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代凌牙听得见自己的胸膛里有什么在“砰砰”跳动着，跳动的响声越来越响，好似有某样事物即将跳出他的喉咙——这是他的心脏在跳动着。方才战斗带来的兴奋度还没有下去，Ⅳ已经离开了，但神代凌牙并不关心那个男人回去之后会得到什么下场。他看向一旁仍然在忧心忡忡地想要查看他的情况的游马。一种冲动在他的内心深处悄然冒头。
游马……！游马就在这里……因为一个偶然意外和他相遇的游马。一个随时随地都会向他伸出手的好朋友；一个一无所知、为了朋友赴汤蹈火的纯洁之人。但是——凌牙明白一些事情，他并不甘于和游马的关系只是这样，这是他隐隐约约察觉到的事实。只不过神代凌牙现在还想做些别的事情。他的手臂扬起一个快速的弧度——“咔哒”——伸手就把Astral给按回了游马胸前的皇之键里。
然后趁游马没反应过来，他大胆地吻了上去，在此之前神代凌牙和很多人接过吻，但那些并不是出自于一腔热血般的自我感情，而是纵容自身沉沦在如同污泥沼泽的肉.欲里。他像个初次恋爱的年轻人，怀揣着某种大胆而又羞涩的情愫，做出了这样不理智的举动。他看见游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似乎完全不明白凌牙为何要这么做。
游马的嘴唇很软。
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也许是过了好长一会儿，他终于放开了游马，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徒留游马一脸懵地站在原地，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听见了游马和小鸟还有Astral的说话声音。继续向前走，直到再也听不见游马他们叽叽喳喳的交谈声。这时，凌牙的兴奋度忽然下来了，他的脑子瞬间冷静，愣了几秒之后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脸蹲下来。
我……我刚才在做什么？
简直是不知廉耻！
他如此痛斥自己刚才的行为。
从游马惊讶的神情里，青涩的回应中，凌牙便知道他和他是不一样的，游马不会像他那样作践自己。他想过主动去拥抱游马，但一个满身污泥的人无法拥抱一个身上干干净净的人。然而越是这样，心中的那股无名之火烧得越旺，仿佛在印证他的愿望（**）永远不会得到满足。他想从游马那里得到更多，凌牙想到。这种想法和对自我的习惯性贱视混合在一起，在闲暇时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里都在折磨着神代凌牙。
“小鸟……鲨鱼他刚才为啥突然亲我？”
“游马你真的没理解鲨鱼的意思？”
“我真的不明白啊！”
“……所以说鲨鱼刚刚为什么把我突然关回皇之键？”Astral也不明白凌牙的行事动机。
“你再好好想想。”小鸟语气里有些无奈。
“嗯……我知道了！这是好朋友之间表达感情的方式对吧！他原来这么喜欢我……不过我也很喜欢鲨鱼！”
小鸟：算了……当我没说。
比赛还在继续，他们该去下一个场地了。
****
过去他早就发觉那时的自己与娼.妓无异，无论是谁，只要那个人肯付出一点代价，他就会和那个人做一次，在床上任凭摆布，活脱脱像个放荡的婊.子。但凌牙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具体在何时脱离了之前的生活方式，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遇到游马之后，他的这种生活方式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该说不说，Ⅳ是个激怒他人的一把好手，故意在游马的面前语焉不详地提起凌牙那些带着腥臭气味的过去，以羞辱他的方式达成激怒凌牙的目的。那家伙有后悔过吗？凌牙有时候会这么想到。但很快那点怜悯就烟消云散了。他并不知道那时候No.32的进化究竟意味着什么。
神代凌牙面无表情地微微抬起头，看向这群围住他的人。WDC结束之后，他又和游马他们一起和被巴利安附身的菲卡博士战斗，重新回归日常校园生活已经是好长时间后的事情了。“让开。”他说道。此刻几人正站在一条常年无人行走的小巷里，拐个弯就是一面墙，到了尽头。也只有流浪猫会在这里走来走去。路灯杆上附着一层顽固的灰色污渍。“别呀，哥几个可都是很想念你的，鲨鱼。”一个人说道，他的年纪约莫二十，是附近某所大学的学生。凌牙有些不耐烦。“别让我再说第三次，滚开。”身后的另一个人想要伸手按住凌牙的肩膀，结果被少年来了个结结实实的过肩摔。凌牙能发觉到自从那次和Ⅳ在WDC上决斗过后，他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不可知的变化。
几个人厮打在一起，但很快他们发现几个成年人竟然根本打不过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
不过带头的人似乎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听说鲨鱼你最近和九十九同学关系不错？”
凌牙的动作停顿了下。用带有威胁性的眼神看向说出这句话的家伙。
“别误会，我们不会对他做什么。”他说。“只不过我觉得九十九同学是不是也应该对某些事情有知情权？这么在人家面前演好孩子，不累吗？”
