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城三号棚的空调发出濒死的嗡鸣。
应竹站在试镜等候区,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戏服袖口的苏绣滚边。这是《长歌行》女三号的第三轮试镜,青瓷色襦裙上绣着八十八朵缠枝莲,每片花瓣都浸着江南烟雨。
"卡!"导演棚传来摔剧本的声音,"白薇老师要的是破碎感,不是歇斯底里!"
门帘掀动间,穿着月白色广袖流仙裙的身影踉跄而出。应竹瞥见女孩眼尾的朱砂痣挂着泪,黑色咖啡渍在裙摆洇开狰狞的墨痕。她认得这是最近冒头的小花孟楚楚。
"下一位,应竹。"
化妆镜折射着顶棚惨白的灯光,应竹看着镜中倒影:鸦青色长发绾成惊鸿髻,眉间贴着金箔花钿。她伸手调整珍珠耳坠时,镜中忽然多出一抹殷红。
"哎呀,真不好意思。"
白薇倚在门框上,蔻丹指尖还沾着咖啡渍。这位新晋视后穿着Dior当季高定,裙摆上的水晶蜘蛛在灯光下闪烁寒芒。应竹垂眸看着泼在襦裙前襟的污渍,丝绸遇水后透出肌肤的暖色。
"白老师的手真稳。"应竹捻起湿透的衣料,"蓝山咖啡,水温92度,奶泡打得不够绵密。"她突然逼近半步,琥珀色瞳孔倒映着白薇骤然收缩的瞳孔,"就像您刚才那场哭戏——浮沫太多,真味不足。"
更衣室的门在身后重重摔上。
应竹扯开襦裙系带,丝绸如水滑落肩头。手机在梳妆台震动,家族律师发来消息:【大小姐,许明臻的星曜文化正在接触对赌协议】。她正要回复,更衣室外传来叩门声。
"应小姐?"
门缝里递进一件青玉色旗袍,袖口金线绣着振翅的鹤。应竹认得这是Gucci的孤品高定,三个月前巴黎秀场刚亮相。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上看,珍珠耳钉在来人的耳垂泛着冷光。
"许明臻。"女人用钢笔尾端推了推金丝眼镜,"你的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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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镜棚里弥漫着龙涎香的味道。
陈砚礼坐在监视器后,灰白鬓角被电子屏映得发蓝。这位国宝级导演的烟灰缸里积着三支雪茄,猩红火光在《长歌行》的剧本封面上明明灭灭。
"开始吧。"
应竹执剑而立。这是剧中最重要的场景:亡国公主在城楼上为故人舞最后一曲《折杨柳》。她闭眼感受剑柄缠丝的触感,耳边忽然响起七岁那年的雨声——父亲握着她的手刺出第一剑,剑锋劈开雨帘时带起龙吟。
剑光乍起。
广袖翻卷如云,剑尖却凝着寒星。应竹在转身时改了剧本动作,剑穗扫过摄像机镜头,惊起监视器前一片抽气声。这是她研究三个月南朝乐谱后设计的剑舞,最后一式"白虹贯日"本该收势,剑锋却突然转向评委席。
"好!"
陈砚礼拍案而起,雪茄灰簌簌落在西裤上。监视器定格在应竹收剑的瞬间,剑穗尾端的玉环堪堪停在资方代表鼻尖三寸。那位赵总脸色煞白,手中茶杯泼湿了爱马仕领带。
"我要这个演员。"陈砚礼转头对许明臻说,"明天来签合同。"
许明臻的钢笔在指尖转过三圈,"恐怕要等赵总喝完这杯碧螺春。"她将合同推到对方面前,"条款第十七项特别注明,选角最终决定权归导演所有——这是您上周亲笔签的补充协议。"
应竹擦拭着剑身,余光瞥见许明臻耳后的碎发。那支万宝龙钢笔在女人指间翻飞,像柄出鞘的匕首。她突然想起律师发来的情报:星曜文化正面临对赌危机,许明臻需要在下季度前带出三个S级项目。
"我反对!"赵总扯开湿透的领带,"这种危险分子......"
"赵总可能忘了。"许明臻翻开合同附页,"上月贵司投资的网剧,女一号好像还在医院做美甲修复?"她将手机屏幕转向对方,热搜词条#某剧组威亚事故#正在攀升。
剑鞘突然落地。
应竹弯腰去捡时,听见许明臻压低的声音:"你改动了三处武指设计的动作。"温热气息扫过耳廓,"下次要冒险,记得先买保险。"
谢绝一切以指导写作为目的的方式。
本文只为自娱自乐。
小白文笔。
主角年龄差十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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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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