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阿努比斯的审判

翌日,酒店冷餐会如期举行,因为是私人宴饮加之摄制组还在外围采风所以现场并未有环形轨道和摄影机。这让西家几个晚辈享受到了度假时光,几人换上泳衣去了游泳池。皮埃尔在世时,季若离担任其助理也生活在海法,对于此地的重要人物比希瑞尔熟悉。所以这次他也理所当然的成为希瑞尔的助理,站在他身边迎宾。

在房间更衣的时候,林予安还担心季若离身体吃不消,但看得出他自信满满且早有准备。他拿出个手提箱打开里面全是自己当初在海法出任西家航运法务时的佩戴,如腕表和领针什么的。他挑选出最能搭配今日礼服的款式,一一佩戴。

林予安:“你准备好当季若离了吗?”

季若离从穿衣镜里回望他笑道:“我在海法出任航运法务的时候用的是意大利身份,弗拉维奥.西弗利斯。我现在的意大利身份是弗兰克.西弗利斯。小名都是小弗,没什么关系。来参加宴会的都是皮埃尔经营二十多年的老关系,多是早期欧洲移民。西家航运要重回正轨就还得跟他们打交道。海法港是西亚物资输出港,对西家的欧洲市场很重要的。”

林予安吃味,语气很是不好:“这么说,你不打算跟我去瑞士了?你宁愿当西弗利斯也不愿当季若离?”

季若离一滞,转身吻了吻他说道:“别闹,乖一点。我还有事要做,你也可以介绍一下自己的安保公司嘛。”

林予安双手抱胸,更加不爽:“所以,你早就清醒了。在你给林海儿打电话的时候,还是给她寄油画的时候。你清醒了也不第一时间找我?”

季若离双手环住他的腰身,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他腰侧肌肉。季若离蹙蹙眉,嘟嘟嘴:“你好小气啊,我寄油画给林海儿是感谢她帮助了我。我不找你,还不是怕影响林氏跟J基金的官司。予安,我不会以德报怨,但我一定会知恩图报。在皮埃尔身边的那两年,他教会了我很多。他也承认我的家族身份,这让家族董事会无法免除我这个航运法务。也就是说,现在的西家,我也有份的。我不能看着西家这艘船沉了!我是西家人,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如果西家这条船沉了会连带把我拖入旋涡。”

林予安磨了磨后槽牙,问道:“你说的不会以德报怨是什么意思?”

季若离最后整理了下自己的领结,说道:“我在米兰刚苏醒那会儿,脑神经受损,的确有些精神状况,但也不至于失忆。斯蒂芬怕我联系你,更怕我去美国指证J基金,帮林氏打反诉官司。他应该给我注射或服用了些促使中枢神经兴奋的药物,这让精神科医生的治疗产生了负效果。起先我并未在意,配合斯蒂芬的说辞装失忆。可几个月后我发现我真出现失忆症状,甚至产生了严重幻觉。好在我在疗养院的责任大夫医术过硬,相信我的真实情况并非表现出的那般严重,也相信我帮我给海儿打电话。海儿来过米兰几次,每次都带上她的前男友,他们帮助我恢复正常。”

“海儿前男友?梅格教授?!”

季若离点点头:“梅格教授让我将计就计,教我装人格分裂,让我表现出艾诺的人格。所以,大卫才叫大卫,卡拉才叫卡拉!”

林予安深吸了口气,想到自己担心季若离的病情深夜打电话给梅格教授时,他居然一个字都不提,还说什么不管季若离表现出谁的人格都可以让他爱上自己。“一群骗子!”他低头睨着季若离说道:“那你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恢复清醒?我不认为是因为我。”

“为什么不是你?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才让我不想再当艾诺了!我就是哥哥的小兔兔,我不允许哥哥身边站其他人!”季若离搂着他撒娇。

林予安抽笑了下:“我要信你的话!你五年都不联系我,丢现在清醒要当希瑞尔助理!就因为我来海法?我是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灵丹妙药,你光闻闻我的味道就能清醒?”

季若离:“太上老君是谁?是药剂师吗?炼丹炉又是什么?”

