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蹊是ZN大学土木工程系学生，马上就要面临实习。

沈成蹊的老爸在家乡的镇上开了一间卖祭祀品的铺子，从小到大，沈成蹊听他老爸说得最多的就是：“你不努力读书，就得跟我学扎纸。”

每当这个时候，沈成蹊就一脸不屑怼道：“扎纸就扎纸呗，有什么难的。”

“你以为就是简单的扎纸？你得满足顾客的需求，得和那些死人沟通！”

“爸你说的是鬼吗？学扎纸还得跟鬼打交道啊啊啊，我可不干！”

所以，为了不跟鬼扯上关系，沈成蹊拼命学习，一路披荆斩棘，这才考到了省里最有名的大学——ZN大学。

不过，世间事总是不随人愿。听说这个土木系毕业的混得不好也得去工地搬砖。

沈成蹊瞅瞅自己这身板儿，搬砖指定是效率低下，这项日工资300 的活他干不来。

一些企业在人才储备上都是有计划有序进行的，沈成蹊不打算读研，所以早早地准备简历开始出来找工作了。

时间是5月7日，天气多云，地点是校外出租房。

这个出租房是沈成蹊寒假做兼职工作的时候租的，当时交了一年的房租，房子虽小但五脏俱全，一室一厅还带厨房卫生间，地处学校与市中心的中间地带，可以方便找工作。

今天上午，沈成蹊要去长风地产公司的办公楼面试。

他早早地在出租房中起床，洗漱完毕，从简易衣柜里翻到一件蓝色细格子衬衫，还有一条藏青色长裤，再配上一双休闲鞋。

他穿戴整齐，又弄了点水抹在头顶那一撮成天与他唱反调的头发上。随后，他拿起手机和装着身份证以及各种余额不足三位数卡的钱包、哼着不知名的歌出了门。

这时候，北边火车站的钟敲了7下，时间是早上7点整。

沈成蹊在街边的小面馆吃了一碗牛肉面，便信心满满地坐上了开往长风地产公司的122路公交车。

到了那儿，搭乘电梯上到指定的9楼之后，沈成蹊才发现，已经有四十多人在大厅等待着面试。

这四十人之中，有80后的经验人士，有90后既富经验又能加班的人士，也有像沈成蹊这种夹杂在90后吊尾车和00后白纸一样纯情的应届毕业生。

大厅有两排椅子，但总共就二十个座位，剩余的人或站或蹲。

沈成蹊靠墙等了好久，大厅里似乎开了空调，但人太多，依然令人感觉很闷。

还好大厅的角落里有饮水机，口渴了还能喝水。

沈成蹊掏出手机来，糟糕，忘充电了，还剩下一格电，想拿来玩儿打发时间都不成。

他就这么忍着，等着，等得头都要冒烟了，终于，一个声音从办公室悠悠传来：“大家先去吃个午饭吧，下午两点半再过来继续面试。”

卧槽！还好今天没什么重要的课，沈成蹊只得耷拉着脸跟随大伙儿一道走进电梯，准备下楼。

在电梯里，沈成蹊看到对面站着一个女生，好像也是与他一道前来面试的，只比他后来两分钟左右。只是此时此刻，女生脸上的妆已经花了，眼睛也成了熊猫眼。

沈成蹊本以为在这种公司，女生物以稀为贵，更容易被录取，但看到眼前此情此景，他倒挺兴庆自己是个男生。将来基本都是要上工地的人，无论男生女生哪怕是人妖，不出意外的话，都会成为清一色的硬汉。

下楼出了公司楼，大伙儿散在街边各自去找吃午饭的去处。沈成蹊也找了个人少又有空调的饭店。

现在刚好是饭点，看这儿的生意，沈成蹊就知道饭菜不会有多好吃。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吹吹免费的空调。

好容易等到下午两点半，沈成蹊准时准点来到办公楼9楼，可去了才知道，他前面除了上午剩下的十来人，还有下午新来十来人，一共三十多人正在等候面试。

不必说，这一等又是一下午。

快下班的时候，沈成蹊终于被叫进了办公室。

负责接洽沈成蹊的是人事部的一个中年女子，留着干练的短发，涂着猩红的嘴唇。

“可以接受出差吗？”女子问。

“可以。”沈成蹊毫不犹豫地回答。

就算是不确定，现在也只能说可以，不然的话，他哪里干得过那么多人？

“可以加班吗？”女子又问。

“可以。”沈成蹊闭着眼睛回答。

人在社会，身不由已。但凡能为自己争得一线希望，说两句违心话又怎样？以后的权益，以后再去争取呗！若非如此，你根本就没有以后。

“在工地劳动力不够的情况下，能接受暂时顶替吗？”

“能！”

“好了沈先生，回去等通知吧！”

沈成蹊走出办公室，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

下楼之后，沈成蹊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是18.03分。

他在附近公交站等了好一阵，发现来时的122路公交车已经没有了。再看看站牌，这路车最晚也就开到18点。不过，倒是还有一班7路车可以坐，而且这路车最晚开到21点。不过，在他等待的这段世间内，7路车好像一直没经过这儿。

