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火柴划在木盒旁边的涂磷纸磨蹭出两下声响，亮起一抹细小的火苗用手遮挡以免熄灭。拿着刚从那些小混混身上搜刮来的烟卷点燃，劣质品浓郁的烟雾弥漫开时有一瞬间模糊了眼前的画面，让昏暗夜色看起来都有些不够真切。

身着罗宾制服的少年背靠墙壁，躲在垃圾桶旁边的角落以免真的因为疏忽大意被不知道哪个三流角色从后偷袭，只不过烟还没有被放进嘴里就听见了一个并不想听见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带着些不赞同的说教意味。

“嘿，我不觉得躲着所有人偷偷出来吸烟是一个好选择，罗宾。”

从上往下的阴影几乎把未成年整个笼罩进去，杰森下意识绷紧又在确认来人时逐渐放松，至少出现在墙头上面的不是蝙蝠侠？

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这样想着觉得也是个有些好笑的笑话，抬头时还是没有真正放下警惕，少年人眯起来了瞪过去的眼神像只桀骜不逊的野狗，至少他和理查德·格雷森之间的关系可还没有好到亲密无间。

“关你什么事。”如果不是老管家最近的家教课着有成效，说不定杰森还要竖起中指让对面离自己远一点，两看相厌的话就保持距离，互相当对方是个空气，之前不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没错，作为初代罗宾与新任的罗宾，双方关系并不好，至少留些彼此的第一印象都很糟糕。

前者在发现蝙蝠侠一声不吭给自己憋了个大的，指捡回来一个弟弟，并且将原本属于自己的称号未经允许直接交给对方后……迪克只是在对比自己的养父时看起来是性格比较好的那一个，而不是真的没有脾气。

连夜从布鲁德海文大学回到哥谭的【前任】火冒三丈，一进韦恩庄园地下洞穴就与蝙蝠侠大打出手。

一顿争吵以及拳拳到肉的互殴，当时杰森就与他们隔着一扇门，房间里双方的注意力都被彼此吸引，听着来自初代罗宾的指责与蝙蝠侠嘴里的冷静。

正好撞见的一幕冲淡了少年人在成为罗宾之后的那种飘飘然与喜悦，说不定布鲁斯第二天就要宣布把他赶出韦恩庄园，哈，曾经的活力双雄，现在所有人口中称赞的黄金男孩。

……

明显经验更加丰富的义警从墙头落下，对方把少年脑袋摁住的间隙迅速劫走了手里刚点燃的烟卷，就这样被更年长者用掌心压着发顶制止下一步动作。

“阿福跟我说你和布鲁斯吵架了，怎么，在家里待不住了？”

花费些功夫挣脱开对方桎梏的同时后退几步，也没有多少心思愿意花费在研究对方想干什么身上，就随口敷衍几句。

“我出来夜巡，所以你到底有什么指教。”说到这里本来就不算好的心情更恶劣了，杰森本能般地双手抱臂利用肢体语言来显示出更加强势的态度。

“还是说你有那么闲？”

手里的烟已经没有了，想要点火的兴致也散了大半，免得回去之后又被大人们提醒什么吸烟有害健康论，本来自己也没多在意这种事情，只要能跑能跳怎么不能算是健康。

“蝙蝠能允许你单独出来？ ”隔着多米诺面具也能看见迪克挑了挑眉，他让出了更多空间，让罗宾能够更自在一点，而不是像个被审讯的罪犯。

“好吧，我不是来挑刺你，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至少，呃，我就是想和你谈一谈。”

“阿尔弗雷德。”小孩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的嗤笑开口，不留情面地戳穿对方的动机来源。

杰森一直都知道老管家希望他们两个能够相处好关系，理查德上次回到哥谭时又和布鲁斯吵了一架，两人不欢而散后对方再次回去了布鲁德海文。

像是这样的争吵与冷战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而对于新罗宾，只是保持着一种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

在此之前一直作为独生子的迪克的确没有做好突然接受一个新弟弟的准备。

而杰森并不认为对方必须得接受自己，就像是自己在犯罪巷的父母，不管接不接受都无所谓，反正他早就抛弃了他们。

“的确有阿福的劝导，但我自己也想跟你谈一谈。”迪克在确认小弟弟看不见的角度利落把香烟销毁，不过视线又落在不远处的垃圾堆上面。

“但是我们非要在这种地方谈话吗？”一处逼仄昏暗的小巷子里，连灯都没有，唯一好点的就是这里属于上风口，风灌进来就往另一个方向吹，让他们不至于边闻着垃圾发酵的味道边在聊天。

听见抱怨的杰森哼了一声，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要知道这个位置还是他刚打跑了一群混混短暂霸占过来的，不仅足够隐蔽，还能看清楚外面大马路上的所有情况。

