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疯魔

化妆室又迎来忙碌的一天。

隽秀和池渊一起勾肩搭背走进化妆室。

从来没见过他俩正常走道,不是倒退着走太空步,就是转着圈儿跳舞,兄弟俩的感情深厚,不是揪揪打打,就是拉拉扯扯,啥时候都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啊西,想挨揍吗?”

“狗崽子来呀,看谁拳头硬!”

“嘣嘣!”

“你真打呀,狗崽子!”

“哥,我错了!”

一听见熟悉的声音,我的心脏怦怦跳起来。

我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安抚自己的心,“不要乱跳,你可是未来首屈一指的明星化妆师,不能这么没出息!”

组长笑盈盈迎了上去,问他们指定哪个化妆师。

隽秀表情有些不自在,欲言又止。

池渊秒懂,邪魅地笑着说,“金雅智xi?”

隽秀不满地更正,“啊西,是宋雅智!”

组长回头看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笑着说,“她八点有预约,只能勉强接一单。”

池渊意味深长地说,“老幺来吧。”

我带着职业微笑走了过去,请隽秀说,“隽秀xi,请跟我来吧。”

隽秀坐好之后问我,“我明天也跟你预约可以吗?”

我边帮他敷上消肿的面膜,边说,“我八点已经有固定预约,你可以约七点半,也可以约八点半。”

隽秀想了想说,“那我固定约八点半。”

“好,我跟组长说。”

他指节分明的手放在腹部,不停拨弄着衬衫上的扣子,犹豫半天才问,“你跟希澈哥好像很亲的样子?”

“我们认识快两年了,他一直把我当妹妹。”

他惊讶又不解,“当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的。”

我笑了笑,“刚开始也不是那么亲,后来才那样的。”

隽秀问,“怎么了呢?”

我笑意更浓,因为很得意,“希澈哥不是有点小心眼嘛,我这人比较能对付小心眼的人!”

隽秀越发对我感到好奇,“那我在你眼里也是小心眼的人吗?”

我说,“当然不是,你和希澈欧巴一样大气。”

隽秀被夸,有点小得意,“我大气是大气的!”

我笑着收回上妆的手,“欧巴,希澈欧巴说我心眼多,你觉得呢?”

隽秀突然脸色一凛,中邪似的说,“要不然我也给你买个包包吧!”

我皱眉,“哈?”

隽秀煽情起来,说,“最近这几天,只要来这里跟你说说笑笑,感觉很放松,虽然上镜的时候还是感到紧张,但是化妆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也不会再感到恐惧。”

我猜得没错,他不止恐惧镜头,上妆的时候也会感到恐惧。

我推脱说,“欧巴不用放在心上,这是我的工作而已。”

“我是真心想还这份人情!”

我赶紧撇清关系,“欧巴,你变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他皱眉,“你一韩国人,怎么老引中国话?”

我说,“因为中国话讲得有道理啊!”

他疑惑,“我记得中国有个成语叫雨露均沾,你怎么要希澈哥的东西,不要我的东西?”

我疑疑惑惑,“欧巴,雨露均沾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他铁板钉钉地说,“这是艺兴教我的,准没错!”

我无所谓地点头,“好吧,他是中国人,就算你对。”

他不依不舍地问,“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不能雨露均沾?”

我认真说,“欧巴,我跟希澈哥的相处模式就是那样,我不占他便宜他会感觉我跟他不亲。我虽然爱闹爱笑,但是不代表我能随便要任何人的东西。”

他缓缓地点头,勉强接受希澈哥和我更亲近的事实。

隽秀已经上完了妆,刚好我约好的客人取消了预约,池渊按顺序坐在了我面前。

隽秀还要等池渊,于是去旁边空闲的化妆椅上坐着,逆天的长腿大剌剌张开,随意地翻着杂志,任何角度拍出来都是时尚大片。

我跟池渊只是见过,从没搭过话,彼此说着浅短的敬语,客客气气的。

池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隽秀说话,聊一些他们成员之间的事情。

突然池渊毫无预兆地,扭头问我,“雅智xi,为什么不逗我笑?”

我懵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看了隽秀一眼,又问,“刚才你跟隽秀可不是这样沉默寡言!还有,上次你跟隽秀讲什么,他晚上睡觉都在傻乐,问还神秘兮兮的不讲,你也逗我笑试试看?”

我勉强笑了,说,“我其实不咋会讲笑话,讲得不好我怕得罪你!”

隽秀听我这么说,把耳朵竖起来了,一副想看好戏的样子。

池渊大手一摆,说,“你讲得不好笑我不笑就完了,怎么会得罪我?”

“你不会说我没大没小,长幼不分吗?”

“讲个笑话而已,谁那么小气跟你计较!”

“真的怕得罪你。”

池渊不满地瘪嘴说,“怎么我比隽秀差哪儿了,让你这么区别对待?”

“我没有区别对待!”

“特别明显!”

我没办法,只好怂怂地问,“欧巴真想听我讲笑话?”

“嗯呐!”

我故弄玄虚地笑了,说,“如果你保证能够情绪稳定,我就讲给你听。”

池渊一听这话,拍拍胸脯,十万级笃定说,“嘿,就情绪稳定这一块,我敢保证没人能跟我相提并论,钟大和隽秀天天胡作非为,我都能从容淡定,情绪超级稳定!你尽管大刀阔斧地讲,要能让我笑,请你吃烤五花肉!”

