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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数落过闵息宁以后,楚凌溪心情好了许多,遂不禁感叹——装作彬彬有礼之人,太过耗费心血!
他再去找虚莫桓看脚病时,把闵息宁来找自己之事,同虚莫桓提了起来,却是在听得虚莫桓所言之后,便是心情变差很差了。
“是你让闵息宁去温泉谷的?”楚凌溪惊诧不已,忿愤然穿上鞋去,“我的脚早就不痒,心却是被你气得疼了!”
“你的脚本就没甚大病!想来是被判庭之控诉所扰,心力乏溃,躯体难能自护,便是泛些痛痒之症。如今风波已过,你无忧无愁,脚亦是好了!你身体甚好!只需稍作调理!”虚莫桓看过楚凌溪的脚,为他备好了药。
“之前脚痒,大抵就是被闷火憋的!气完闵息宁,觉得脚都好了!”楚凌溪穿上鞋子,对闵息宁仍有不满。
虚莫桓把药递给楚凌溪,却有不同说辞,“闵息宁深患忧疾,需好生照料,莫要伤了他的感情才好。
“忧疾?就是想不开呗?”楚凌溪听虚莫桓描述那病症,便是颇为不屑,“成天吃香喝辣,还得上什么忧疾了!把他拉出去干三天苦力,看他还忧不忧,疾不疾!”
“你好像对他意见颇大?”虚莫桓看出些什么来,便是不尽问道,“他怎么惹到你了?不会因为之前我们被诉至判庭之时,他为霍端捉刀之故吧?”
“你都知道?那还理他?”楚凌溪不禁摇头,着实认为其不可理喻,“你现在对他心软,小心日后肠子悔青!”
“你现在对他残忍,小心日后肠子悔青!”虚莫桓见说不动楚凌溪,便只得笑道,“他都解释过了,无心为之。他因患病,便与庄外之人接触甚少,难能知晓庄外之事。其父许他考题,若答得好,便准他出门。最后判庭之上,其所写之辞,曾被其父修改过。不该把什么都记在他的头上!”
“你为了他跟我废话如此之多?莫不是被他蛊惑了?”楚凌溪双眼圆瞪,大惊小怪地道,“你可是有湛仁王爷了,莫要管闵息宁那个病娇公子了!疫后出城那日,我可是收了湛仁王爷之大礼的!你辜负王爷,就等于辜负我!”
楚凌溪同虚莫桓为多年挚友,从同为御擎王门客,到共做诸城联盟之子民,肝胆相照,匠心不变。
一路走来,楚凌溪看着虚莫桓的悲喜人生,怜其痴心,望其安好,深知其如今之幸福来之不易,便是愈加看不得闵息宁前去打扰。
去他的什么心里有疾!老子才不陪你玩!——楚凌溪心下咒骂着,才不愿管那闵息宁之病症,唯担心虚莫桓被其算计了而已。
提醒过虚莫桓后,楚凌溪便是把那咒骂之语扔于心外,躲进了温泉谷,只感叹浮生美妙、香甚醇酒了!
至于时常看不到端林,他也不甚在意。人家不理自己,便无需强求。
他素来认为,感情之事,有缘便聚,无缘便散。
“今天给柒纯送些磨牙之物,你猜遇着谁了?”司玘炎从医药阁回来,同楚凌溪道。
柒纯是狗儿柒福与柒玉之小崽,由虚莫桓养着。
“哪家眉清目秀的贵公子么?”楚凌溪正边吃点心边品茶,只随口应道,“可有柒纯可爱!”
“闵息宁。”司玘炎笑道,坐于桌前,“没想到吧!”
“啥?他又去找虚莫桓了?真是人比狗烦的世道!”楚凌溪听闻如此,把茶杯啪地一声搁于桌上,“逮着莫桓心软,就可劲儿欺负么?不是,他哪里有疾?我看他精明得狠!他咋不来问我?”
“他来了。”司玘炎刚听得楚凌溪抱怨,不想却看到闵息宁携礼前来,便是不得不感叹,“话不能乱说——说到谁,谁便到了。”
“谁来了?”楚凌溪随口嚷着,见司玘炎同自己使着眼色,方知有事。
见得其人,本是一惊。待听得其来意,便是忍无可忍,于心里怒骂其一顿——你是不是有病?你想了解你爹,不去找你爹,来找我一个外人,真是病得不轻!
“薄礼相赠,愿君莫嫌。”闵息宁恭敬地献上礼物,俯身行礼,“之前确有烦扰,今日特来赔罪。”
楚凌溪被闵息宁之举吓了一跳,随而感叹——虚莫桓啊虚莫桓!你真是被他与世无争的外表骗了!人家比你懂得人情世故!还知道有求于人,便不会空手而来!
楚凌溪替虚莫桓惋惜了片刻,便是看都未看,便是拒绝了,“鄙人无功,受之有愧!”
楚凌溪起身便走,却被闵息宁一把拉住了袖口。
方才高看他了!还是不谙世事,这袖是随便拽的么?——虚莫桓心下怒道。
“兄台,请放手!”楚凌溪扯着自己的袖,见闵息宁不肯放手,“无人教过你,不能动辄拉着他人之袖么?”
“兄台见谅,在下久不见人,恐有不周。”闵息宁颇为真诚地道了歉,手却是忘了松开。
“好!我来告诉你,我的袖不能随便扯,你可懂?”楚凌溪把闵息宁的手从袖上拽开,耐心全无。
“好!”闵息宁缩回手来,诚挚致歉,“楚兄之规矩,在下记得了!你不喜欢被他人扯袖子!在下刚才惹君不快,实因不知楚兄不喜被人挽袖……”
“不是不喜!楚凌溪本不想同闵息宁啰嗦,却是忍不住他蠢笨如此,忍不住要解释了去,“是不想被你——像刚才那般拉扯!”
司祈炎擦了擦汗,不知该笑还是该叹。
恰逢端林经过,楚凌溪便是一把拉住了端林之袖,“你——可懂了?”
闵息宁见到二人这般挽袖而立,竟是脸色忽变,“在下——告辞。”
闵息宁离开之后,楚凌溪松开端林之袖,同司祈炎一道吃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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