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对着宝箱唱歌，就会得到好多好多发光球球。”吃饭的时候，小和手舞足蹈地对大姐姐形容道。屏幕那头的大姐姐吃着一袋营养液，咬着一个角，含糊地嗯了一声。

小和赶紧划拉了两口，又说：“二姐姐的发光球球，可以换钱。小和的毛线也可以！”这就是小和这几天最高兴的地方啦。

豆豆说，在通过Omega-beta测试之后，他们三个人的身份自动录入星网系统，在AO兑换界面里面，小和、颜华、颜光的精神力附着作品可以进行交易，大部分时间用联盟货币兑换，也有以物易物的。

其实以物易物更高级一些，当年为了得到一些真·omega精心制作的物品，alpha们甚至会用资源星来交换。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的小和考虑的事情。小和的手工就是业余爱好者的水平，他毕竟年纪还小，虽然精神力具有得天独厚的丝线性质，很容易附着在手工作品上，但是量和质都不能与两个姐姐相比。

——颜华之前做的五重四面体折纸已经直接进了贺琛的办公大楼，虽然交易双方都走了友情价一折，还是花了足足七位数。颜华的信息素凝胶就更不用说了，随便唱首歌，打开宝箱就是几百颗几百颗的出货。昨天弹幕都刷疯了，要不是omega三人这两天不怎么刷社交媒体，现在她们的消息十个热搜上了八个。

omega们新鲜的面孔与出众的容貌暂且不谈，她们的信息素制品对原来的交易市场足以形成规模不小的冲击，颜光重点不在这里还好说，颜华的制品一次上三四百颗，AO交易市场上所有的alpha买家都在疯狂竞价她的商品。豆豆今天都特地安排了二十个加载它部分计算程序的机器人帮忙统计、贴标签和打包。

小和这边呢，他的作品直接进入军需品名单，光贺琛所在的东南军都是有多少收多少。军政方面的缺口早就是黑洞了，小和这几天有空就在做简单的织物，但是做完一盒就会被豆豆收走，所以小和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个。

豆豆给小和看过，因为他的东西很简单啦，每个星星是200，四叶草220，小卡包260，小草莓180，小橘子175。小和其实根本不在意价格，但是每送出一盒，小和可以再已完成界面里面看到一排排代表“安全”的绿色。

豆豆告诉他，小和的信息素制品会送到很多军部在役、退役的alpha交流大厅、集合点，便于最大化地利用信息素快速实现安抚。“小和帮了很大的忙哦！小和一级棒！”豆豆竖起大拇指来。

小和只要听到这样的话，就会笑得脸红红的。小和也许什么都做不到，但是就算是这样的小和，也有想要做到的事。只要能帮助到别人，哪怕只有一点点，小和也很乐意去做。

颜光仰头喝完午餐，半曲起腿听着小孩子说话。她克莱因蓝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秘银色的长发辫子在风中轻轻飘动。

*

乔楚收回了眼神，小机器人拉着小omega快乐地跑向保健室，走廊上回荡着孩子清脆的笑声。

楚恒嘴角含笑，注视着小小的联盟奇迹。他完全有理由这么做。把他从濒死的绝境中拯救出来的是谁呢？在此之后给予他源源不断信息素供应的是谁呢？在颜光把小和小小的手放在楚恒掌心的时候，既是alpha向他约定，也是小omega在努力践行自己的约定。

乔楚无意间瞥到了手腕上的绳结，似乎被鲜红的颜色烫到一般，年长alpha放下了手，任由袖口遮住小omega送来的笨拙礼物。他对楚恒说：“校尉，我的所学所知已经全部教完了，剩下的只有时间。”

楚恒点头：“非常感谢您的指导。我会努力的。”

乔楚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这不是劝他的好时机，扯了扯嘴角。谁不是年轻时候过来的呢？那时候的自己也是一样，年轻，满怀壮志，雇主又是这么柔软可爱的小omega，微笑起来能让人把全世界捧到他面前。

可随着omega越来越大，他的要求和主意越来越多，乔楚的“抱歉，但是不行”也说得越来越多，omega终于有一天恼怒起来了。

“既然你无法提供帮助，就不用待在庄园里了，乔楚。”小omega冷冷地说。

乔楚愕然地抬起了头。小主人的蕾丝手套上，折扇笔直地指向他。这还是早上乔楚做的搭配。

alpha第一次感到晕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omega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脸上再也不是婴儿肥，小时候会甜甜地笑着“乔楚哥哥”要抱，如今身边围满了越来越多的人，omega的家人，AO协会的omega同学，潜在alpha追求者，要合作的商家品牌……

