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加莎看到阿芙娜和卡贝尔一同来找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太意外。

她甚至还友好地对着阿芙娜笑了，“芙嘉，过来。”

阿芙娜慢慢走过去，卡加莎这才注意到她微微红肿的眼睛。

“你不愿意嫁给迦南？”卡加莎佯装惊讶的表情，然后问道，“为什么？”

阿芙娜手指绞起来，“陛下，平民没有和贵族通婚的说法。”

平民和贵族。

卡加莎发现神院过去的人的确不简单，他们宣扬的「无差别」也许就从这种小细节里就能体现出来，她在心中冷笑，却还是温和道，“卡贝尔就要去N区联姻，按照传统，你不可以进入N区，我只能帮你找个好人家安置了，费尔蒙多家就是个好机会。”

看着阿芙娜依旧不敢言的样子，卡加莎换了一种方法，“芙嘉，这是政令，一旦下令，没有收回的机会了。”

王室政令的确不能收回，但是可以废止，只有十四岁的阿芙娜一直和修女们生活，卡加莎都能猜到那群老处女教给这个孩子什么东西，反正不会包含帝国君主的内容。

果然阿芙娜被吓住了，女孩畏缩着，终于点了点头。

卡加莎从来不是一个会看人脸色行事的女王，作为帝国的象征，她每日平衡的只有内阁和议会的关系，以及行走于王室和贵族之间以确保彼此之间的牵制。

她看着阿芙娜点头，却安心下来，卡加莎软下声音，“明天你和迦南一同搬去费尔蒙多家的庄园，顺便可以提提要求，芙嘉，你以后就是费尔蒙多家的女主人了。”

阿芙娜还处于一种绝望的状态，只是迷茫道，“我为什么要提要求？”

“傻孩子，”卡加莎觉得好笑又残忍，“因为从此以后，你会加入费尔蒙多家，过上美好而又……奢华的生活。”

阿芙娜坐在车里，还是有些紧张地按了按胸口。

早晨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就被女仆们喊醒进行梳妆整理。不同于之前的轻视，阿芙娜注意到每一个仆人都安静地垂下脖颈忙自己手里的活。

她浅灰色的长发被梳成公主头，用来固定头发的发带上还扎了两个漂亮的蝴蝶结。女仆们替阿芙娜穿上衣裙，然后弯腰替她整理好衣摆，尽管没过一会裙摆就会被阿芙娜走乱。

阿芙娜站直身体，僵硬地仿佛不会走路。卡贝尔从外面进来看见她呆头鹅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生日快乐，芙嘉，”卡贝尔将一条黑色玛瑙做成的黑天鹅戴到阿芙娜脖子上，“黑天鹅是霍尔德家族族徽，也是王室的象征，戴着这个没人敢欺负你。”

“希望你在费尔蒙多家能过得开心，”卡贝尔握着阿芙娜的手，关心道，“迦南虽然比我大很多，但是我和他还算亲近，王室和贵族之间有些事情我不能和你说太多，但是芙嘉，你要相信帝国贵族上百年的修养和费尔蒙多家的家教。”

阿芙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总不能诚恳地跟公主殿下说，也许，费尔蒙多家是从小抱错了孩子？或者，您就这么相信贵族教育？

看着阿芙娜欲言又止的表情，卡贝尔又宽慰了几句，然后就听见有女仆前来通报费尔蒙多公爵已经等候在外。

“去吧，芙嘉，别让我们公爵等太急了。”

阿芙娜深吸一口气，她想，希望等会的场面不要太难堪。

女仆们送阿芙娜出去，而芙嘉在即将要走出门外的时候，又拎起裙摆跑向卡贝尔，她抱住没比自己大多少的公主，小声道，“卡贝妮亚，我会想你的。”

卡贝尔几乎要落泪，“嗯，我也是。”

女王看着被领进来的阿芙娜，对着迦南道，“你要相信王室的审美。”

说着，女王身边的女仆就笑着上前将阿芙娜牵着转了一圈，有着蕾丝边的蓝色长裙在空中荡开一圈涟漪。阿芙娜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看看女仆，然后又看看女王和迦南。

“好孩子，过来。”女王站起身来，眼睛不动声色地扫过女孩的脖子，然后才牵过阿芙娜的手，满意道，“看看，多漂亮的芙嘉……”

阿芙娜有些脸红地接受女王的夸奖。

“阿芙娜，你年纪还小，完婚之后，你愿不愿意去神学院中年纪去念书？”

阿芙娜眼睛一亮，“我当然愿意，陛下！”

迦南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她，没有说话。

女王拍拍阿芙娜的手，笑，“卡贝尔本来还有一年就要毕业的，但是事出有急，只能让她先去N区成婚，但是没关系，卡贝尔的书和笔记应该是还在的，你可以去向她借用一下。

“月底的时候婚礼就要举行了，费尔蒙多公爵，接过你漂亮的妻子，向我问安吧。”

迦南顺从地从女王手里接过阿芙娜，青年俯身轻吻了一下阿芙娜戴着丝绸手套的手背，然后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女孩僵硬的脸色，他牵着阿芙娜转身，对着女王陛下，右手贴向胸口，鞠躬后退，领着同手同脚的妻子一同退出宫殿。

“你最应该的就是收起你红扑扑的脸蛋，然后去跟庄园里的女仆学习王室礼仪。”

阿芙娜觉得自己真是眼瞎了才会在第一眼看见迦南的时候，觉得他是什么温柔体贴大好人。

“你以后不要随便替女孩帮忙。”阿芙娜垂下眼帘，有些难过自己的第一次少女心动，“因为这会伤害到她们。”

迦南第一次没有说些恶毒的话，他只是看着她的侧脸，半晌才道，“你脖子上的项链最好收起来。”

“这是我的礼物！”

“王室的东西，最好不要太招摇，”迦南平静道，“芙嘉，你现在是费尔蒙多家的财产，你必须要以家族利益至上。”

他听过卡贝尔是怎样亲昵地喊阿芙娜的名字的，只是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样小的一个女孩，竟然会成为自己的妻子，成为王室和宗教之间一场无烟战争的牺牲品。

001区，神院，阿芙娜。

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也许构成的就是这桩婚姻的真相。

阿芙娜讨厌迦南这种说话的语气，她自嘲地想，也许当时自己对迦南心动是因为他没有张嘴说话。

她皱眉，“我不是物品，更不是你的财产。”

迦南挑眉，“费尔蒙多家族的一切都是我的。就在你决定要嫁给我时候，你，也是我的。”

“我是被逼的！”阿芙娜大叫道，“别自恋了，你这个金发姥！我不喜欢你！”

“谢谢，我也不喜欢你，”迦南暼了一眼她的胸部，然后慢吞吞道，“我没有恋童的癖好。”

“死变态！”阿芙娜说着就把车里的靠垫朝着迦南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