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闻灵槐躲的快,才避免了头上开花。
沈问梅满脸狰狞地又朝她扑过来,闻灵槐一个闪身进了包厢。
“贱女人,你还有脸跑?”
沈问梅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大堂经理和傅景山两个人合力才将她控制住。
而闻灵槐只顾着前面,没注意到后面,司明的拳头已经落了下来。
林薇毫不费力地用手接下了这一拳,对着疯魔的两人大吼一句:
“够了!都给我住手!”
这一嗓子的威慑力很强,包厢一秒恢复平静,只能听见沈司二人疯狂的喘气声。
“灵槐,你过来坐。”
林薇将闻灵槐拉到左边的椅子上坐下,又朝傅景山招手,“傅总,你坐我右边。”
她们三个的位置安排好后,林薇又给了沈问梅和司明一个眼神,那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带着满脸的不服坐在了三人对面。
大堂经理上前来问:“林总,可以上菜了吗?”
“先等会,半小时后再过来。”
“好的。”
大堂经理优雅地退了出去,缓缓带上了门,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门刚关上,沈问梅就迫不及待地发出质问:“林总,杀人是不是该偿命?”
一直忍着没说话的闻灵槐冷冷地笑了一声,转头也问了一个问题。
“林总,造谣是不是该扇嘴?”
林薇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先是温柔地说:“灵槐,你先别急。”
接着朝对面的沈问梅表示:“你们有什么证明能证明她杀人了呢?”
“还要什么证据!事实都摆眼前了!”
司明这个老男人,起初看不出来,以为他是个窝囊的,结果这会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猛地一拍桌子,将水杯里的水都震得溅出来几滴。
“我儿子原本只是植物人,躺在医院的床上动不了,后来我们去找了这个女人,她说她能找到我们儿子的灵魂,给他带回来,可然后呢?24小时内都没有任何消息,我们就去打电话让她别做了,可是她不听,还要做,然后我们就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儿子没了。”
“没错!还有你们要证据是吧,我有!”
沈问梅掏出手机,放了一段录音。
是他们第一次过来时和闻灵槐谈话的录音。
紧接着放了一段视频。
画面中老何和张耳那两张大脸显得特愤怒特惶恐,由于手机镜头产生的人物畸变,还带着一股子中年暴躁男挑事的意味,特别是配上沈问梅哭天喊地胡搅蛮缠的画外音,再加上司明在旁边的附和助威,让人很难不怀疑到他俩到底有多坏。
当摄像头无意扫过沈芊芊和张耳二人,可以看得出来他俩已经被这场景震慑到贴在墙上,就差抱头蹲下了。
播放完后,沈问梅双手环胸,一脸看你们怎么说的表情。
林薇扭头皱眉道,“灵槐,在司向文出事之前,他们真的让你停止圆梦了吗?”
这不是废话么,对方已经拿出来证据了,闻灵槐知道,林薇这是在把话语权交给自己。
她换了个姿势坐,尽量使自己不带糟糕情绪地说:
“刚才的录音你也好意思拿出来?你没听我说,圆梦一旦开始,是不能单方面结束的么?还有我说了,出了什么岔子,造成了什么影响,都是你们自己负责,你们当时不也同意了么?”
“我们哪里知道会让我们儿子失去命!你这个贱人,一点良心都没有,那么年轻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闻灵槐没招了,她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疯子会认为是她杀了他们的儿子,而且还不是那种拿刀抹脖子的物理杀,是直接了结灵魂的魔法杀。
为什么要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们这群人成天不干正经事,就知道聚在一切研究鬼啊神啊什么的,黑心勾当做得还少么?一群魔鬼!”
沈问梅这话说完,这边三人的脸色全变了。
说话最忌讳的就是用一个人的事去攻击一个群体,典型的找打。
许是知道自己言语过激,沈问梅有些心虚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不敢接对面三人投过来的眼刀。
闻灵槐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身子朝前倾,明媚地笑着,问:
“你俩这么有良心,知道自己儿子有抑郁症么?”
