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定！”

太宰依然保持着自己的伪装，在盘问下坚持自己听到的“遗言”，近乎完美地扮演了一个突然被卷入意外事件的普通少年。

站在这个房间里的人都是港口黑手党的高层，都是手上沾染了血腥的黑手党，他们站在这里，单纯只是目光就能压得正常人胆战心惊冷汗直流。

而被“团团包围”的太宰看起来就像是误入了狼窝的羊羔，无辜而可怜。

然而，事实上……

伪装成绵羊的太宰几乎是有些享受现在危险的气氛的。

说实话，这是太宰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大场面”，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杀了他，以往的经历对比起现在来，几乎可以说都是小打小闹了。

太宰垂下眼帘，用这样的动作遮掩住眼底或许会泄露的情绪，这种感觉……

危险的气息刺激着体表，血腥的杀气在周身徘徊，这种……仿佛随时都可能会被赠予死亡的感觉，让太宰心里生出由衷的喜悦。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像是在最开始撇嘴的小动作一样，明明能完美地控制住自己的心跳、表情和所有的动作，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破绽，却偶尔会像是一时间没控制好情绪，做出可能会被人发现异常的小动作。

——幸运抑或不幸的是，没有人发现这微乎其微的破绽。

这场反反复复的审问持续了很久很久，太宰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过自己的“证词”，依然是那句肯定的话语。

“我确定，首领大人在临终时将首领之位托付给了森医生。”

不知道想从太宰的证言里得到什么的黄发男人脸色难看，在这场审问终止的时候，开口提议：

“先把这小鬼关起来，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不然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死。”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森医生，很明显这话里意有所指。

“证人确实是要保护起来，这我很赞同。”

森鸥外点了点头，接着转头便对尾崎红叶道：

“红叶小姐，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吧？”

那仿佛自己就是下一任首领的态度，看得黄发男人肝火直冒，情不自禁地脱口怒喝：“喂你——”

“难道你认为，这件事不应该交给红叶小姐处理吗？”

森鸥外看向黄发男人，目光里带着些许的冷意，同一时间，尾崎红叶的目光也一同投射了过去，黄发男人一下子僵住了，他嘴巴张了又张，脸涨得通红，还是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语。

而这个时候，森鸥外已经和尾崎红叶一来一回商量好太宰治的“归宿”，等他终于缓过来的时候，太宰早就被尾崎红叶的手下带走了，连根头发都见不着。

其他在场的港口黑手党高层没有一个反对，因为——

“接下来……就是首领的葬礼了。”

——先代首领的尸体已经在床上躺了一段时间了。

在他们为了港口黑手党的“未来”而争论不休的时候，被他们所效忠的人的尸体却无人问津，掩体的被子因为先前的检查而扔到一边，枯瘦而冰冷的尸体就这样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这实在是很荒唐的一幕，可这，确是现实。

如今，在有人提出了这个众人不自觉忽略的话题时，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表面上，他们必须表示赞同。

——而有资格安排上一任首领葬礼的人是谁呢？

——只有下一任首领。

众人看向森鸥外，脸上的神情各有不同，现如今，在有证人的前提下，只要没有人能证实证言的虚假，那么……森鸥外这个外人就会是港口黑手党的下一任首领。

——如果说现在他们还看不出什么，那就真的小瞧他们从能先代首领那个疯子手底下生存下来的本事了。

……

已经跟着人离开的太宰不知道森医生接下来会怎么做，也没兴趣知道，他只要知道结果就行了。

而结果？

结果不就是森医生会顺顺利利当上下一任首领嘛。

这是确定无疑的。

此时此刻，太宰比较关心的是他接下来的待遇问题，他会被带到哪里“关着”？

他的要求不高，真的。

只要有水有电，还有张床和盥洗室就好了。

太宰忍着开口询问的冲动，他现在还是个害怕黑手党还没从那轮番的审问中回过神来的普通少年，不能崩人设去询问——可这样的人设不是更应该询问吗。

——好吧，最重要的是太宰看出来这个带路的人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所以就干脆省点力气不问了。

——他今天被审问说了那么多话也是很累的啊。

“进去，你就在这里待着。”

带路人推开一扇铁门，面无表情地将太宰推了进去，太宰不由得酿跄了一下，等站稳的时候身后的门已经被那人关上了。

“啊，真是糟糕的地方……”

太宰看着眼前简陋的牢房，满是嫌恶地皱起眉。

地上和墙壁都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脏兮兮的都要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铁锈味和腐臭的味道迫害着脆弱的嗅觉系统，他感觉自己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港口黑手党是没钱了吗？怎么就不知道要洗干净呢？犯人也是要基本的人权，不知道干净的环境有助于犯人的心理健康，能更好地审问人吗……”

“森医生也真是的，也不知道要安排个好点的地方给我，真是太糟糕了……”

太宰不满地念叨着，可虽然嘴里这么说了，他其实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要问港口黑手党，干净豪华的VIP牢房有没有？肯定是有的，可里面肯定也有监控等等杂七杂八的小东西。

这里虽然环境差了点，可没有“多余”的东西，不然太宰现在也不会那么放松地出声抱怨了。

“人什么时候能过来啊……”

太宰勉强找了个还能看的地方坐了下去，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铁门，期待着有人能赶紧进来处理自己的环境问题。

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只能先把他放在这里，他理解，可等腾出空来了，后面一定会有人过来收拾干净的吧？

一定会有的吧？

今天的太宰依然喜欢作死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伪造遗言进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