……突然反应过来少年的脸色变得难看，下意识就伸手在自己制服上摸索，掌心从衣领到腰腹上的工具包，最后又到鞋底，整整找出来三个定位器，全都是布鲁斯放的，而迪克是黑掉了罗宾身上五个定位器找过来的。

“？”

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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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吵了一架，然后我宣布把他开除了。”

咖啡厅内已经换了身正常装束的两人找到一处比较偏僻的角落坐下，周围正好能隔绝他人目光的假花木架，而且室内还有播放的钢琴曲方便遮掩谈话声。

迪克并没有以布鲁斯多次和他提起杰森这件事作为话题的开头，当他想要照顾，获得他人好感时，总是很难有人能够拒绝这位黄金男孩。

热可可香浓的味道弥漫在两人之间，少年拿勺子搅着杯中放进去的方糖时迪克还在絮絮叨叨，他不否认自己那个时候满脑子都被愤怒充斥，布鲁斯是一个混蛋，但在最开始的情绪过去，后面则是不知道该怎么与新弟弟相处。

自己在离开哥谭之后就开始在布鲁德海文进行义警活动，并且换了一个新的代号【夜翼】，而且罗宾在进行夜晚行动时他也有在进行关注，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破解了蝙蝠侠的防火墙先一步找到对方。

“夜晚的工作的确很危险，断几根骨头，伤势严重到需要做手术，甚至被子弹和爆炸波及都是家常便饭。”

“但这不意味着其他人会不担心你。”

可能是两人关系还没有那么亲近有些话语反而能很自然地开口，就比如说某只别扭蝙蝠心里担忧，但又不怎么肯直白的说出来。

迪克看着对面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少年人，可能是出身的因故，新任的罗宾其实并没有迪克那样听话，他有自己的想法与主见，甚至在蝙蝠的命令下背着所有人在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边救人。

对方很勇敢，不是吗？

可他才多大，又经历了多长时间的训练？

蝙蝠侠将人带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十四，迪克有了解过对方的身世经历，一对糟糕的父母尝试用自己的孩子偿还债务，可惜当时来要钱的□□并不想买一个随时都可能夭折的婴儿。

哪怕是自认为无可救药的恶棍都会看不下去那那对夫妻的行为，孩子没有被卖出去，而生活总还是需要继续的。

杰森的父母根本不会去管一个赚不了钱的婴儿死活，还是被那片区域里几个有良心但不多的□□打手像是喂野猫一样有吃的就分一点过去，没吃的就只能挨饿，这样磕磕绊绊地养大，直至小孩长大到有能够独自行动的能力，就去偷去翻垃圾桶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还能吃的食物或者可以卖钱的零碎。

实际上私底下和布鲁斯一样把小孩经历调查了个遍的迪克摸了摸鼻子，今天上午自认为聪明绝顶的谜语人在城市里安置了好几个炸弹，还有一些被掳走的小孩和女人被作为谜底奖品，一场恶**件。

人手紧缺的情况下换了个新称号活跃于布鲁德海文的新英雄都骑上自己的改装摩托车用最快速度赶回老家。

然后，老问题又出现了，布鲁斯觉得自己能解决所有麻烦，而在之前一直表现的听话的新任罗宾却擅自行动，为了救一名夜莺差点被卷进爆炸里，哪怕整个过程之中他表现的都非常好，非常勇敢可靠，但有一个前提就是对方才接受了半年的训练。

杰森不像是迪克那样出身马戏团在成为罗宾之前就有过相关训练，他是个街头流浪儿，在进入韦恩庄园之前会的也都是些靠他自己摸索出来的打架技巧。

其实迪克也是真的有些担心新弟弟直接把自己造没了，有些布鲁斯顾及不到的训练还是他帮忙看顾一下比较好。

有人请客，黑发的小孩也不客气，没有一点浪费地把摆在自己面前的食物全部吃完。

精致可口的切角黑森林蛋糕与棉花糖可可，奶油的味道残留在口舌之间，很甜，味道也很好，就是不怎么顶饱，昂贵的价格就上来那么一点份量，还在发育期的青少年几口就结束了战斗。

“我没有和布鲁斯吵架，我只是出来夜巡。”听迪克说了那么多话，实际上这些杰森也都清楚，出身使他们这样的小孩足够早熟。

但实际上当时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他穿上这身制服不是畏畏缩缩躲在别人的身后等着被保护。

杰森甚至在想，如果当时在蝙蝠侠身边的是理查德，说不定布鲁斯都不需要那么提心吊胆，他们彼此信任，完全放心另一个人可以做好一切。

而面对他时，总觉得还需要再等一等，说他还小，动作过于鲁莽，需要多积攒些经验才能独自行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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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