“胡说八道!”沈问梅激动到也站了起来,“你凭什么说我儿子有抑郁症?”
司明在一旁附和:“血口喷人。”
“司向文曾经服用过抗抑郁的药,你俩控制欲那么强,能不知道这件事?”闻灵槐举出事实。
“不过也是,就算知道了你们也不会做出反应,说不定还趁机打压,以便更好地控制他吧?”
沈问梅和司明被这番话气得脸红脖子粗,刚要反驳,闻灵槐打断道:
“司明,做外贸生意起家,哥哥是特殊单位的,你们家特别看重声誉,对吧?”
“沈问梅,化妆品公司老板,行业龙头,曾经在商战中害死了对家两个重要人物,我说得没错吧?”
一些不那么广为人知的秘密被点破,沈司二人的表情明显变得慌张,不敢轻易讲话了。
闻灵槐继续说:“司向文是自己选择消失的,我尽力劝说了,但那孩子已经被伤透了心,罪魁祸首就是你们,如果你们不逼他,没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在他身上,他也不会那么极端。”
说完她坐了下来,林薇趁机给她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说:“别太生气灵槐,这事本来就不能怪你。”
好久不见,林薇还是那么面面俱到。她是那种有点丰腴体态的女人,一头微卷发,脸圆润润的,常带着笑,给人很亲切的感觉。
这种人,情商很高,与人谈话总能把握住一个恰当好处的点,不会使人难堪,时不时地也会低眉俯首做小伏低,看起来没什么伤害,实际是整桌最会控局的人。
闻灵槐朝她笑笑,没注意到她身后那个男人一直没挪开的目光。
消停了会,司明不依不饶地说:“就算你没有直接杀他,他也是因为你没了,如果你当初不去找他,那我儿子现在至少还躺在病床上而不是棺材里!”
很多人对有钱人都有着滤镜,以为他们发起癫来不会那么难看,事实上,不无有钱没钱,什么身份,胡搅蛮缠的都是同样丑恶的嘴脸。
“你们夫妻俩一唱一和的还没闹够么?”闻灵槐快要没了耐心,“要不然你们直接去投诉吧,当然了,前提是别人愿意相信你们,如果真的有蠢货信了你们的鬼话,别忘了把我们签的合同给他们看,然后他们就会用看自己人的眼光看你们二位了。”
“哦对了,不介意你们找我们这种工作的人,毕竟我们成天只知道研究鬼啊神啊什么的,专门做黑心勾当,肯定不把你们放在眼里的。”
“你!”沈问梅用手指着她,气得一个整句都冒不出来。
林薇赶紧出来打圆场,“行了,这件事我也算彻底弄清楚了,司向文的死的确和闻灵槐没有关系,要不是你们先去找的她,她会去找你们儿子么,既然让人办事,就得遵从人家的规矩,更何况你们都签了合同的,白纸黑字,不能出事了就硬把责任全推到人家身上,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可是林总,难道我儿子就这么白白没了么?”
闻灵槐接过话:“当然不是,他的死亡是一个分界点,预告着你们两家的结局,像你们这种人,还指望能幸福一生么?”
听了这话沈问梅作势又要拿杯子砸过来,她老公将她拦了下来,恶狠狠地瞪着闻灵槐,说:
“你等着。”
林薇整理了下外套,站起身说:“都消消气,先吃饭吧。”
司明摆了摆手,一边拉着沈问梅往外走,一边说:“林总,我们先走了,但这件事——”
“没完。”
你还没完上了,我还要找你们赔付精神损失费呢,闻灵槐腹诽道。
待人离开后,林薇拍了拍手,一直后在外面的服务员立刻端着菜有序地走了进来。
“灵槐,好长时间没见了,上次咱俩一起吃饭还是……什么时候来着?”
