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没有掌声。

嗡嗡声开始在礼堂弥漫，越来越多的“小蜜蜂”相继鸣叫。坐在桌头的学生们还站了起来，脖子伸得长长的，跟一头头鸵鸟似的，为了能把席尾的哈利·波特看清楚。

教授们交头接耳，面露难色，邓布利多与魔法部派来的克劳奇先生急切地低语，他们微微皱起了眉头。

赫尔嘉把背挺得笔直，说实话，她觉得有些尴尬。往这边瞪得人实在太多了。

哈利转脸望着她，茫然地说：“你是不是把我名字投进去了？”

“哈？”赫尔嘉疑惑地眯起了眼睛，“赶快把你秀逗的小脑袋摇一摇，清醒点！那只是个疑似被开了光的梦！”

“我没有把我的名字投进去。”男孩的目光有些呆滞，感觉被吓得不轻，他又转向看着赫敏和罗恩，“你们知道我没有。”

他们俩也一脸茫然，傻傻地望着他。

邓布利多洪亮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哈利·波特！请你上这儿来！”

哈利犹豫不决，一只手正在反复撮着衣角，看看老师又望望赫尔嘉，拿不定主意。

“快去啊！”赫尔嘉小声催促道。

“没错去吧！”赫敏轻轻推了推哈利，“总比现在站这像只被参观的猴子好，快去——”

哈利肯定无比忐忑，赫尔嘉看着他踩着自己的长袍站起来，稍稍绊了一下。目送他走到前面的路十分漫长，成百上千只眼睛都盯着他，似乎每只眼睛都装上了望远镜，细细在他身上扫了个变。

“好了，伙计们。”赫尔嘉神色凝重地看着剩下的两个人，“现在，又多了一个未解之谜——是谁把哈利的名字扔进去的。有谁愿意加入这场调查——”

“砰！”桌子忽然被震响。

罗恩的瞳孔里闪着怒火，再加上他一根根竖起来的红色头发，像极了一只在沸水里的番茄，薄薄的外皮即将被高温撑破。

“哦！你在发什么疯罗恩！”赫敏气愤地叫着，她的杯子被打翻了。

“一定是他自己放进去的，他瞒过了所有人！”罗恩怒道，突然抬起头，指着赫尔嘉质问道，“你一定是帮凶对吧！你是老蝙蝠的徒弟，做出能逃过年龄线的增龄剂是不是很容易！他还能用隐形衣！”

【啧啧，疯了一个。】科莱恩看戏似的吐槽着，顺便趁着众人不注意，用尾巴卷起一块赫尔嘉放在桌沿的饼干碎屑塞进了嘴里。

“哦，梅林啊...”赫尔嘉用无药可救的眼神看着罗恩韦斯莱，摇了摇头，轻蔑地望着他说，“算了，我不与笨鳖为伍，你被踢出调查组了，韦斯莱。”

“赫尔嘉——”赫敏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被她制止了。

“谢谢你们和我共享情报，”赫尔嘉起身对赫敏招招手，准备离开礼堂，“要是有进展，我会来找你。”

“好吧，明天课上见。”赫敏说。

赫尔嘉没有直接回休息室，离禁宵还有一段时间，她戴上校袍的帽兜，踏上通往天文台的楼梯。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遇上认识的拉文克劳学生。

高塔上寒风凛冽，月色皎洁明亮，几只猫头鹰静静停在里面，一双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方向，有些瘆人。

【这些猫头鹰肯定闻到了我的味道。】科莱恩嚣张地从袖口钻出来，挑衅道，【快来啊傻子们！本大爷正好也饿了，看看是谁吃谁！啊哈！】它激动地吐出蛇信子，两只眼睛变得红彤彤的，晶莹剔透的哈喇子都快流到赫尔嘉的手腕上了。

猫头鹰们接连扇动翅膀，情绪高涨起来。

【你能不能消停消停！】赫尔嘉把它的鸟头敲了回去，【要吃自己去禁林里捕，这都是家养的。】

【这么冷我才不去。】科莱恩围着主人的手腕打转，【你的猫头鹰来了吗？要不给我先补补？】

【呵呵，】赫尔嘉想起这件事就火大，暑假的时候科莱恩在公寓外头捕鸟，结果吃嗨了顺便把她家路过的小猫头鹰也吃了！

那还是斯内普买的猫头鹰！鬼知道教授要是发现了这件事会有多可怕。

赫尔嘉让克利切跑遍整条对角巷才买到一只长得差不多的。

黑发少女脸一沉，掐住科莱恩的后颈拔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再私自把我的猫头鹰吃了，我的下一顿就是你！】

科莱恩天真地眨了眨眼睛，乖如小鸡，张开嘴：【......嗝儿】

赫尔嘉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蒜味儿，随即嫌弃地甩开了它。

科莱恩屁颠屁颠挥动它的小翅膀又回来了，它笑嘻嘻地解释道：【我为了讨好这城堡里的小动物，还去了一趟那只混血巨人的小屋，他的狗很友好不仅请我吃了蒜香生小排，还告诉我一个重磅消息。】

【什么消息？】赫尔嘉从内袋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踮起脚眺望远方的天空，喃喃道：“怎么还没来.......”

