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夜色来临

即使身体已经一天没有进水米,可他还是没有感到饥饿。

然而在闻春摇头后的下一秒,肚子就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别说杨姨了,就是闻春自己,也被这声响亮的动静怔住了。

随即脸色涨红。

杨姨一下笑了,打趣道:“原来大少爷这是嘴上不饿呀!”

闻春尴尬的握紧茶杯,不由想起来自己还是一个Omega的时候。

那时候他也就十来岁吧,Omega自小就要注意保持身材,所以要严格的控制饮食,不能多吃。

本就是长个子的时候,白天又要进行高强度的礼仪训练,吃的食物又那样少哪里经得住,饿的他常常对着空气咽口水。

杨姨怕他真饿着,就总是背着礼仪老师悄悄地给他准备好吃的点心,他一边想吃,一边又咽口水地说不吃,然后肚子跟着“咕噜噜”。

那个时候杨姨便时常像这样打趣他,然后把盘子里的点心塞进他的嘴里,说:吃吧,是姨姨强迫你吃的,不吃姨姨就要生气了。

那段少年时光难是难了一点,可也是真的美好,纵使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也是暖暖的。

可惜后来因为他的体重始终不减,反而逐渐攀升的原因,还是被礼仪老师发现了他和杨姨之间的小动作。

从此以后不但美味可爱的小点心再也吃不到了,还要承受双倍的体能训练,并且饮食减少一半。

杨姨问:“你想吃什么?姨姨这就去给你做。”

“鸡汤面。”没有犹豫,闻春脱口而出。

“嗯嗯,那你等等,姨姨这就去给你**汤面。”随着话落,是杨姨风风火火奔向厨房的背影。

有了杨姨的关心,闻春一直紧绷的心悬总算松懈了下来,眼神晃动。

他都二十七了,杨姨还是喜欢把他当小孩子一样哄。

屋子里还站着另外两个保姆,全是陌生的面孔,闻春没见过,随着杨姨进入厨房,两个保姆交头接耳的咕咕叽叽了几声,另一个就也跟着进去厨房。

不用想也知道那保姆是向杨姨打听他的身份去了。

只怕除了杨姨他真正的名字早已被人遗忘。

不多时,那个进厨房打听的保姆出来了,又站回了离开时的位置,一脸臭臭的。显然是没从杨姨的嘴里问出什么,反而很有可能被训了一顿。

另一保姆急了,压不住声音的一个劲问那保姆怎么不高兴了,那保姆瞅了一眼喝热茶的闻春,没忍住,转过头与同伴抱怨刚才在杨姨那里受到的气。

两个保姆站的远,声音压得又低,闻春并不能听清她们在说什么,但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闻春摇摇头,真不知道这两个保姆是怎么进入闻家工作的,当着主家的面就敢放肆的议论。

不过转念一想,恐怕在这群人的眼里,他现在只是一个长的像闻家大少爷的人而已,是不是主家人还有待定论。

既是如此,那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呢。

鸡汤面还没煮好,诱人的香气便传进了客厅,闻春空荡荡的肠胃顿时被勾的在肚皮底下唱起了交响乐。

寂静的大厅里,“饥肠辘辘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此情此景,闻春尚未窘迫,两个听见动静的保姆到是先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压抑的笑声毫无阻拦的就传进了闻春的耳里。

闻春黑了脸。

这些年他放弃闻家大少爷的身份,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在外生活,这些阶层性的东西早就被他抛掷脑后了,可现今面对这两个无理的保姆,他还是没控制的来了脾气。

先不说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单就他这张与那人一模一样的脸,就说明了他与闻家的关系非同一般。

就算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他的行为举止再怎样无状,也轮不到一群下人来置喙。

闻春的内心已经被羞恼取代。

他甚至无法承认或者说是不敢承认,自己是因为身份上的落差,而产生的无能为力的恼羞成怒。

那个高高在上的闻家大少爷,那个记忆里,被人捧在手心里,被人事事宠爱的自己,过去与现在,精致与落魄,就像耳边的低声嘲笑,生生割裂了闻春仅剩的自尊心。

茶杯与桌子上的杯垫发出“哗啦”一声,剧烈的陶瓷碰撞声在安静的客厅回荡,打断窃窃私语的两个保姆。

闻春沉着脸,强烈的自尊心逼迫他在这个时候必须做点什么。

但是不等闻春开口,一道严厉的女声已经响了起来。

“你们在胡扯什么,主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这里多嘴多舌了,既然不想干,那明天都不用来了!”