林予安见他装傻不说实话真生气了,转身拍门走人。

季若离呼了口气再追出去就碰到希瑞尔拉着他去前厅迎客。

林予安在吧台喝酒,早一天入住的墨镜安卡走到他身边坐下给自己叫了杯酒。

“其余人了?”林予安问道。

安卡:“全在宴会厅里,不用担心季先生安全。”

“嗯!”林予安瞟向宴会厅正中央,正和人聊的起劲的季若离,心想着:什么叫西家也有你的份,当初你要我安保公司股份的时候,就没想到自己在我这儿也有一份?你还是林家的养子,林家没你的份?林予安越想越不痛快,眼神逐渐幽怨。

“嗨!我能坐这里吗?”

林予安侧头一看是伊莉莎公关公司的女郎,随口一句:“喝点什么?”

这位女郎一身玫红色露肩裹身裙,衬得肤白胜雪媚而不俗。

女郎妩媚一笑:“冰饮就好,喝酒到晚上会水肿的。”

林予安给她叫了杯红石榴苏打,女郎喝了口,略微皱眉娇嗔抱怨一句:“嗯~有酒!”

林予安:“怎么可能!”他再问酒保才知道这杯红石榴苏打在传统混合迷迭香糖浆的做法基础上加入了少许朗姆酒。他对女郎笑道:“抱歉了,不过喝一点点应该没有问题。”

女郎笑意越甚:“我到海法才知道这里气候干燥成这样,为了保湿我每天喷水,皮肤都快起皱了。这件衣服我在意大利定做的时候刚好一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喝水喝太多的原因,今天穿上觉得有点绷。我一直担心后背拉链会脱锁滑开,我从早上到现在就只喝了杯酸奶。”她冲林予安略微侧身,一手揽过披肩长发拢在胸前,向他露出一大片洁白光裸的背部。

安卡那双躲在墨镜下的眼睛略微眯了下,这**裸的勾引也太不把他当灯泡了。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着看林予安如何把人打发了。

林予安略微抽动了下嘴角,说道:“衣服贴合肌肤,不松不紧,很完美。”

“是吗!那太好了!”女郎略微抬手,把蓬松卷发重新拂到身后,凝望而来的双眸碧波万顷,满目风情。

林予安从第一晚入住浮岛酒店时,就见过这位女郎,她是伊莉莎公司的业务经理。也就是从那时起,他时不时会收到她暗含意味的眼神。他笑道:“为了弥补我点错饮料的过失,能请你跳一支舞吗?这样可以帮助你提高新陈代谢,避免水肿!”

安卡就这样看着林予安牵着公关女郎的手走向舞池,他扬扬眉,目光投向远处的季若离,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他可以作证,林予安在过去的五年里并没有任何形式的伴侣,但他也可以保持沉默看季若离的反应。

站在伊莉莎身边抱狗抱猫的训狗师哇哦了声:“没想到穿礼服的林先生更帅,更没想到跳探戈的林先生更性感。”

伊莉莎睁瞪双眼:“哦,天啦,丽萨可不轻易跟人跳舞。”

“丽萨?那位红石榴籽小姐的名字?”

伊莉莎说道:“红石榴籽小姐?哦是的,她穿的那身裹身裙可真像石榴籽,这是镶了多少红珠片啊!真够闪的。你别小看她了,只有她不想拿下的男客户,没有她拿不下的男客户!我公司的业务一大半都是她拉过来的!她可是一颗会挣钱的红石榴。”

希瑞尔和季若离领着几位贵宾走进小包间时也看到秀舞姿的林予安,从来只有自己当孔雀出风头的希瑞尔不满地低声嘀咕道:“瞧他那样,就像只开满屏的老孔雀!”

“什么孔雀?”一旁的老者问道。

希瑞尔赔笑道:“我说的是beluge,帕劳斯叔叔。我父亲在世时经常提及您,说您是名副其实的老饕,说您最喜欢里海beluge caviar。我从法国银塔餐厅请来大厨为您料理顶级beluge caviar。”

这位老者一听双眼冒光:“顶级的吗?多少年的beluge?”

希瑞尔笑而不语,伸手比了个一。

老者哦了声:“鱼龄一百岁?那可真是有的吃趁早吃,吃了这顿没下顿的顶级品。话说回来,二十年前,我们在海法能轻易买到顶级beluge caviar。当时的海法多了去的伊朗商人!现在可没那么容易买了,要买的话算走私!”