【牙牙告诉我海格去了罗马尼亚，他在开学前就接到通知需要三匹龙来进行三强争霸的第一场比赛......估计三四天后就回来了。】

【说不定还得再多呆几天，毕竟现在又加了一条。】赫尔嘉已经能预料到海格知道哈利成为了第四位勇士的反应了：就像一只熊失去了他的蜂蜜——惊恐万分。

科莱恩继续说：【我就顺道问了牙牙是哪三条龙，结果他只记得其中一条叫作瑞典龙。】

赫尔嘉忽然想到了牛皮本上的成分表，放下兜帽，惊奇地追问道：【是瑞典什么龙？】

【问题就出在这，你说会是瑞典什么龙呢？会是短吻龙吗？】科莱恩无奈地说，【我也想弄清楚，可是牙牙的脑子不好使，能记住瑞典也是因为它不小心听成瑞士糖了！】

赫尔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抱怨道：【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浪费这么多时间听你讲了一堆废话！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去禁林帮我采点野生草药回来。】

【我亲爱的小姐，你可别小看这些动物们，】科莱恩极力飞到主人的眼前，不甘心地说，【等到了关键时刻，你就能发现连下水道里的老鼠和蟑螂都是有用的，你应该庆幸我能听懂大部分动物的语言！】

这时，它的耳膜鼓动，立刻通知赫尔嘉：【你的猫头鹰来了。】

赫尔嘉闻声望去，天空中一只灰色猫头鹰穿过云层，轻盈地滑翔到天台，左脚绑着一根空心筒，嘴里叼着一封黑色的信。

她解下竹筒直接揣进内侧口袋里，打开信件，上面用银色的笔写着：

隐身粉末20克，婴/粟种子10克，葫蔓藤一株，阿拉斯加大栉种子5粒......谢谢惠顾。——博金·博克商店

【你订了翻倒巷的东西？】科莱恩不解道，【你之前不是抱怨过那里的价格是对角巷的两倍吗？这里面还有稀有的毒草种子，花了不少加隆吧！】

【在那买不会留下记录。】赫尔嘉淡然地撕碎了订单，挥动魔杖，轻轻念着，“粉身碎骨。”

纸屑化为灰烬，随风而去。

小猫头鹰晃了晃脑袋，啄了啄主人的手。

赫尔嘉这才想起来还没喂它吃干粮，摸了摸口袋，“哦，我忘记给你带吃的了......”她的目光忽然瞟到了隔壁的雕枭——马尔福家的猫头鹰正在专心地吃着高级湿粮。

赫尔嘉盯着它踌躇了几秒，随即一个箭步跨到那儿，将邪恶之手往它盆里一伸...

“哦！”少女惊呼一声。

仅仅一瞬，脾气暴躁的雕枭在她缩回手之前就用锋利的金勾使劲往她虎口一啄。

赫尔嘉忍着手上的疼痛，顺走了一小块粮喂给自家“小不点”。

“这可是我用命给你抢来的粮食，”

“咕咕咕——”小猫头鹰满足地蹭了蹭她的手。

“你居然连别人家猫头鹰的饭都要抢？呵。”

身后忽然想起一道清冷的男声。

赫尔嘉扭头望去，是德拉科。

他慢慢走近她，一手插在口袋里，月色下的铂金发色衬得整个人冷冰冰的，他玩味地笑着，朝赫尔嘉伸出手，用一种不浮不躁的口吻问道：“疼吗？”

赫尔嘉单纯地以为他要帮自己包扎伤口，便将啄伤的手放了上去，内心不由地有一丝感动。

德拉科挑了挑眉，颠了颠她的手，虎口处的皮肤渗出鲜红的液体。

他冷笑了一声，放下了赫尔嘉的手，然后又摊开自己的手掌轻蔑地说：“疼就对了，你偷了我家猫头鹰的粮，一共2.5个加隆。”

“什么？”赫尔嘉震惊地看着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我就用指甲盖扣了一点点！”

“那一盆里现在都是你手上的细菌，已经毁了——2.5。”德拉科如同一位不讲理的奸商，堵住了天台的路，“怎么？和韦斯莱打赌的时候，不是掏钱挺利索的吗？”

“你！”赫尔嘉想要破口大骂，但是由于自理亏，她只能暂时妥协。

“2.5是吧。”她表情愤怒地从掏出一把金加隆，砸在德拉科的手掌上，咬牙切齿地说：“一共5个，别找了！姐有的是钱！哼！”

语毕，赫尔嘉推开了面前的男生，胸口有一口闷气吐不出来，她想跑回宿舍洗个澡消消火。

还没走多远，猝不及防地，她的手腕被德拉科抓住拉了回去。两人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赫尔嘉能闻到他身上久违的马鞭草香气，心跳忽然变快。

“回来。”德拉科的声音变得平和温柔，他掏出魔杖，对着姑娘的伤口施了一个治愈咒。

白色温暖的光渐渐熄灭。

赫尔嘉立刻收回手，目光不敢与他相对，看着水泥地，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寒冷刺骨的大风刮乱了她黑色的长发，脸上的红晕悄悄藏匿在白皙的皮肤下。

德拉科看着她冻紫的耳垂，皱起眉头，清了清嗓子说：“这就算是我找还你的2.5加隆——走了。”说完他就自顾自地先离开天台了，压根也没想等赫尔嘉跟上去。

就这？就这还值2.5？

赫尔嘉内心凌乱地站在那儿，张开嘴，倒吸几口寒气，吃惊地盯着自己的虎口，有一种被骗了五个加隆的错觉。

马尔福家不愧是做生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德拉科的计划--分手--骗钱--骗光她的钱---把她再骗回来---用双倍钱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