“……你想做什么？”
那家伙只是很平静地笑道：“做什么？就是从前你和我们做过的那样呀。”
“干你。就在这里。”
少年沉默地在带头的人面前半跪下来，他扯住凌牙的制服领带，然后花了点力气解开。
……
走进校门的时候，风纪委员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迟到的凌牙，没人敢上前对他说些什么，有人注意到凌牙看上去眉眼倦怠，大概是睡眠不足，早上又没起来，风纪委员想到。神代凌牙趿拉着脚步，在地面上划出长长的刺耳音，在风纪委员的视野里慢吞吞地走远。没人知道凌牙衣服下的身体被留下了怎样的痕迹，丝丝缕缕黏腻的液体顺着大腿根缓慢地滑下，然后干涸在空气中。
“我感觉鲨鱼最近在故意躲着我。”课间，游马对小鸟说。
“你去找他了？”
“是啊，但每次他都很‘凑巧’地不在。”游马皱了皱眉头。
“那不如早点到学校，在校门口堵住他，不过鲨鱼也有可能会旷课。”
“喔，小鸟你这个建议不错。”
按照小鸟的建议，游马只花了两天时间，终于在校门口堵住姗姗来迟的神代凌牙。
“鲨鱼——！”
当然，隔着老远凌牙就听见了游马的声音。他下意识地避开游马的视线，想要绕过去，但游马已经像条热情的大狗扑了过来。
“……小心点。”
“没事啦。”
“你有什么事情吗？”
但游马却没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微笑着一言不发地看着凌牙，那目光令人发毛。阳光映入那对玛瑙红色的眼珠，折射出某种微不可察的危险感。
“鲨鱼你在躲我？”
“别自作多情，我只不过是不想上课。”凌牙挥手拍开了贴得过近的游马。
“喔。”游马乖乖点头，又问道：“所以你那天到底为什么要亲我？”
凌牙的声音一哽，想把这个问题搪塞过去。但游马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
少年带着暖意的手掌捧住了凌牙的脸庞，强迫凌牙直视着他，每到这个时候，他发现游马会变得毛骨悚然。
“是对朋友表达喜欢的感情吧？”他听见游马说道。
下一秒，游马吻了他。
神代凌牙本想推开游马，但之前的伤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被扯到了，他发出一声痛呼。
“这里很痛？”游马的手伸进去，然后插进凌牙的裤腰里。凌牙本来就瘦，胯骨的位置好似只有一层皮盖着，被磨破了。
“……游马。”
“嗯？”
“你不觉得这种场合有点不合适？”
“咦？有吗？”
“……哎呀，抱歉，只是实在太担心鲨鱼你的想法了嘛。别再躲着我了好不好？”小龙虾和他撒娇。
他是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啊……但凌牙尴尬得只想快点离开现场，只得低声答应这个有些黏人的家伙。
“吧唧。”
又亲了一口。
BOOOM——
这效果和炸弹爆炸也没什么区别了。
****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看着面前不怀好意的大人们，游马忽然明白这几天凌牙的状态为什么不对了。
“看来事情发展到了很糟糕的程度呢，Astral。”游马和身旁的Astral嘟囔道。纯白的非人生命体毫不意外地能从这群人身上感受到过于明显的恶意。“九十九同学，要不要来看点东西？”有人问他。“还是算了吧，急着上学啊。”红眼睛少年微笑道。但这群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游马。
“啊……都说了，No.96叫你下手别那么重。”
“嘻嘻嘻……这也能怪我啰？明明是你的意识在操纵我。”
游马站在小巷里，背着光，No.96没入了游马的影子里。少年的金瞳只是安静地看着手里的DV所拍摄下来的画面，不时只是瞥一眼像发臭的烂泥一样在地上横七竖八抽搐着的几个人。那对眼睛在黑暗处像是燃烧起来的火焰。
“咔——”“咔嗞——”
游马没看完全部的录像，便捏碎了手里的相机，存储卡也确保毁得干干净净。
然后手摸向其中一个人的额头，读取记忆。
没有备份了，很好。
他拍了拍手上的碎渣，像往常那样走出了小巷子，再不去学校就要迟到了。
当神代凌牙气喘吁吁跑到现场时，看到的就是游马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出小巷。
“游马……？”他惊疑地看向这个一脸轻松的家伙。
“早上好呀！鲨鱼！”
“早上好……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了？”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哦。”游马只是笑着对凌牙说道。“以及不用去看小巷子里有什么，那里什么都没有——”
以及他们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战利品·完
写于2024.3.29
人没死，只是被教训了一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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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战利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