又等了十来分钟，7路车总算是姗姗来迟。

沈成蹊好容易才挤上车，车上人真多，都是下班之后赶着回家的，若非个子比较瘦，他甚至都不知道把身子往哪搁。空气里混杂着各种汗味，应有尽有。

下车时已是晚上19.31分。

回到出租房，独处一隅，沈成蹊这才发现自己也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发着馊味儿的馒头。

馊就馊吧，反正这儿没别人。待会儿吃了泡面才能洗澡，不然又得吃出一身汗。

他喝了口水，习惯性地打开电脑来看。

这段时间他投了好多简历出去，得看看有没有公司给他回邮件叫他去面试什么的。今天那公司同他一起等待面试的那么多人，其中大半人家已有工作经验，另外好些身体素质也看起来也比他好太多，所以他觉得希望渺茫，还得继续努力。

沈成蹊刚打开电脑，便见右下角自动登录的聊天软件一个劲地跳动着，发出“滴滴滴滴”的响声。

沈成蹊不看也知道，这是有人将他加为好友或者拉他入群了。

“谁加我？难道是今天那个公司的人？”沈成蹊激动地用鼠标点了一下，消息便弹了出来：忘川使者（********）请求添加你为好友，对方留言：无。

忘川使者？这名字还挺特别嘛。

沈成蹊赶紧点了一下“同意”。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消息：忘川使者邀请你加入群聊“HQ44号聊天群”，进入可查看详情。

这群聊名称什么意思？HQ代表公司名称的大写字母吗？不对啊，长风地产，那也是CF，不是HQ啊。难道是老总的名字缩写？可老总好像姓秦，不姓何或者黄啊什么的。

不过，为了不错过任何就业机会，沈成蹊毫不犹豫地又点了“同意加入”。

加入之后，沈成蹊点开看了一下群聊成员，除了群主忘川使者，还有隔江踏浪、七星峰道人、黑天、白夜、拈花公子、豪哥我来也、土狐老唐、云菲菲、豆腐仙子、珠娘、敲着木鱼奔小康、神笔画师等等，共计53人。

难道这真的是哪个公司的录取候选人名单？

就在这时，七星峰道人发言道：“群主加了新人是吧？谁呀？准备分到哪个组？”

隔江踏浪：“新人，你自报家门啊，是男是女？靓照拿来吧你！”

这人想干什么？沈成蹊不敢贸然回复。还好他的头像是个卡通形象，而且空间没有任何照片。

这时候，群主忘川使者发来一长串消息：“各位晚上好，鉴于今晚有序列号为LY05816的高中生在跨江大桥出头与咱们抢人，导致镇桥童子无人祭奠，现只能重新选人或直接拉LY05816取而代之，各位有任何意见或者建议请踊跃发言！”

看来群主刚才一直在打字，没注意群聊动态。

可是，群主发的这是啥？不是地产公司？沈成蹊看了个寂寞，也不管这些人说什么，赶紧设置了免打扰，弄了碗统一的牛肉泡面先吃着。

吃着泡面，沈成蹊背上与额头上的汗水又冒了出来。衬衣紧紧贴在背上，让人很不舒服。

这时候，群里七星峰道人说话了：“这件事情应该由摄灵组（黑天、白夜等）先发表看法吧？”

群主忘川使者：“实际上，此事与商业组（豪哥我来也、土狐老唐等）也有牵扯。原定祭祀人名叫王乾德，套路朋友夺了人家的资源，自己开了公司，并在秘书怂恿下逼死自己老婆，不料结果被秘书套路，公司倒闭负债千万。按照剧本，此人于明日午时因酒驾撞断桥边护栏掉入河中，但此人太作，于昨晚闯入商业组管理的鬼市，并朝土狐老唐的账本撒尿，土狐老唐于是派了两只小狐狸前去报仇，谁知此人心态不行，很快就崩了，提前闹跳河，跳河就跳河，剧本也申请上头改过了，可等到白夜与黑天赶去的时候，人却被路过的LY05816救起。”

七星峰道人@土狐老唐：“中间还有这插曲？”

好一会，土狐老唐都没有动静。

白夜：“不管怎样，这个LY05816敢跟咱们抢人命，抢的还是王欠德这种人的狗命，干就完了！”

黑天：“白夜说得对！”

豪哥我来也@七星峰道人：“是有这回事，土狐老唐电话里跟我说了，不过今天一整天他都不接电话，联系不上。”

七星峰道人：“要不要找人去看看？”

豪哥我来也：“不用吧，晚点再说。”

七星峰道人：“哦。”

豪哥我来也：“我待会儿要去为鬼市开张做准备了，群主，这个LY05816看来八字挺硬，建议先留着。”

隔江踏浪：“LY05816是男是女？长得咋样？”

黑天打出一个= =的符号，随后发了个视频。

沈成蹊见群里有视频，也点开看了一下。艾玛，怎么是个高中男生在跨江大桥上救人的视频？

等等，这人不是他表弟李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