呵斥的声音是来自端着鸡汤面出来的杨姨。

在旁人的嘴里听到侮辱闻春的话,远比耳光抽在杨姨的脸上还让杨姨难受。

她的大少爷明明是那样好的一个人,从小那么善良又那么温柔,那么努力的活着,只是为了做一个让父母满意的合格的Omega,为了承担起哥哥的责任事事都让着弟弟,明明自己也很委屈还要为弟弟着想。

她的大少爷明明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却还要受“背井离乡”的苦。

她这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但闻春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把闻春视入己出,虽然她只是一个下人,但也想尽自己所能去保护这个可怜的孩子。

听见杨姨的声音,闻春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杨姨看见了连忙走上前,将手里的面碗递到闻春的手里,嘱咐他:“热乎着呢,快吃。”

不管闻春多大,在杨姨的眼里他永远如同一个孩子,孩子就该待在大人的后面被大人保护着。

杨姨的目光是那样的慈爱,带着对他的疼惜,闻春的内心不可自控的颤了一下。

有人关心,有人疼爱的感觉真好!

杨姨去年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腰,自此落下了腰痛的病根,干不了重活,另一个干了几年的保姆要回家带孙子就辞职了。

没办法,这才招了新人。

两个保姆是不久前才招来的,来之前就认识,自从来到闻家后平时就喜欢聚在一起嚼舌根,话多是多了一点,但胜在干活还算利索,总归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杨姨就勉强的将两人留了下来。

杨姨也是没想到这两个人会是这样的界限,当着主家的面就敢公然嚼舌根,没一点规矩,这两个人自是不能再留了。

赵喜梅向来懒散,整天基本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除非是十分感兴趣的东西,否则到她手里的事情总会被她整的乱七八糟。

于是,像管家的这一类的杂活,赵喜梅一直都是交给杨姨做的。

可以说除了非常大的事情杨姨拿不定主意需要向闻海狄请示,闻家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计都由杨姨说了算。

两个保姆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不高兴。

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像闻家这样活轻松事还少的工作就更不好找了。

她们知道杨姨的话语权大,说不让她们干就真的能不让她们干。

她们惯会看人脸色行事,也知道杨姨这是真生气了。

可要想为了这点小事就开了她们,这还要问问她们同不同意。

谁不知道当家夫人是个懒得管事的,什么事都交由一个跟她们一样的“下人”做,这样大的诱惑,她们又怎么舍得离开。

只要她们肯“努力努力”未尝不能取代。

事实上,打着这样的主意,这段时间她们没少在赵喜梅的面前背刺杨姨。

可惜赵喜梅是个心大的,没听出来。

两保姆推搡着走上前,陪笑着说:“杨大姐,你看,我们就是随便聊了几句,也没讲啥,你就这么赶我们走,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眼看着再“努力努力”就可以得到闻家的管家权,以后家里的大大小小都由她们说了算,这个时候想赶她们走,没可能。

杨姨冷淡的看了她们一眼,说:“怎么,还要我请你们走?”

杨姨的语气坚定,显然没有一点转圜余地。

平时这两人在太太的面前做的小动作她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懒得计较罢了。

她现在做不了重活,这个家里又少不了帮忙干活的人,小偷小摸的情况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现在这两个没眼力见的,耍威风耍到大少爷面前了,那她就不可能再留下她们。

两保姆对视一眼,反正撕破脸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说:“杨大姐,虽然你是这家的老人了,平时家里的大小也由你说了算,但是辞退我们,这么大的一件事儿,你不问问主家就自作主张有点不合适吧!”

杨姨懒得和她们掰扯,说:“我既然能把你们招进来,让你们什么时候走自然也是由我说了算。你们放心,该给的闻家一分不会少给。”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杨姨好歹在闻家也待了二十多年了,“狐假虎威”的架势还是有的。

只见她脸一拉,语调一转,冷冷的说“但是不该你们拿的,一分也别想带走!”

两保姆被唬住了,对视一眼,心里发虚,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被自己偷偷藏起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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