“哈哈!”希瑞尔掩口一笑:“请帕劳斯叔叔放心,这批顶级料理都是从法国空运而来,不是…”希瑞尔伸手做了个快跑动作:“走私货!”

“呵呵,还真让你破费了!想想三十年代我刚来海法那会儿,多繁荣。哪像现在限制这个,限制那个,不许这个国家的货进入,不许那个国家的货进入。我连像样的里海鱼子酱都买不到!真应该让他们回到过去看看,我们是如何经营海法港的!”

希瑞尔亲昵地挽着老者,笑道:“帕劳斯叔叔,今晚我们只叙旧不聊别的,尤其是政治!”

“没关系吧,我的老署长!”老者冲着身旁的海法警署总署长笑道:“我都老成这副模样了,难道他们也要逮捕我吗?”

署长呵呵一笑:“还是等进到包厢你再畅所欲言吧,毕竟我也快退休啦。你要问我海法市有多少暗探眼线,我还真不知道,说不定刚才给你们开门的门童就是,哈哈!”署长的话可不是自谦之言更非开玩笑,实际上这些年隶属于当局安全部门的暗探越来越多,尤其是在海法这样重要的城市。所以,西家邀宴之地才会选择在加利利地区。

周围人跟着笑出了声。一行人走进私密包厢,从法国过来的厨师已经在展示台上摆好的二十四K金包装盒。待几人入座后,带着洁白手套的厨师端起其中一盒鱼子酱在几人面前展示,并用法文说道:“三十二盎司Almas鱼子酱,由我为客人们开盅。”

几人看了眼上面的伊朗文钻石标识,频频点头。坐在希瑞尔身边的老者再次对其低声笑道:“你有心了,我以为我真得飞到欧洲才能吃上一口了!液态气的运输业务你不用担心,我们开始继续合作!”

希瑞尔表示感谢,季若离起身从酒架上取来一瓶顶级香槟,对在场客人说道:“一九三四年库克香槟,是我们特意从法国兰斯挑选而来的。”

老者笑意更甚:“一九三四年?!是我来海法的那年,那年我才十五岁!小弗,小西,我真想让我的孙子们过来跟你们学学尊老敬老的这份心意!医生不让我坐飞机,也不让我坐船,我以为我只能呆在戈壁沙漠等死。没想到还能品尝产自家乡的美酒。”

老者的身份不凡,在场之人都附和他。

季若离笑了笑,打开酒塞说道:“这个年份的香槟不用醒酒,我现在为长辈们倒酒!”

希瑞尔起身推来一套水晶酒具,给几人摆上酒杯。老者看到两个风姿不俗的年轻人感叹道:“年轻真好,像带着露水的花蕾。”

离他最近的希瑞尔笑道:“听我爸爸提过帕劳斯叔叔年轻的时候极富冒险精神,您曾独自驾驶一艘小艇横穿里海。就这点而言我和小弗就算再怎么年轻也是比不了的。”

刚从冰窖取出的酒瓶凉意刺骨,季若离的右手还未完全恢复,他把酒瓶重心全压在左手上。倒酒的时候也专心致志,生怕肌肉乏力出闪失。酒液缓缓流入酒杯,带出一串气泡,在浅金色酒液中沉浮舞动。他忍着右手的麻痛,脸颊因肌肉紧张而泛红。

在给海法警署署长倒酒的时候,老男人盯着他因躬身而靠近的侧脸笑道:“小弗这些年倒是没什么变化。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一位电影明星?”

季若离摇摇头,脸颊的红晕让他的皮肤看上去更如牛乳一般。

署长清了清嗓子对其他人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小弗跟现在正当红的法国明星...那个演情窦初开的初中女生的明星。很相像!极其相同的气质,深邃的五官带出股柔和的东方感,明明是成年人却又带有着少年般让人忽略性别的纤柔感。难怪会红。”他嘴里在说影星,一双眼睛却在季若离身上游曳。

季若离很是淡定的为他倒好酒,走向下一位宾客。希瑞尔有些不爽,却也只能顺着他说的话附和几句,没想到这位署长居然恬不知耻的提出让伊莉莎的公关公司撮合一局,让他认识那位刚出道就爆红的女明星。希瑞尔只觉恶心,心想就算你手上有我想要的选票也不配让老子折腰拉皮条。

老者笑道:“老朋友,还记得那年我们渡过里海去往北高加索山地吗?”