“去年十月份。”闻灵槐配合地提醒。
“哦对,去年十月份,日子过得真快啊,你还是那么美,让你姐我羡慕哦。”林薇将三只酒杯排成一排,依次往里面灌酒。
“没想到再见面会在这种情况下,不过没事,喝了这杯酒,就当刚才的事不存在。”
她将一只酒杯推到问灵槐面前,另一只推到傅景山面前,像是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男人似的,说:
“傅总,真不好意思,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上话,现在在我们灵槐这里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比我们77所轻松多了?”
傅景山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礼貌的距离,不咸不淡地回:“工作上不见得,人际关系方面那倒是轻松很多。”
“哈哈,傅总真是幽默,难怪咱们77所那么多小姑娘喜欢你。”林薇的嘴从来不会让自己尴尬。
“来吧,咱们三个一起碰一个。”
闻灵槐不是很很情愿地喝下,暗道今晚又不能消停了。
果然,半小时后,林薇开始微醺,抱着她的手臂说:
“灵槐啊,其实我很羡慕你,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工作能力又强,自己又是老板,你的人生还有什么烦恼呢?想不明白……”
闻灵槐配合地露出开心的笑,谦虚地说:“老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各种事都要操心啊。”
“是吗?可我看你活得很潇洒啊,而且现在咱们那儿的大领导还来帮你,简直是人生赢家啊。”林薇说着又笑眯眯地将头转向傅景山,趁他没反应过来,强行拉过他的手,和闻灵槐的叠在一起,“你们俩个啊,一定要好好地……”
“好好地配合,好不好?”
傅景山将手缩了回去,仰头喝光杯子里的酒,默默盯着桌子上的酒瓶。
闻灵槐拍了拍林薇的后背,哭笑不得地说:“林总,你喝多了。”
“哪有!这才哪到哪嘛……”林薇嘴比化石还硬,说着又给自己满上了。
“我就是觉得你俩很有能力,不能白白浪费了,从前咱们傅总呢,一般都是有一群人配合他工作,那个助理,叫什么来着……江年年吧?”
林薇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傅景山,见对方不理自己又自顾自地接着说:“哎呦,那小丫头,真粘人,自从傅总来了灵槐你这里,她就一直到处傅总问什么时候回来呀,什么时候回来呀,搞得我们这些领导层的人见了她都得躲。”
闻灵槐捂着额角逐渐放空自己,满脸无奈地想啥时候能结束这场闹剧。
傅景山那个角度,只能看见她的动作,看不见表情,以为她是不高兴的状态。
于是,向来不怎么理会酒桌上的话的傅总,皱着眉解释:
“她不是我助理,我们只是在一个部门而已。”
“对对对,是我记错了,我自罚一杯。”
林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严重怀疑她只是想找个理由多喝酒。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林总你今天赶过来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傅景山其实也喝得有点多,酒是好酒,就是度数有点高,对于能喝酒的人来说都上头。
听他这么说,林薇也没办法继续了,只能起身说要送送他俩。
喝酒不开车,幸好此处都是代驾,林薇叫了一个男服务生过来送他们回去。
直到互相告别后,闻灵槐才靠在座椅上,闭了双眼问:“你为什么不能早点说结束?”
林薇不是自己人,她不好先开口结束饭局,而傅景山在77所那边很有话语权,很适合干这事。
“我和她不熟,不好说那么早。”
傅景山也往椅背上一靠,任凭身体疯狂处理刚刚喝下去的酒精。
*
林薇一直在门口目送着二人的离开。待车子驶入了外围的单行道,司明和沈问梅从大堂里走出来。
“林总,你就让那个女人这么走了?”
“不然呢?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自己问题。”
林薇拢了拢外套,脸上的红润还没消,表情和语气已然变得冷漠起来。
沈问梅发狠地说:“我们不会让她好过的。”
“那你们得想着点了,我可提醒你们,打击报复是没有好下场的,而且77所也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眼皮子底下。”
林薇望向远方,街区里灯火通明,霓虹灯代替了天上早已看不见的星星,在夜幕中甩出一条条绚烂闪烁的尾巴,而她眼里暗流涌动,如同即将到来的局势。
司明和沈问梅交换了下眼神,最终谨慎地开口:
“可是林总,那个女人不是你推荐给我们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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