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莉亚从前在霍格沃茨没有对于魔咒上心，但她幸运地拥有三位挚友，在N.E.W.T.S考试中勉强过关，而考核有惊无险地结束后，遭到了一阵名为关心实际奚落的鼓励。

路斯恩指导了她几个月的草药学，他极为爱惜羽毛，不愿对外称格洛莉亚是他的“学生”，显得丢脸至极，西娅则与她陪着地窖中的标本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指导她如何切碎各种材料，熬煮魔药，魔咒这个任务交给了艾德里安，他花费了平时带新生训练的时间，化作魔鬼训练来教她，甚至于圣诞节的时候也不回家了，加倍学习。

对此，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漫长却比她在霍格沃茨的整整七年。

格洛莉亚只想说两个字概括感受心得。

魔鬼。

不过他们所谓的难以成才，是建立在斯莱特林平均水平线的标准内，如果降到赫奇帕奇或者格兰芬多，他们一定会赞叹格洛莉亚的天赋，喜极而泣。

她在魔法上的成就，也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差劲啊。

起码变性术和阿尼马格斯……

算了，后者不提也罢，想想前几个月的悲哀，她就为自己的人生掬了一把泪水，从此打开了放飞自我的空间。

塞尔温这个姓氏，谁稀罕。

她从前不知道，原来舍弃了这个家族昔日的辉煌与荣光，不必事事摆出古旧贵族的姿态和矜持，不用再深思熟虑每个决定会造成的后果，原来是这么恣意的一件事。

想要什么，她就去做。

这才是没有去到塞尔温庄园，被冠上那个不详姓氏之前的她。

格洛莉亚手中的魔杖发出一道又一道刺白的光芒，她忘记了这里是哪，以此一纾心口堵塞多年的困扰，这柄之前并不愿受她控制的魔杖发挥出巨大作用，好似完美融合入她的情感，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眼前的默然者俯身跪立，浑身颤抖，最终化作一团气势磅礴的黑雾，在隧道中横冲直撞，尖锐嘶叫，纽特与格雷维斯及时幻影移形，离开了他的攻击范围。

“莉亚——莉亚——”

艾德里安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身后用力一扯，紧接着也幻影移形，躲避到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他额前打理妥帖的碎发全乱了，沾了细碎的汗水湿露露黏在额头上，眼神果敢坚毅地看向格洛莉亚，按住她的双肩，说道：“莉亚，已经够了，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必须在傲罗们抵达之前尽快离开。”

格洛莉亚甩了甩身后扎起的长发，眼神并没有看他，而是四处搜寻纽特的身影，她心不在焉：“你说的对……也不对，没关系你先离开吧，我要去找他，和他在一起。”

说话间，一声巨响惊破天际，地面震动了一下，他们听到了建筑物分崩离析，墙壁与钢筋哗啦啦向下砸落的震耳声响。

有灰尘簌簌落下，格洛莉亚焦急地向前一步，对他补充：“你还有家族，不能掺和其中，还记得我们刚刚入学那年，院长告诉我们斯莱特林的准则吗？”

艾德里安向前的脚步一顿，眼神如海深邃，沉声说：“野心精明，重视荣誉，审时度势，明哲保身。”

“……胜利至上。”

她紧抿的嘴角一松，微微笑了一下，是他从未见过的轻松释然姿态，眼神狡黠流转，轻声说：“我已经做不到啦，捍卫学院荣誉的这件事情，就从此交给你吧。”

“只是不要像路斯恩一样，顾忌太多，反而容易失去真心。”她抬头，望着漆黑的隧道深处，呢喃一声，“西娅的婚礼，我去不了了，代我给她送一份礼物吧，你说过，她值得最好的。”

话毕，她没有再看艾德里安一眼，冒着上空不断掉落的碎石尘埃，义无反顾地向着声音最大的方向跑去，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如果这时没有对于未来前景的害怕，纯碎是骗人的。

格洛莉亚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会带来什么后果，但如果她背离纽特而去，选择和艾德里安离开这里，继续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一场冗长的梦，回归从前漫不经心，风情曼丽的模样，她一定会后悔。

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再坚持一点呢？

她从前的人生，或许和父亲的期望有过偏差，但一切都随着父亲的逝去，一去不复返了。

但是真意外啊，她现在这些种随心所欲的态度，应该是艾德里安可望而不可求的吧，没想到他梦寐以求的自由，是她抢先一步得到了。

她前方已可以看见默默然浓烈的黑雾，纽特的身影通过她身边不断后退掠去的柱子，在她面前若隐若现。

格洛莉亚听见刺耳的尖叫，犹如另一个世界的野兽嚎叫，双耳隆隆作响，几乎要失去听力，上空的隧道顶部破了一个大洞，墨黑的天空似一只眼睛，幽幽注视万物生灵，她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被碎石绊住了，却咬牙向前一扑。

她跌在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

带有熟悉的草木气息，她曾经以小黄鸭的形态，长达半年的时间与他在同一张小床上度过每一个夜晚，即使他们之间隔着距离，即使闭着双眼，格洛莉亚也知道。

是他。

她本以为自己是不怕的。

在面对兄长的时候，在面对格雷维斯的时候，哪怕是不知前路不知生死，她也没有过畏惧的感觉，但现在却紧紧拥住了他，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

终于又一次拥抱到他了。

她本来以为银行前面的那一次分别，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还能再呆在他的身边，还是以自己原本的形象，真好啊。

如同一个世纪。

纽特面露愕然，手脚僵硬，他怔怔地看向上空呼啸而来的默默然，距离近在咫尺，不禁瞳孔震了一下，原本打算推开她的手顿住，反而移到她的头顶发间，以一种绷紧全身的保护姿态。