署长:“当然记得,那时我们都很年轻。”

老者:“我们都在徒手抓鲟鱼,而你差点被一只美人鱼脱进海里回不来。美丽的都很致命。”

其余人哄笑,关于这位署长年轻时在里海北高加索海域差点死在一位东欧女间谍手上的旧事,已经是他们这辈人中的远古笑梗。

老者喝了香槟,吃过鲟鱼子酱以及由法国大厨现场烹饪的其他大餐后,坐在位置上回味了很久。他的家族当然买得起顶级鱼子酱,但那些年轻辈宁愿跑去欧洲度假也不会在他这个老人身上花心思,毕竟家族股份都分干净了。也就是在这刻,老者有了那种吃人嘴短的负担,走出私密包厢,他对希瑞尔如实说道:“小希,我的公司被那帮不肖子孙卖了些股份出去。关于液态气的运输业务你怕是还得找另一位大股东说说!”

希瑞尔说道:“帕劳斯叔叔,我说过今天请您过来全然是为了感谢您派人去往意大利吊唁我的父亲。我们今天不谈生意,等我举行完订婚礼后,会带着伊莉莎亲自登门拜会您和您的家人。”

“哦?”老者见他并未要求自己牵线去认识公司新股东有些诧异:“你来海法不是为液态气航运业务?”

希瑞尔:“是,也不全是。叔叔,我在纽约学金融的,人只能在自己专业领域投入精力才更容易成功。我想在海法成立家私募基金,所以希望和您谈谈这方面的合作。”

老者恍然大悟,今晚受邀前来的嘉宾除了都是自己旧交而外还有一个共同点便是都属于一个开创于海法、根植于海法的政党。

此党派随着二三十年代欧洲移民汇集海法时建立。受当时德、法等欧州国家的马、恩思潮影响,此党派的特质之一是改良,他们企图通过完善社会制度保证社会资产运行。该党承认生活在这一地区的其他族裔拥有自决权、鼓励个人资产尤其是美国资产投入海法。所以相比较该地区其他城市而言,在海法工作学习的阿裔以及其他少数族裔更多,海法也是在该地区安息日里公共交通不停止的大城市。

老者笑着拍拍他肩膀说道:“你啊你,为的是这个啊。等你带详细计划书来我家时再谈吧!听说你们西家在美国成立的J基金运行的不错,我也想听听你如何评述当下的金融秩序。”

这位叫帕劳斯的老者是德国移民,虽然家族产业被子孙败了些。但他是海法立法委员会主席,这才是他最大的资本。希瑞尔要在海法开展金融业务必须得到海法立法委员会百分之五十的赞成票,所以攻下这个立法委员会主席才是他今晚的目标。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季若离返回小包厢,端起自己没喝完的香槟细细浅酌。厨师走过来询问他要如何处置剩下的食材,他说道:“把客人们没吃完的鱼子酱收集到密封罐保存带走。剩下的空盒子都交给我处理。”

“好的,先生。”

厨师处理后,将几个K金盒子装进袋子交给季若离。

等他把盒子放回房间的时候,林予安还没有回去。夜幕降临,酒店泳池草坪亮起了灯,音乐也掩盖不了笑语喧哗。季若离站在落地窗前,盯着簇簇红男绿女,想要寻找林予安的身影。敲门声响起,来人自报家门是安卡。

季若离打开门,安卡走进来说道:“林先生要等会儿才回来。”

“哦!”季若离递给他鱼子酱盒子说道:“帮我查下这几个批号有没有海法港的报关记录。”

“是,季先生。”安卡把袋子放进皮箱,安静的站在门边看着季若离。

季若离没找到林予安,问他:“林先生人在哪里?”

安卡:“我不知道,我的任务是保护您,季先生。”

季若离抬头冲他笑了笑说道:“我有什么可保护的?我们去找找他。”

安卡从他身后快步走过去开门,对他说道:“好的,季先生。在我跟着你离开大厅的时候,林先生正和丽萨跳舞。”

“丽萨?!哦,伊莉莎的员工,长得挺漂亮。”季若离抿抿嘴,心想他还挺会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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