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Astral有样学样地和游马手掌贴手掌，然后握住。少年朝他笑着，那是个不含任何意味的笑容。但就在这个时刻，Astral忽然体会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和游马额头抵着额头，少年那带着温暖的吐息也能够清晰察觉着。“Astral，你感觉到了吗？”“感觉到什么？”“我很喜欢你……我爱着你。”温暖的感情通过接触传达给了Astral，让他空洞的胸腔里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涌动。他直视着游马，却发现少年的眼睛颜色已经变作了和他一模一样的金。
这并非是一见钟情，而是处于时间长河之中的命运必然。
失却一切记忆的纯白存在忍不住开始思考，九十九游马究竟是谁？
游马可以是路上偶遇的普通学生，也可以是萍水相逢的邻居，还可以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员。
他是■■。
“好喜欢Astral。”
“你好奇怪。”
“哎嘿嘿，Astral可以和我说些别的事情吗？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你今天作业还没写。”
不负众望，果然听见了游马的惨叫。
但他……游马是不是有些过于害怕失去些什么东西？那种恐惧并非是简单的恐惧。他可以为了守护自己所爱的一切，近乎不择手段。
这两天回收No卡可以说非常顺利，他和游马搭档起来也相当默契，在决斗中，游马好像早就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总会先一步做出反应。他们的默契无间让Astral甚至产生了错觉，那就是在他失忆之前就已经和游马相处过很长时间了。
“看起来，似乎是因为我的关系，你的身体也发生了某些变化。”
Astral打量着游马身上发生了异变的肢体，纯白的色调，散发着淡蓝色的星光，看上去像果冻，或者说史莱姆一样的流体。不过游马本人似乎并不太在意这种异变，好似早就习惯了。他甩甩胳膊，变成了流动着的触手的“史莱姆”又变回了原本的肢体。
“你的作业不写了？”Astral问他。
“不写了！”
这话听上去有几分赌气意味。
“反正本来也不会。”
少年看了一眼阁楼里挂着的钟表，现在是晚上六点。游马决定去干点别的事情。他和家里人打声招呼，说要出门，然后就走出了家门，向记忆里的方向走去。Astral就跟在他的身边，街上的人都看不见这个发光的幽灵。走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Astral没特意计算，在他们到达一处高耸入云的建筑物面前时，游马终于停下了脚步。
“来这里干什么？”
Astral有些好奇。
“来当都市怪谈。”
“？”
于是Astral眼睁睁看着他从人类的姿态化作了一团不定型的流体，直至没入地面，在彻底没入地面之前，Astral连忙回到了游马身上的皇之键里，在皇之键内注视着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他感觉游马干这种事情好像已经干得很顺手了。而游马，也终于找回了一周目时的熟悉感觉。他径直摸到了那个房间。
——那是天城阳斗的房间。
小家伙困惑地盯着地面上渗出来的一团史莱姆，它看上去很可爱，甚至还朝他招了招手。虽然是个被不知名的怪症折磨得连笑都不怎么笑的小孩，但还是按捺不住孩子心性，向那团看上去确实很可爱的史莱姆伸出了手，把它抱在怀里，软绵绵的、冰凉凉的、摸上去又很光滑，像是蚕丝被的触感吗？不、不对，和那个有些差别。
“你是从哪来的？”
游马回答：“我只是个路过的好心史莱姆。”
用的原本声音。
“真是个奇怪的史莱姆啊。”
至于在皇之键内部的Astral，则是大受震撼，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吗？
“哼哼～”史莱姆发出了得意的声音。“都说了我是个路过的好心史莱姆，小家伙，有什么烦恼可以向我倾诉哦，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
但阳斗没急着开口说什么，也可以说他的心防和他的兄长一样厚重。
他只是捏了好几把怀里的“史莱姆”，毕竟手感真的不错。
“你还会再来吗？”
“……会，我还会再来的。”
“那可以拜托你给我带一罐奶糖吗？那就是我唯一想要的东西。”
“好哦，好心的史莱姆会给每一个好孩子送来他们想要的东西的。”
“谢谢你。”
在离开阳斗的房间之后，游马意外发现菲卡博士正在实验室里，他感应到了菲卡身上被投放的那枚独一无二的“信标”……是贝库塔。游马想，不如直接一步到位，先在这里解决掉贝库塔的问题吧。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尝试的。化作一团流体的少年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菲卡博士，想要借由非人的力量清除掉不属于菲卡的东西。