我的粉刷在他的颧骨上停了下来,说,“欧巴皮肤真是好,长得帅,性格又好,尤其是跳舞的时候,实在太有魅力了!”

池渊一脸“就这”的冷傲表情。

我话锋一转,“但是呢,欧巴眼睛圆圆的,耳朵尖尖的,远远看上去像一只个子很高的猴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隽秀一听这话在旁边爆笑,捂着肚子笑趴在地,笑声很大很魔幻。

池渊气得胸腔起伏,咬牙切齿,“你这什么烂梗啊!”

其实我得罪他是为了摆脱“逗笑小丑”的标签,为的是以后我想逗谁就逗谁,而不是谁叫我逗谁我就得逗谁。

我反问他,“欧巴不是说情绪超级稳定吗,要我讲笑话又这么不经逗?”

他翻白眼说,“叫你逗我呢叫你骂我啦?”

我挺委屈,“你非逼着我讲,我说了我本来就不会讲笑话,讲得不好。”

“你那是讲得不好的事吗!”

我软糯糯地说,“欧巴,其实我想说你像孙悟空一样,有72变化,本领高强,神通广大!”

池渊没好气,“你觉得现在找补,还有用吗?”

隽秀在地上好像要笑岔气了。

我忙对池渊说,“你快把他扶起来顺顺气,再这样要叫救护车啦!”

池渊只好照我的话去做,把隽秀扶在椅子上拍胸抚背,他忍不住又警告我说:

“这个梗你给我烂肚子里哦,传出去我这辈子就毁啦!”

隽秀那魔幻的笑声本来已经停了,听了这话又发作了,而且比刚才更疯更魔幻,虽然是笑声,但是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化妆室的其他人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他是怎么了,怎么笑成这样,怎么停不下来?

连珍希姐也放下手中的活计,跑过来问我,“怎么回事?你们谁挠他痒痒肉了?”

我说,“就讲了个笑话,他就笑成这样了!”

珍希姐问,“什么笑话呀,能笑成这样?”

池渊对我龇牙咧嘴,示意不准我说。

珍希说,“雅智,你惹的祸,快想办法让他停下来,不然他真会笑死的!”

我忙说,“池渊欧巴,你快想想隽秀欧巴有什么伤心事,拣最戳心窝子的说。”

悲伤可以克制狂喜。

池渊也不含糊,马上说,“隽秀,你再笑要长皱纹啦!”

隽秀不仅没停,反而笑得更狂。

池渊又说,“隽秀,你长胖了,魂迷可都不喜欢你了!”

笑声更大,几乎要掀翻化妆室的天花板,可是这种笑声没有任何传染力,每个人都在为隽秀担忧。

池渊急了,说,“隽秀,涛要走了,涛要走了!HUN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隽秀,别笑了!”

这下隽秀那令人揪心的魔幻笑声终于停了,白皙的俊脸上,涕泪混合,面目全非。

池渊可真是隽秀的铁哥们,叫他戳隽秀心窝子,他还戳得挺深。

笑声虽然停止了,但是隽秀变得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呆滞,神情淡漠,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

池渊扶着隽秀站了起来,去了洗手间。

珍希姐姐批评我说,“你是化妆师,又不是脱口秀演员,谁让你讲段子了!”

我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珍希姐姐杀伐果断地说,“你以后不准碰隽秀,连一根毫毛也不准碰,宋雅智,听见了吗?”

“听见了。”

隽秀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珍希姐姐热情地迎上去,表示要亲自去给他上一个帅炸天的妆容。

结果隽秀什么也不说,说什么也不肯让她碰。

珍希姐姐只能手扇扇子,气呼呼跑来跟我说好话,“雅智xi,你去给隽秀收拾一下!”

我手上正好有活干,是一个十几岁的小练习生,叫韩昌厚,脆生生的一口一个姐姐叫着,我还真不愿意丢下走。

“姐姐刚才不是说我毫毛都不能碰吗,现在又让我去,我就这么好欺负吗?”

珍希姐被隽秀拒绝,气不打一处来,打我一下,阴阳怪气地说,“欺负你就欺负你,谁让人家是主子,咱们是奴婢丫鬟?有本事你也去出道当明星去,当了明星回来使唤我,往东往西还不是全凭你高兴!”

话都说这份上,珍希姐是真的动气了,我说,“好啦,我这就去。”

转头对小练习生韩昌厚说,“昌厚xi,姐姐去解决一个比较麻烦的艺人,让我们组长给你上妆可以吗?”

韩昌厚脸上不太高兴,但珍希组长已经把我手里的化妆工具抢了过去。

“对不起啦,下次姐姐给你化非常帅气的妆容!”我道着歉,扭头对珍希组长说,“他就拜托您了!”

珍希姐脸上缓和了些,“嗯,去吧。”

我又说,“组长,我本来给隽秀上完妆了,现在又上一次,你得算我两个任务。”

“还不麻溜地滚过去,再磨叽老娘腿给你打折!”

隽秀硬要我来,可见到我又不太好意思,用纸巾擦着花掉的妆容,尴尬地不说话。

我没话找话问,“池渊欧巴去哪儿了?”

“他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我说,“猴哥业务还挺多!”

我说完想起隽秀的毛病,又怕惹祸,一时情急捂住了他的嘴说:

“天哪,我嘴瓢了,祖宗,爹爹!你可别再笑了!”

隽秀吓了一跳,露出茫然又天真的可爱眸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有点冒失,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可是隽秀嘴唇的柔软触感从我发烫的手心传来,让我心狂跳,脸颊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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