在乔楚看来，这些人毫无底线的奉承只会毁灭omega的根基，他不惜屡次违逆小omega的要求，可是……

毕竟任是谁都会不耐烦的吧，被一再拒绝什么的。

乔楚辞职之后花了很久才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回返过来。他曾经的雇主对他很好，保留了他的股份，每年的分红依然不菲。

乔楚不知道是否该感谢还是该痛恨小omega的仁慈，他隔着屏幕关注着自己陪伴过的孩子，omega每一次上节目的时候，展露的歌喉、显露的手工无不流露出他们旧日的痕迹，但乔楚发现他已经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生疏，也越来越不加掩饰了。

alpha甚至可悲地花了大钱订过omega住宿酒店时旁边的房间，他本来想和他谈谈，直到听到omega与alpha的调笑声从一门之隔的走廊里穿过……omega甚至还不到饮酒的年纪，已经学会了娴熟把控AO关系。

乔楚是直到那个时候才醒悟过来的。楚恒距离他有多远呢？不过一个十年。

乔楚于是淡淡地说：“有时候放低期待是件好事。他总会长大，你要学会放手。”趁他没变成面目可憎的样子前，多珍稀这一段时光。然后用余生去怀念他。

楚恒付之一笑。乔楚是alpha，可从没进入军部系统，没有彻底享受过孤独和星空的alpha似乎发展出了属于beta的那种中庸与保守的气质。楚恒无意解释什么，只是再一次承诺道：“我会的。”

*

某alpha协会论坛-水贴吐槽-今天买到的东西突然不香了[hot]

[一颗毛线草莓盖着手帕小毯子.jpg]

[潦草的纸巾.jpg]

今天家族聚会，在军部服役的表弟数值好转特别多，然后就拿出了这个草莓。一开始不愿意说是哪个omega赠送的，十分钟后就收到了追加的小毯子和双签名。

[展示签名.jpg][第一行成人遒劲有力的字迹：赠与XX，某年月日，颜光；第二行孩子的笔迹：小毯子送给小草莓。小和（‘毯’这个字写的比其他字白胖一圈）]

[细节展示小毯子手帕上的简单花纹.jpg]

鉴定结果布卡值有130，妥妥的精神力制品。就连签名纸上都有40布卡值。

反观我买到的东西……[苦笑表情包.jpg]

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估计被omega揉了两下就送出来了。布卡值20。我在捡漏区竞价买的，刚工作几年，算上加班费也买不了几件好的，金融业工资高加班也是真的累。

不客气地说以前一直觉得从军这个选项性价比太低，毕业之后选了投行高强度工作，回报确如所料。本来对omega信息素制品的预期也就是20布卡值，得到了之后发现自己不如想象中兴奋。

新来的omega确实强，除了这两位之外还有一个，她的信息素凝胶可以在直播间拍。总之与诸位共勉吧。

[直播进入方式截图.jpg][omega唱歌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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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说起来，颜华好像比家里其他人更加外向，但那只是在她乐意的时候。她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格，在演奏厅装修好之后就一直没出来，玩了个尽兴之后才想起来看光脑终端。那个时候光是沈司发给她的信息就有八十多条。颜光知道她的性子，只发了两条。

颜华没管小红点，先把小和的情况翻了一遍。豆豆那里的信息实时更新，颜华没有管理权限，但是阅读权限给得很足。

小和的生活其实是在飞速发生变化，小omega——不是omega-beta那种掺水的划分，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omega幼儿，小和的重要程度远远超出他另外两个不服管教的姐姐。不过这种事情实在是很难和小和这么大的孩子解释清楚，其实他的专属护卫队已经开始拟定规章制度了，他的所有手工制品的等级分配和未来去向都逐步成型——包括之前送出去的两百颗小草莓，颜光用自己的签名补档，小和追加了赠送的盒子还有小毯子。

相比之下，颜华的生活就是肆无忌惮地随心所欲。任何一个omega可以享有的特权她都有，不是omega-beta，而是像帝国的凯瑟琳、佩姬一样的omega，颜华没有庞大的经纪人团队，没有任何婚约，想要和她亲自洽谈商务的集团企业、想要和她发展浪漫关系的豪门alpha等等所有想得到想不到的人事物纷至沓来，令人眼花缭乱。

可是颜华什么也没点开，她接下来只点击了那个专门的爱心图标。

沈司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音乐室内，还带着温柔的笑意：“无论你什么时候看到，都给我回电，我随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