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美篇

这几日发生的事不少，自从五九险胜后，牧之就很少来找我。我所知道的消息由原来从牧之那儿得知变成了从其他师兄弟处得知。也就变了个讲故事的人，故事还是如此，真假掺半。

常听人议论的是四师伯残害无辜的事。大家说：“从六层一下子到三层，这降的可真狠。史书上记载他估计是第一个降这么厉害的人。”

“这有什么的。他不还活着嘛。杀了一城百姓，人家还活着好好的，而且马上参加登塔试，到时候又会重新回到他的位置。只是苦了我们，要是碰上和他比试不得分分钟钟被秒杀。”

“哎，你没听说，白天师要和苏天师比拼，苏天师当初可是天尊接班人，前几场比试都轻轻松松，那不得替天行道，杀了白天师。”

我冷哼一声，离开去练功。之前他们还说自己最想成为的是四师伯，因为他常常去战场杀魔族，是天下人公认的大英雄。如今的四师伯在他们口中是罪孽的代表，要正义来消灭。

“无边落木。”我使出这一招，周围树叶凭风而起，如刀子刺到树干上。我还在想威力和方向没把控好。

只听见远处一人拍手叫好，随后一阵风拂过我耳边。那人出现在了我后面。我回过头，说：“见过李兄。”

李兄喝了一口酒，说：“功法了得啊！大晚上的，大家都在把酒言欢。你怎么不去？一个人修炼多无聊。”

我说：“我本就是无聊的人。独自修炼挺好的。倒是李兄，不是喜欢热闹吗？怎么一个人在喝闷酒。”

李兄笑得开朗，一如我们初见那般，仿佛他爽朗的笑从未停过。他说：“有人在我房中查东西，我出来给他查的时间。酒席上没有美人，待着无趣。”

“没听到安排要查你。是有人私查你吗？这样应该向上举报。”

李兄拍了拍我的肩，说：“塔中规矩严。在三层有人敢私查，必定是级别在我之上。我向上举报又能有什么用。”

我说：“那就任由他查下去，不采取行动吗？”

李兄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什么隐藏，要查就查吧。你怎么还有心情修炼，你师父明日要和白天师比试。”

“师父会赢的。我问过十一师叔，他说的。”我低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神。因为他看向我的眼神太真诚，我怕我被他吸引。

他把我掉落在前的头发放到耳后，说：“这么肯定。你不会也是相信什么正义战胜邪恶一说吧。”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怕他把我看俗，急忙否认解释，说：“十一师叔看事情很准，他说能赢就能赢。”

李兄说：“是个明白人。在我看来白天师还不至于蠢到烧了整座城去肃净魔气。倘若他真的嗜血成性，他也不可能这么高调。这不明摆着让人弹劾嘛。”

我说：“那为什么大家如此团结去弹劾他？”

李兄说：“树大招风吧。想除掉他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没想到事情都闹这么大了。天尊也没处死他，反倒把他贬到了三层。这也说明了天尊看穿了设局之人的心思。如今这结局对谁最不利，谁就是设局陷害白天师的人，或者说是天尊怀疑的设局者。”

我想了一下情况，说：“你不会怀疑我师父吧？和同门师兄弟比试这种情况确实少见，很像是有人暗中操纵。而天尊有这个权利和胆量这么做。但以我对师父的了解，他不会设这种局吧。至少他在塔中没有接触那么多握有实权的人，难以……”

李兄打断我说：“我说着玩呢。不用当真。我这人一闲就好胡说，你就当放屁。”

我明白李兄分析的对，他也是看我说认真了，才及时止住话题。他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有时的细心又会让人很介意。

比试开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四师伯，他和我想象中不同，没有久战沙场的洒脱豪气，反倒满身书卷气。光看面容会以为是个尚且不谙世事的少年，但看到布满茧子的双手以及大步向前的走路姿势，立马确定了他将军的身份。