但是，就在那一刻——那一个瞬间，游马眼前一黑。
然后发现自己重新站在了那座建筑物——心塔的面前。
他望向城市的公共电子屏幕，那上面有现在的时刻。
游马回到了进入建筑物之前的时间——少年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和Astral曾经感慨过的那样。
【人类都是命运的囚徒。】
他无法改变一些关键节点的事情发展。
很好，他记住这件事了。
——去他妈的命运。
“来这里干什么？”
“去当都市怪谈，不过现在我们得先去买点东西——比如一罐奶糖。”
不知为何，Astral觉得游马脸上的笑容危险极了。
****
进入便利店，店里的人不算太多，或许是因为放学下班的高峰期刚刚过去一波，游马在售货架上看到了正在售卖的、热门牌子的奶糖。他从售货架上拿下了一罐，旁边还有试吃的散装，游马捡起一颗，这个牌子的奶糖是正方体的模样，像是会放在咖啡里的方糖，外表包装着简朴的包装纸，没什么图案。他扒开包装纸吃了一颗。
游马不太会评价食物味道如何，他的舌头只能吃出来这个牌子的糖确实是用金贵材料做的。
等到付钱时，游马还是稍微惊讶了一下这罐糖究竟有多贵。就连这家店貌似也没进多少货。
走出便利店，游马沿着原路方向返回了那里。又再度变作了史莱姆进入建筑物内部，接下来，之前的剧情又重新上演了一遍。但这次不太一样的是，阳斗终于多吐露了一些事情。好心的史莱姆先生只是静静地倾听着，他没有对兄弟俩的经历做出任何评价，也没有做出任何安慰，只是安静地作为倾听者而存在。小朋友依旧像上次轮回那样，把史莱姆模样的游马抱在了怀里。
内里是成年人灵魂的游马认为兄弟俩实际上需要的并不是无所谓的怜悯，那对于骄傲之人来讲，是种侮辱。
“所以你要把这罐糖送给你的哥哥吗？”
“嗯。”
阳斗慢吞吞地回答着。
待不住的Astral又从皇之键里出来，本来游马想叫他待在里边，但看他实在待不住，游马想就算了，就让他一起来当这个都市怪谈吧。
“那是你的朋友吗？史莱姆先生？”
“对哦，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不冷吗？身上什么也没穿。”
Astral眨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只是喜欢这样而已。”
“Astral……”
阳斗无意识地读出了那个名字。
这句呢喃让游马的心情又再度变得沉重。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有贝库塔在，天城家理所当然地会接触到有关于星光界的认知。
但接下来阳斗的话却把游马吓得冷汗涔涔。
“我可以把你介绍给哥哥吗？仅仅是作为朋友。”
游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方面他确实对阳斗有些心软，另一方面，就算是已经成年，在面对过去的快斗时，还是难免习惯性地怂了一截。
好在也不用犹豫了。
快斗进入了房间。
“你的……朋友？”快斗狐疑的目光在弟弟怀里那团“史莱姆”身上打量着。
那团像是果冻一样的生物很可爱地朝快斗招了招手，打招呼，快斗疑惑地伸出手，捏住那团“史莱姆”，然后一拽——被拉得老长。Astral在快斗看不见的角度里偷笑，这是他来到人类世界后第一次露出笑容。快斗询问了两句阳斗今天的情况，然后从弟弟的怀里接过了那团史莱姆。只不过这个奇怪的生物似乎不太老实，在他身上化作了一团更加抓不住的流体。
“啪嗒——”
这团冰凉凉的流体和快斗的脸庞来了个亲密接触。
不知为何，快斗有种被谁亲吻了的感觉。
但现在他只当是错觉，毕竟这方面很难对一团史莱姆会产生什么警觉性。从快斗进入房间内开始，游马没有说一句话，因为他知道自己迟早要以本来的样貌和快斗重逢，他可不想因为声音而露馅。不过看着尚处青春年少的快斗，游马同样产生了一种怀念的朴素感情。
“啪嗒。”
史莱姆先生让自己掉到了地上，朝兄弟俩摆了摆手，作为告别。
接下来兄弟俩的相处时间他还是不打扰了。
****
“所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当好人？”
“我说是为了追求恋人你信吗？”
“——你们人类不都是追求一对的吗？”
Astral对此感到迷惑。
“可是怎么会有人嫌自己的‘小母牛’少呢？”
Astral：“……”
“你是怎么做到厚颜无耻说出这种话的？以及少用那种形容词。”
“咦？Astral你有看过《血字的研究》？”
“之前想打发时间，从网络上下载了文本。”
“你怎么做到的？”
“……是个秘密。”
****
题外话：他怎么从前没发现这个时期的鲨鱼根本不会接吻？
“放轻松些……我又不会吃了你。”
翌日，在学校的某个少有人去的角落里，他们正在接吻。事实上，游马已经最大程度地按捺住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些愿望。
2023.12.27备注：修改病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0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