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上面,我们围成一个圈烤火,等着张起灵回来。
阿宁很焦躁,在我面前走来走去。陈文锦是西王母宫的重要线索,抓住她,也许就能得到很多问题的答案。
我让阿宁先休息会儿,她没理我,现在我们都围在火堆面前,她一个人走来走去,我一直看着她,又忍不住害怕起来,跑到她身边拉她过来:“阿宁,来烤烤火,你衣服又有点湿了,小心野鸡脖子,别离我们太远。”
她表情不太好,大概是觉得我不可能理解她焦急的原因,但没有说什么,顺着我的力道过来坐下。
我把鞋袜脱了放在火堆旁,温暖干燥的火缓缓蒸发着水汽,我听着他们的讨论声,身边是体温偏高,很温暖的阿宁。渐渐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脖子一歪睡了过去。
剩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所有人一愣,林霖窝在阿宁的肩颈处,眉眼舒展,面容娴静,她散开了高马尾,绸缎般的波浪卷发大片大片铺在阿宁胸口,反射着橘红色的火光。
眼瞅着有向下滑的趋势,阿宁一把扶住她脑袋,把她放在自己腿上。
吴邪对潘子使了个眼色,潘子确认到:“她睡着了,没装。”
四周寂静无声,吴邪压低声音:“你们说她到底是谁?我和她聊过天,可以确认她是货真价实的大学生,但……她真是无意中误入这里的?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知道的太多了,阿宁骗过我的事,我没跟别人说过,问她怎么知道的也语焉不详。就是刚刚陈文锦出现,她竟然没什么惊讶的表情,也没问我们她是谁,人不可能一点都不好奇吧?我更倾向于,她连陈文锦都知道!”
在寂静的夜幕中,吴邪声音惊悚意味十足,胖子搓着胳膊,骂骂咧咧:“嘿,狗日的真邪乎,我说吴邪你能别用讲鬼故事的语气说话吗!”
到底是听进去了,这话有理有据,所有人都盯着林霖,但看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和年轻的脸,任谁也不能把她同“老谋深算”“处心积虑”联想到一块。
潘子说:“漂亮女人都爱骗人。小三爷说的对,她肯定有问题,但我们不知道。这个人太邪乎了,我观察过她,这小丫头步伐很飘,下盘不稳,不是练家子,应该比小三爷还弱。但是真他大爷邪门了,当时阿宁在瀑布边,我就看这丫头狼犬猎豹一样猛冲出来,差点以为她埋伏阿宁,枪都抬起来了!”
胖子满不在乎的挑了挑火,“她不是着急救你阿宁吗,我跟你们说哎,当时胖爷我看的清清楚楚,要是没人家小姑娘救你,你早就被野鸡脖子咬死了!尸体这会儿都长尸斑了估计。”
潘子怼了胖子一句:“就你天天马后炮,啥都懂。”接着又对阿宁说话,语气十分疑惑不接:“她和你非亲非故的,为啥要救你?如果是想打入我们内部,这苦肉计也太冒险了,也需要时机,谁能想到野鸡脖子会飞出来!”
阿宁还没说话,吴邪突然开口:“她不是说她喜欢你吗,阿宁,我看是她之前在哪见过你,被你迷住了,崇拜你。”
阿宁叹了口气,陈文锦的事还没着落,林霖也是个大问题。她疲惫的揉揉太阳穴:“林霖的话存疑,她真假话混合着说的,但她对我们没有恶意。关于她的身份,你们看,她衣服胸口处的这个绣线?Arc'teryx,这是一个加拿大品牌,走高端路线,价格昂贵,但她穿的毫不爱惜。她谈吐举止优雅,眼界算的上开阔。除了对枪有些害怕,对我们其他的装备都见怪不怪,甚至手电筒都比我们的好。这些都说明她家境不凡,是富家小姐。”
她接着说:“这种人,不会被钱收买。不会是探子。我之前也从来没见过她,她救我,大概是出于善良。”
胖子在那边问啥牌子,没听过,一件多少钱,吴邪说一件几千。
胖子见钱眼开,看林霖都顺眼多了:“乖乖,这姑娘真有钱啊。”他对阿宁说:“她是善良,又不是傻,我告诉你们有钱人最精了,他们最讲利益和回报,反正我不信因为善良她就豁出小命救你,我看是一种世俗不能言说的爱情。”
他的话更惊人,几个人脸色怪异起来,瀑布边,原本没太当回事的林霖“临终遗言”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吴邪说:“胖子你知道的还挺多,大学里确实有女生喜欢女生……”
胖子摆摆手,表示自己见多识广。潘子就很难以置信了,视线在阿宁和林霖脸上来回扫,震撼中夹杂着不信。
“好了!”阿宁头都大了,“她的身份我回去会派人调查,现在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先想想明天怎么打算吧。”
