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能对一个人造成多大的影响？

人类为之骄傲的“自我人格”，是根植于记忆之上的虚幻之物吗？

太宰想要知道。

不是出于什么高大上的理由，只是单纯的好奇。

太宰很少好奇什么，平常的事物也难以激起他的好奇心，可他一旦对某样事物起了好奇心，就会很有行动力地去进行验证实验，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就像幼时，太宰也好奇过身边的人为什么会总是无缘无故地笑，而当时的他为了知道人类无故发笑的原因，还特地选了一个人全天跟随几天观察记录。

虽然最后太宰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还被父母板着脸说教了一通，可太宰从来就不是一个乖顺的孩子，他从此事中得出的教训只有一个——观察的手段需要尽量符合社会的规则，这样才不容易被外界的因素打断观察的进度。

——从那以后，即使太宰再次因为好奇心或者其他什么而做出了种种奇怪的事情，也不会再被父母责骂了。

人类的好奇心虽然是件很没道理的事情，可是通常也需要某件诱因来触发。

而太宰这次好奇起了这件事，是因为兰堂，这位失去了过去记忆的黑手党准干部。

从搜查的资料来看，兰堂是在擂钵街形成时期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当时的他一无所有，又是来历不明的外国人，在先代统治的暴政时期，被压在底层干了多年杂活其实也不奇怪。

当然，奇怪不奇怪的，太宰也不太在乎就是了。

他在乎的只是结果。

“那么，就让我来看看吧……”

太宰低声自语，用无人能听见的音量道，“恢复了记忆的你要做什么呢？”

“喂自杀混蛋你要去哪！不要又擅自行动啊你这个混蛋！”

“啊要先把打扰的因素弄走才行……”

太宰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转身就对追过来的中也道：“我们去游戏厅吧。”

“哈……？”

中也茫然地看着他，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游、游戏厅？”

“对，游戏厅。”

太宰点头，看到中也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他不禁摇了摇头，“唉我就不该对笨蛋抱有期待。”

抱怨了一句之后，为了任务进度不再被中断，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

“你是想现在立刻去往犯人的所在地吧？我的想法正好相反，我认为应该等到准备周全了再行动。”

“我们的想法出现了分歧，那么省略无谓的争吵说服对方的时间，直接用电子游戏定胜负吧。”

中也花了几秒的时间消化完毕这几句话之间的逻辑，然后他不由点了点头，这么说也没错，那个黑手党首领禁止他们用暴力和胁迫解决问题，使得他不能用拳头强迫太宰同意自己的想法，而争吵显然很难让他们改变各自的想法，但是——

“为什么会是电子游戏？”

“不然还能是什么？”

太宰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文学、数学、哲学这些考验智力的？我才不要被人说欺负笨蛋，还是你想让我这个手臂受伤的人和你比赛体力运动？”

“……”

中也沉默了，这话他没法接，虽然不甘心又要按着这个混蛋的步调走，可太宰说的没错，相对来说，电子游戏确实算是比较公平的比赛了。

“好了，没问题就走吧，我想想，哪个游戏厅比较好玩呢……”

太宰才懒得管中也纠结的心情呢，解释完就直接转身走了，当然，作为一名伤员，太宰还很有自觉地拿出手机让手下开辆车过来带他，哦，他们去游戏厅。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

“到此为止吧，中也，不管来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又一次轻松地获得了游戏的胜利，玩够了的太宰摆了摆手，笑眯眯地对中也道：“那么……我们约好了的对吧，输了的人要像狗一样听从胜者的一个命令？”

“哎呀，我要下什么命令好呢？”

“可恶……明明对游戏我还很有自信的……我怎么会输给一个小鬼……还是手受伤的小鬼……”

中也盯着游戏屏幕，一幅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的样子。

“你的自信是从隔壁打折店买来的吧？”

太宰嘲笑道，随即，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说不定身高也是打折买的，啊智商可能也是……”

说着，他还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得煞有介事，有理有据，“因为是打了折的脑子，所以你才会赢不了我吧，不管是电子游戏还是推理比赛都是。”

“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啊混蛋！”

中也瞪了太宰一眼，“而且我根本不记得我有接受过这种比赛，也不记得我有输过。难道不是你这家伙自己瞎说‘我知道犯人是谁了’的吗，鬼才信你啊！”

“欸是这样吗？”

太宰疑惑地看向中也，随即他眨了眨眼睛，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就当做是这样吧，那么，你知道犯人是谁了吗？”

“……什么当做是这样！明明就是你自己说过的话转头就不承认了——”

“——那么，你知道犯人是谁了吗？”

太宰看着中也，微笑着打断了中也的声音，提高语调又问了一遍。

“……呃那种东西当然……”中也避开太宰的目光，脸不自觉地扭向了另一边，“……了啊……”

“嗯？什么？”

“那我当然……了啊……”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我知道啊！”中也咬牙切齿地咆哮道，“把人当笨蛋也给我有个限度，你这个变态混蛋！”

“非常好，那么我们就来比一比谁先能抓到犯人吧。如果你赢了，之前的比赛结果就都不算数。但是如果我赢了，你这辈子都是我的狗了。”

“哼，你觉得你提出苛刻的条件我就不会答应了是吗？”中也狠狠地瞪了太宰一眼。

“你这虚张声势的自杀混蛋！我告诉你！你的挑战我接受了！你就乖乖做好失败回家哭鼻子的准备吧！”

“可以啊少年，作为接受挑战时放的狠话来说还挺不错的，虽然还是蠢的可以，但我还是勉强夸奖一下你吧——好乖好乖好乖。”

太宰笑眯眯地伸手摸向中也的头，就像是在夸奖自己的宠物一样，中也一脚踢向太宰的手，“别摸我头！”

“欸——中也好凶啊。”

太宰收手避开中也的踢击，拉长声音，似真似假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