他身侧的格雷维斯目睹一切，脸上露出微妙的变化。

格洛莉亚感受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却坚定地搂紧了自己，她在泪眼朦胧中抬头向上望去，明白了他动作的意义，她闭上了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这是梅林安排好的命运，她乐意接受。

她和纽特，如果不能一起幸存，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克雷登斯，别——”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格洛莉亚一愣，睁眼循声看去，见蒂娜的身影从隧道内出现，她走上铁轨，眼神哀伤，含着泪水。

默默然却听话地停留在远处，无声盯着蒂娜，慢腾腾地飘升到墙壁旁边。

纽特眼中闪烁出希望的亮光，他匆匆道：“继续说吧，蒂娜，他听你的，他正在听你说话——”

蒂娜一瞬不瞬地看向默默然，轻声说：“我知道那女人对你做过什么，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你不能再这样做了，纽特和我会保护你。”

克雷登斯的脸从黑雾中逐渐出现，他期盼又害怕地看向蒂娜，在抉择徘徊。

趁他们对话的时候，纽特撑着地起身，他对格洛莉亚伸出手，后者深深凝视着他，思绪万千，搭上他的手。

纽特不知所措地移开了视线。

她有许多话想说，但现在明显不是一个好时机。

她想要坦白从前的事，包括自己就是那只小黄鸭，陪伴他经历了一年冒险，越过高山，度过远海，穿过雨林，攀过沙丘，是他从前珍视而又坏脾气的那只神奇动物。

她想要告诉纽特，她不叫菲丽丝，更不叫夏普小姐，而叫格洛莉亚。

她想要告诉纽特，他不止是一个风尘仆仆的旅人，还是她的光。

他照亮了格洛莉亚对于人生的认知，她会拼尽全力去提升自己，直到足够与他相配。

让他喜欢自己。

……

“……这个人在利用你。”

“别听她的，我想让你获得自由。”

他们的话像一道道杂音，格洛莉亚充耳不闻，她的眼里心里，只有面前的人。

纽特·斯卡曼德。

克雷登斯的面容在黑雾中愈发清晰，默默然开始缩小，一切转机都已经降临，所有人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这一幕，却忽略了身后意外而至的傲罗。

蒂娜面色惊慌，脱口而出：“不要，你们会吓到他！”

随着傲罗们的出现，刚才平息的默默然又开始焦虑，他的体积再次膨胀，隐有再度失控的迹象，纽特倒吸了一口气，与蒂娜不约而同地护在他的面前。

格洛莉亚别过脸，她用来束发的绸缎不知何时断裂，掉在了什么地方，长发散落下来，遮挡住半张明珠蒙尘的容颜。

格雷维斯气势凛冽地挡在默默然面前，眼神发生了改变，如掌权的上位者一般杀伐决断：“放下魔杖，谁敢动他，我就找谁算账——”

“克雷登斯——”

万丈炫目的白光从魔杖顶端发出，对准了默默然，格洛莉亚看见纽特绝望的眼神，蒂娜悲痛的神色，以及无数人残酷冷漠的表情。

它失声尖叫，痛苦不堪，身上聚满了密集的咒语，最终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爆裂开来，一阵刺目的白光晃过，天空犹如白昼，一股有力的力量将所有人冲倒在地。

她恍惚中，看见纽特的肩上悠悠落了一片黑色羽毛。

无数黑色物质的残渣从半空落下，如羽毛一般轻盈飘动。

一片寂静，格洛莉亚听见蒂娜自责的哭声，她从不远处的地上向她挪过去，迟疑了一下，搂住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一切都结束了。

而距离她的告别，也在不久之后。

……

“你应该知道，他如果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谁让你鬼迷心窍，为了他愿意出卖一切秘密，现在的后果，是你一厢情愿的后果！”

“够了，我是让你来想办法解决此事，而不是听你如何教训我！”

“还有什么办法，不如像塞尔温家一样，找出下一个适合掌权的人，将他的逝世当作一场意外，不过这次我们得快，在一切变数发生以前解决这个麻烦。”

书房门口一处隐蔽角落，人影晃动，从墙角露出一缕精致裙裾，光影照耀不到的地方，她幽幽听着一切，眼眸沉静，却咬紧了红润的嘴唇，泄露出一丝不安惶恐的情绪。

“我原本以为他是个识时务的，没想到……”屋内的女声咬牙切齿，恨道，“他不是自持清高，不肯加入我们，那就毁了他，我也不要让他与我们成为对立的一方。”

“放心吧，还好他身边早就有我们安插的人，等这场订婚仪式结束后，弗里那里的交易也算完成，我们又添了一位得力助手，相信对于日后的局势更加有利。”

接下来的内容令她心惊肉跳，不敢长久停留于此，轻声离开了这里。

她回到客房，心神不定地在屋内转了一圈，雕刻精美的镜子上显出她端淑娴静的面容，她走到书桌前，展开信纸，取了钢笔，刚刚蘸上墨水，动作忽然停住了。

她秀气的眉微微蹙，牵出一丝隐忍痛苦的情绪。

她抽出自己纤长的魔杖，指向自己的头颅，一缕银丝跃然而出，一段记忆被装入一个小玻璃瓶中。

她将冰凉的瓶身紧紧握在手中，如同获取着不可追忆的抚慰。

一切才刚刚开始。

她要保持住现在的镇定，才能守护好珍视的一切。

今天是小甜饼！！！

格林德沃：战斗的时候你们还有时间暧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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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chapter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