李兄坐在我旁边，说：“还以为白天师会是满脸横肉，这么看来到比我长得还秀气。哎，可惜了，白天师和辛天师，纳兰天师并称为三江帝师，提起他们的威名，魔族都得汗颜。如今沦落到和三层的人比试，真是英雄末路。”

我看着侃侃而谈的李兄，在我看来，他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是我见过眼眸最真挚的人。不禁看入了迷。

李兄见我不说话，说：“抱歉啊，我没有贬低你师父的意思。只不过叹一句这塔对英雄的摧残，英雄在这里反倒成了众矢之的，为众人所不容。”

“我明白。你似乎很崇拜四师伯。”

“那是当然，我随身带着一把家传宝剑，要的就是将来成为征战沙场，铲除魔族，护卫天下众生的英雄，在我看来三江帝师就是我的目标。”李兄说到这些是眼中闪过光亮，满是兴奋。

这样至真至纯的他也是我想成为的对象。不过看看现在的我，我惭愧地低下头，我还差很多，差太多。

“白沙堤。”四师伯率先出手，他所用的武器是枪，裹挟着湖水刺向师父。

师父使出“水光潋滟”，以水铸墙，以水敌水。

四师伯接着出招“无嫌酒盏深”，接连好几枪向师父刺去，师父使用“尚费官家压酒囊”快速躲避，但四师伯接连着使用“观刈麦”，枪快速反转方向，我不仅捏了一把汗，还好师父矗立于他的枪头之上，没有中招。

师父趁机反击，使用“雪泥鸿爪”，无数剑环绕四师伯，四师伯不知是来不及躲闪，还是无意躲闪，被困其中。

然而随后四师伯便看出了其中真正的剑源，一招“江南忆”，和剑源硬刚，强大的灵力冲击开来，最后二人皆被震开数米远。师父的剑也断成了两截。

这时观看席的修仙者鼓起掌。李兄说：“来看这场比试真是值了！两人实力都不容小确，看着真是过瘾。侠士的比拼就该如此酣畅淋漓，毫无保留！”

我抠了抠指甲，心想：确实看着爽朗。可师父的剑断了。凭我对师父的了解，他的招式多为附着于剑之上，这下可如何是好。而且四师伯的枪柄分明是木头所致，现在竟还是毫无损伤。表面看两人不相上下，实则四师伯略站上风。

我能祈祷的只有师父还藏了一手，毕竟起初他用的都是和四师伯类型相同的招式，并非他平时常练习的，以同样招式相克，是为了隐藏什么大招吧。

四师伯笑了，说：“是个好对手，能和我过这么多招。不过该结束了！”

四师伯使出“大珠小珠落玉盘”，天空上竟然还出现了乌云，只是一瞬间，无数雨滴落下，不过范围只限于比试台。

我说：“糟了。这是传闻中四师伯的必杀技。”

好在师父有所察觉，用断剑高速环绕在周身，护住师父不触碰到这雨水。

四师伯反而冷笑说：“小看我了。”四师伯一挥手，所有雨水化作冰刀朝师父刺去。

这下师父只能防御，完全处于被动，我不安地看向十一师叔，他反而异常冷静。

师父真的留了一招“不识庐山真面目”断剑不仅合为一体，甚至其所包含的强大灵力直接冲破了四师伯的乌云，冲碎了所有冰刀。直直地朝四师伯飞去。

四师伯的枪明显有招式所护，正面迎击了这一招。一剑一枪相撞，那一刻我感觉地面都震动起来。

李兄反倒更兴奋了，起身大喊到：“这才对嘛！要的就是正面硬拼实力！”

周围目光投向李兄，我赶紧把他拉下来。说：“冷静些。”

我焦急地盯着比试台，二人都在往武器上赋灵力。师父的眉头冒汗，显然不及四师伯。僵持了几秒，师父的剑碎成了无数小块。师父也被强大的灵力冲倒在地，吐了一口血。四师伯提枪向前，给师父最后一击。

这是师父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