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韦恩

警局的审讯室里,韦恩·沃尔夫坐在桌子另一边,脸上挂着一副沉稳的表情,但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膝盖,动作不易察觉。这是他第一次以被审问者的身份进入这个他曾熟悉至极的房间。

门突然被推开,温晨浩走进房间,手中的几份文件重重地落在桌面上,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韦恩的眼皮微微一跳,依然保持着冷静的外表,双手稳稳地放在桌面上,似乎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所影响。

尽管面色如常,韦恩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向桌上的文件,眼中闪过一丝快速的变化。他的呼吸依旧平稳,时不时调整一下坐姿,偶尔舔舐一下干燥的嘴唇,透露着内心的紧张。

温晨浩将台灯调转了方向,灯光冷冷地打在韦恩的身上,映出一张略显疲倦的脸庞。韦恩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慌乱,作为曾经的副警长和多年的心理医生,这点小场面他还是应负的了的。

温晨浩随意地斜倚在桌子边缘,动作看似漫不经心,但他的身形投下的阴影却像一堵墙般笼罩在韦恩·沃尔夫身上。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更加稠密,每一声心跳在这寂静的空间中都显得格外清晰。

温晨浩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韦恩的脸上,眼神如同捕猎者在盯着猎物,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专注与力量。

韦恩表面上努力保持镇定,但他依旧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像是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一步步逼近,呼吸变得不由自主地沉重起来。

温晨浩并没有急于发问,而是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他很清楚面对这个有着多年临床经验的心理医生,自己的每一个问题都要格外小心。在这种异样的静默中,房间的墙壁仿佛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缓缓逼近,将空间压缩得更加狭窄。韦恩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试图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但这微小的动作反而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温晨浩缓缓地从桌子边缘站直身子,迈着稳健的步伐在审讯室内来回踱步,仿佛是在审视着每一个细节。他的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盯着韦恩。房间内的气氛在无形中变得更加压抑,每一次沉默都像是有形的重量,逐渐压在韦恩的肩头。

他停在韦恩面前,微微前倾,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个字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韦恩·沃尔夫先生,你更希望别人如何称呼你?医生,还是韦恩警长?”

韦恩沉默了几秒后缓缓说道:“如果是在二十年前,我想当你见到我的时候,可能需要称呼我为韦恩警长。”

温晨浩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韦恩的这句暗讽很明显。

“那么好,韦恩先生,前警长,”温晨浩故意将语速放慢,突出了对韦恩的称呼,“根据我们的调查,您在海伦一案发生时正在担任副警长的职务,但在警局需要心理疏导医生时,您又以韦恩医生的身份出现,并收取相应的费用。是这样吗?”

韦恩的脸上没有太多波动,他摊开双手,表情毫不在乎的说道:“当时警局人手不足,政府需要帮助,我作为纳税人只是提供了一些必要的帮助。当然,我不是志愿者,所以我的帮助不可能免费工作。”

温晨浩轻轻点头,似乎是在确认他的说法,继续缓步踱到房间的另一端,双手交叠在胸前,眼神从文件移到韦恩的脸上,再次说道,

“在1983年,也就是4号案发生之前,您就已经是安娜和戴布拉的心理医生,并且多次为她们提供心理服务。换句话说,在案发以前,您对她们两个人的心理状况了如指掌,对吧?”

韦恩微微蹙眉,声音中带着一丝防备:“我确实为她们提供过心理帮助。”

温晨浩并未停下追问:“通过您的诊断,安娜·泰勒患有边缘型人格障碍,这一点没错吧?”

“没错。”

“边缘型人格障碍在某些情况下,可能会引发幻觉,是这样吧?”

“确实有这种可能。”

温晨浩从桌上拿起另一份文件,直接摊开在韦恩面前,“在1989年,案件发生之后,有记录显示你曾经更改过安娜的诊断,写道‘她不存在产生幻觉的问题’。这一点属实吗?”

韦恩的眼神略显闪烁,犹豫了一下:“是的,属实。”

温晨浩的语气也随之加重:“在1987年10月,你对戴布拉·谢尔登的诊断中,指出她缺乏对行为后果和社会影响的认知,并且容易躁动不安。那时候你是她的心理医生,还是警长?”

韦恩感到喉咙发干,他的回答变得愈发艰难:“我是她的心理治疗师。”

“可是1989年,你更改了戴布拉的诊断,默认她已经痊愈,那个时候你是她的心理医生还是警长?”温晨浩的声音更像是一种压迫,逐渐逼近。

韦恩沉默的目视前方,没有回答。

温晨浩见他不回答,停下脚步,转到韦恩面前,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语气冰冷:“不好回答吗?那我们换个问题。1989年,你是以什么身份去探访戴布拉的?是去审讯她,还是去治疗她?”