一夜无梦,第二天我醒过来,睡的腰酸背痛,浑身僵硬。还好阿宁给我头垫了包,不然我肯定要落枕。
我这辈子没睡过这么硬的石头床,正龇牙咧嘴的掰胳膊腿,抬头一下看到他们几个眼神怪怪的。
我瞅瞅自己衣服,是完好无损的,以纳闷的目光询问他们,都不说话。
阿宁看我起来了,让我收拾收拾,看我的眼神也有些不自然,我随便抓抓头发,总觉得睡觉的时候错过了一些东西。
张起灵果然还是没有回来,书中这个剧情点,他要等会到吴邪他们找到三叔的营帐才回来。
他们煮了点东西,我拿出包里的零食分给他们,捏着鼻子喝了消毒片味的水,胖子突然变得很热情,对我殷勤周到,给我搞的心里毛毛的。
我看着这个死胖子眼睛不停的往我胸口瞟,一开始还以为他在耍流氓,正想发作让他断子绝孙,余光突然看到我衣服上的绣线。
我一下就明白了,他是知道这件衣服的价格了。
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在原本的世界里我是真挺有钱的,渣妈渣爹知道给不了我很多爱,就给了我很多钱,我每张卡上的余额都有七位数。
但现在我是身无分文了,手机扔了,卡没带,带了也用不了。我现在包里连现金都没有,一个硬币都掏不出来,买个馒头都没钱。
先不管这个了,出去了我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不成。
问题是胖子怎么知道我衣服价格的?看他们和昨天明显不一样的眼神,这是,讨论过我的身份?
但吴邪的眼神有点期待和笑意是怎么回事?他的表情有点姨母笑了,就像我看电视磕到了的那种表情。
阿宁一直没靠近我,只是看我的眼神十分复杂,我一个早晨都一头雾水。
潘子燃起黄色烟雾,这是告诉吴邪三叔我们的位置,还有危险警告的意思,我回忆了一下原书剧情,这个时候吴邪他们以为三叔还没进谷,实际上三叔已经在他们前面了。
到了下午,一道红色烟雾果然从沼泽深处升起,红烟表示极度危险,警告靠近。
几个人都神色凝重,商量了会儿还是决定先去找他们汇合,我们补给不够了,没有三叔的物资就算出去了也会渴死在路上。
吴邪给张起灵留了纸条和物资,我们就迅速进入沼泽,朝着红烟方向前进。
沼泽边缘水域清澈,浅水我们踩着石头过去,深的地方游泳过去,穿过河水继续向前,就是一片雨林植被,往里,是这块盆地的核心地带。
雨林里的水很浅,大量被水冲刷下来的乱石和淤泥堆在此处,盘根错杂的藤蔓、树根占据着空间,光线被头顶的层层植物遮盖,入眼所及都是幽绿色,连石头上也长满青苔。
潘子很着急,闷头赶路,挡路的藤蔓被他砍掉给我们开路,阿宁走在我后面。
路渐渐难走起来,好在一路上我们没有碰到那种蛇,不然在这么难走的路里和蛇狭路相逢,它直接就可以把我们一锅端了。
前方出现一块断壁残垣,几乎被树木完全覆盖了,越往前走断裂的巨大石块越多,西王母遗址不知道在这里存在多少年了,粗壮有力的树枝缠绕着苍老腐朽的石块,在水下形成一种十分诡谲的美感。
要让我学艺术的朋友看,她大概会说这幅画面很有冲击力和故事感。
绕过一堵墙一样的巨树,胖子惊叫了一声。只见离我们十米远的地方,一个约两层楼高的人脸正对着我们,视线一时间被石雕占满,我抽了一口凉气。
石雕的身体沉入水中,人脸的身体,不是正常的四肢,而是鸟的翅膀和身体,这是一尊人面鸟石雕。
大的东西总是能让人感到震撼,何况是这种带有宗教信仰象征的古代石雕。
我们看了一会儿,继续前进,一直走到傍晚,太阳落山,林海中竟然起雾了。
雾气越来越大,红色烟雾淹没在雾气中,我们再也无法看到一丁点红色。四周能见度极低,雾中树影鬼魅般拔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们。空气湿的让人难受,我觉得我肺里吸的都是水。
所有人都精疲力尽,我们燃起篝火,被湿柴冒出的黑烟呛个半死,好一会儿火才正常起来。
没人讲话,我瘫坐在大树边,身体完全没使一点力,手面条般垂在地上,裤子上全是泥。
每个人身上都是泥,脸也糊上了,我在陈文锦的黑泥造型出现后,趁机说出糊泥可以干扰蛇的感知,避免被攻击,今天我们就是全员泥人。
我们像野人一样瘫在巨大的古树下,围着篝火,似乎下一刻就要围着火跳大神,进行某种原始的祭祀仪式。
我累的虚脱的眼神游移着,下意识看着阿宁,她也累的够呛,没好气地瞪我一眼,刚要收回目光,突然浑身僵硬,神情惊恐起来,死死盯着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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