽兽啊！”

“你你你！不是告诉我他不是吗！！！！”

她指着谢惘大喊。

“禽兽啊禽兽啊！！”

她惊慌失措地跑开了。

秦念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连忙回神，从谢惘已经起来了的身下起来。

“抱歉，”谢惘说，“我没想到那凳子这么不稳。”

“没事。”

秦念好奇地看向房外，问：“那个……她是，怎么了？”

“没什么，”谢惘笑了一下，“可能看到我们摔倒太惊讶了。

“好吧。”

刚才腰上的力量，秦念觉得谢惘是无意的，也可以是怕他起身撞到头，于是他下意识忽略了。

“我们该走了。”

谢惘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说。

“走哪去？”

秦念疑惑。

谢惘没回答他，只是望向房门大开的屋外。

不过半个时辰，现实回答了秦念这个问题。

整个酒楼炸开了锅。

丫鬟是个大嘴巴，一下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两个男人在房间里即将xxxx被撞见了。

秦念不觉得有什么。

因为他不懂xxxx对于两个男人来说是什么意思。

谢惘却拦住他想要解释的心。

硬是连说带劝地带着他偷偷走了。

路上，谢惘很耐心地给秦念解释了一番。

秦念听完，脸瞬间烧得通红。

啊！他第一次知道两个男人也可以xxxx。

怪不得他们反应这么大呢。

他默默红着脸嘀咕。

这下，换秦念拉着谢惘，一起快速远离这个尴尬的地方。

他们往京都去。

路上顾及着谢惘的伤，一路上走走停停。

秦念发现，从前安稳的人间城镇，现在到处都有了妖的痕迹。

这天，天色渐晚。

两人顺道在附近的客栈休息。

这几天的朝夕相处，让秦念渐渐忘了谢惘是个妖。

甚至不觉间，他已成为和林晓，和陆青锦一样重要的朋友。

只是有一些地方不一样。

他别人不同。

让他在心里，多了一分比寻常朋友想靠近的念头，这也让他在平常对谢惘多有照顾，或者说……偏爱。

自从从九乡客栈离开，整日风餐露宿。

谢惘说一个人不舒服，于是他们天天睡在一起。

以至于遇到客栈后，睡在一间屋子成了更自然而然的事。

“一间房。”

负责登记的小二看了两人一眼。

“双人间，”小二递出门牌，“您拿好。”

“赶了这么些天的路，可算能好好休息了。”

秦念一进屋就倒在了床上。

谢惘看到他偶尔露出来的孩子气，觉得自己离他近了很多。

“那你先躺一会，我去洗一下。”

谢惘边脱衣服边道。

闻言，秦念侧头“嗯”一声。

看到他穿的衣服，他忽然想起，这人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从上到下，都是他买的。

一直穿别人衣服不好。

于是在路上遇到店铺后，秦念就给谢惘量身定做了两套。

那店家说，他身材很好，任何衣服都非常合身。

眼下回想起，秦念不由得打量起来。

谢惘褪去了里衣后，**的上半身显得肌肉硬朗，凹凸有致，线条有着说不出的流畅感，一路延伸至下腹，裤腰紧贴腰身，却因为肌肉走线空出几缕细小的缝隙，松紧有致……

确实，称得上一种好看。

谢惘丢衣服时薄细柔软的布料故意大幅度划过秦念脸前。

大片颜色划过视线，秦念忽得回神。

“你赶紧洗澡去。”

秦念扭头翻了个身，趴着道。

谢惘似笑非笑地拢了拢头发，轻笑一声，光着脚离开。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秦念才转过身，思考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

**药。

他心里吐槽。

谢惘洗完后，秦念进去。

等他洗完出来时，正看见谢惘坐在床边正擦头发，抬头看了他一眼，很自然道。

“你来，我给你把头发擦干。”

秦念把衣服挂在了衣架上，然后坐在了谢惘身边。

相处这么些天，他们似乎习惯了对彼此微小的照顾。

湿漉漉的头发被谢惘握在手里，用布轻轻擦拭，他甚至能感受到谢惘认真的眼神。

秦念忽然不自在起来，他连忙收回头发说：“好了好了。”

“不用擦了，挺干的，我们睡觉吧。”

说着，他就要躺下。

谢惘拦住肩膀：“这样睡会头痛。”

秦念像是一个急着去玩的孩子却硬是被大人拉回来吃饭，扭不掉又不得不回来。

谢惘接着给他擦头发。

他娘都没这么对他。

秦念心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惘终于放下最后一缕头发。

“好了。”

还顺手给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睡觉吧睡觉吧。”

秦念起身去熄了蜡烛，然后抹黑回到床上。

谢惘身上的伤已经结痂，也早已不需要抹药，虽然按照正常来说，伤不应该好这么快的，但秦念把这归功于他的药好。

现在不用考虑他活动不方便，秦念随意睡在了外侧。

房间很静，很黑。

每天晚上谢惘都睡的很快。

秦念小心翼翼地翻过身子，面对他。

就这样借着月光，无声地看了会。

黑暗中清晰的轮廓，让一些微妙的情绪悄然钻进了心间。

忽然，他生出想把人永远留在身边的想法。

如果人妖两界可以和平相处。

那他是不是就不用回妖界。

能一直陪着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