“我,不能算去治疗她的。”

“所以,你是去取证的,对吧?”

韦恩仍然沉默不语。

温晨浩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声音更加急促:“你是否曾拿着凯西的照片,展示给其他嫌疑人,让他们确认?”

“我没有这样做过,我从没去过监狱……” 韦恩试图否认。

话音刚落,温晨浩便猛然将一张照片拍在桌上,那是1989年5月23日的监狱走廊,韦恩手里攥着几张照片,步入牢房的一瞬间被监控捕捉到的画面。

韦恩的指尖微微颤抖,紧盯着那张照片。

温晨浩再次追问道:“很难回答吗?那我来帮你回答。当你见到迪恩·詹姆斯的时候,你从未告诉他你是副警长的身份,而是利用心理医生的身份接近他,再用心理学的手段向他灌输案件细节,操纵他的心理,植入错误的记忆,最终迫使他认罪。是不是这样!?”

韦恩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试图保持冷静,但内心的恐惧已经逐渐攀升。

温晨浩突然站起,猛地俯身逼近,双拳重重砸在桌上,声音低沉而冷酷:“韦恩医生,如果有一天你被捕了,只因为有人梦到你杀人,你会作何感想?”

韦恩吓得猛然一颤,声音开始颤抖:“我……我没有杀人。”

温晨浩冷冷一笑,语气中满是嘲讽和咆哮道:“医者仁心,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戴布拉和安娜本身就是社会的弱势群体,她们因为心理疾病的折磨而无法办法正常的生活,这才想你寻求帮助。但你却利用医生的身份,将虚假的记忆植入她们的脑海,逼迫他们认罪。甚至将与案件毫无关联的人牵扯其中,让他们在监狱中度过漫长的岁月,而真正的凶手却依旧逍遥法外。你这么做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温晨浩俯身逼近,紧紧抓住韦恩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直视。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韦恩完全陷入了恐惧,思绪混乱,心跳加速,眼睛止不住的颤抖着,不断地思索和回忆,心理防线几乎完全崩溃。

门外,朱迪轻轻敲开审讯室的门,递进两杯咖啡,和温晨浩低声交谈几句后,意味深长地看向韦恩,随后离开房间。

看见韦恩的反应,温晨浩清楚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走到韦恩身旁,缓和了语气,将咖啡递给他:“韦恩先生,无论你是心理咨询师还是副警长,你都清楚DNA样本检测报告在案件中的重要性。即使在1989年DNA检测技术尚未成熟,但它依然具有决定性。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DNA样本检测结果没有被法院采纳?”

韦恩的手颤抖着接过咖啡,低头盯着咖啡杯,双手因紧张而冰冷,试图从这热咖啡中寻找一丝慰藉。

房间内一片死寂,只有钟表的嘀嗒声在寂静中回荡。

“朱迪警长,你觉得他会开口吗?”李为在监控室内紧张地盯着屏幕,忍不住问道。

“我们必须让他把那个名字说出来。”朱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但她仍保持镇定,“Danny有他自己的审讯方式。韦恩虽然曾是警长,但他缺乏真正的审讯经验。心理操控是他的强项,但在Danny毕竟是受过专业的训练,他知道如何面对像韦恩这样专业的心理医生。”

几天前……

“什么,死了?”李为震惊地从椅子上站起,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温晨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继续听。

“艾伦·史密斯在案发后的第四年死于监狱,死因是艾滋病感染。但幸运的是,他在去世前签署了一份医疗协议,保存了生物样本。我们在他的血液中发现了一种特殊的抗体,也就是案发现场的B型抗体。这种抗体只会出现在家族遗传基因中,他之前在警局的报告中显示,他并不是B型血,因此当时办案的警察便没有对他继续追查。但根据这份死亡证明来看,艾伦·史密斯的血型是B型,并且携带原发现场相同的抗体。”朱迪解释道。

说着朱迪递给李为一份文件,继续说道:“艾伦的母亲从事特殊职业,共生了五个孩子,但他们各自拥有不同的姓氏。我们将艾伦的三个哥哥的DNA输入数据库,对他们家族的DNA进行追踪,分别追查到他三个哥哥的生父。”

“艾伦是他母亲一夜风流生下的孩子,当时他的母亲已经结婚,正因为这样艾伦在家中一直不受待见。他的兄弟姐妹经常欺负他,父母也时常将他关起来不让他吃饭,在那个年代艾伦这样的身份经常会遭到各种羞辱和歧视。”朱迪继续道。

“在这样的环境下,很难不产生心理畸形。”温晨浩感叹道,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但他和海伦太太并不认识,这一点说不通啊。”李为皱眉思索。

“杀害海伦太太确实是他的临时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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