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二日
易初的故事也开始了。
在十八号那天的下午易初向我讲述了曾经阿易的故事,我问过为什么要告诉我?
易初跟我说因为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将这个故事记录下来。
这个日记本也是他告诉我放在那里的。
十二月十三日
正式再次提笔。
在易初来实验基地之后的每一天,欧阳伯都会在晚上的时候进到实验室里,一呆就是一晚上,等到第二天天亮之前就会离开。
等到十八号那天,易初的生命体征在不断地下降,没办法,欧阳伯让所有的人立即在今天将实验直接进行到最后一步,直接越过中间的过渡。
桐疏冲到欧阳伯的办公室:“欧阳先生,你如果直接越过过渡,那么这些人受不了,不就是直接让他们送死嘛!”
欧阳伯怒拍桌子:“死,只要实验成功了,死了便死了!”
“欧阳先生,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你变的这样凶残了,将人命视为草荐。”
“哼,变了,我早就变了,我以前可以为了权力放弃一切,现在也可以为了爱人,放弃一切。”
“欧阳先生的放弃一切是指这些无辜人的性命吗,真可笑!”
桐疏说完便转身离去,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
十八号那天晚上,桐疏向易初吐槽了这场实验的惨绝人寰,还问了易初为什么要来这里。
易初说:“我,想用我的死亡来告诉叔叔不要再坚持这一场实验了。”
“然后呢?”
“然后,我好像除了进来的那一天见过叔叔,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我去把他叫来,你一定要好好劝劝他。”
桐疏迈着沉重的步伐又一步一步的走到欧阳伯的办公室内,其实现在的她并不想见到欧阳伯。
“欧阳伯,我实验室里面的那个人想要见你。”桐疏冷冷的摔下了这句话。
欧阳伯当时的第一反应或许就是想到了那个实验体是不是要坚持不住了,“他的生命体征还稳定吗?”
桐疏听见他的声音就烦:“不稳定,所以要你去见他!”
在办公室到实验室的这一段路,欧阳伯都是跑过去的,一步并作两步,直到打开那扇门,他才静下来。
易初坐在床上,眼睛里藏不住的疲惫,嘴唇都已经全部泛白了。
欧阳伯长舒了一口气:“你好,有什么事吗?”
易初移开本来望向他的眼神:“可以问问欧阳先生,这个实验死了多少人吗?”
没有声音回答他。
他又接着说:“这个四四方方的白房子里困住了多少人啊!”
是啊,这个实验基地里面所有的实验室的四面墙都是白色的,包括门以及各种仪器几乎都是白色的。
欧阳伯这才回他:“我们先做实验吧。”
“实验成功了?我能活了?”易初说话都已经没用了力气。
“快了,最多明天实验一定可以成功!”
易初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忍不住的朝旁边倒去,欧阳伯一个健步冲过去接住了他。
可是回应他的是死死瞪着他的易初的眼神。
易初问他:“欧阳先生知道我是谁吗?”
欧阳伯拉着易初的手,易初的手在被握住的时候就在挣扎,而欧阳伯加大了自己的力,顺着他的身体线条一点点往下探去,一直到易初的脚腕处。
欧阳伯将易初的手轻轻的贴近那处:“阿易。”
易初的手在脚腕处感受了一下,便摸到了一个浅浅凸起的东西,他立即将自己的手收回。
而欧阳伯的手却还在那处,甚至还在慢慢摩挲着,这使得易初不得不将自己的脚踝不断的向后挪去。
易初的眼睛也移到那处。
是他的胎记,从易初记事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脚腕处有一个红色的凸出的东西。
易初苦笑着,抬起头,眼泪已经噙满了眼眶,望向欧阳伯,无奈的语气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我了!”
原来自己从一开始进到这个实验基地开始,欧阳伯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欧阳伯双手捧着易初的脸,让易初被迫看着自己:“所以,我们可以不可以先做实验。”语气几乎是在恳求着他。
易初的眼泪沿着脸上的那双手的边缘滴到他的脖子上。
欧阳伯用自己的额头尽可能的去触碰易初的额头,两个人的呼吸就打在一起,易初这次也没有反抗。
“阿易,你的那幅画上的字我看见了。”
阿易吸溜了自己鼻子:“我也看见了!”
欧阳伯将自己的手挪到易初的脖子上,顺手抹掉了眼泪,他的两只手可以轻易的将易初的脖子围住,宽大的手背处都是青筋。
“叔叔,放弃吧,我们回去,然后陪着我过完最后的一段日子,好不好?”
欧阳伯骤然间放开了易初,摇了摇头:“阿易,这件事不能商量,我一定可以救你的。”
易初冷笑了一声,这一声并不大,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这一点声音还是从他的喉咙处轻发出来的。
“还是这样,我的命究竟有什么啊!要让这么多人失去生命!”
欧阳伯拉低着声音哄着他,但易初也不在掉进他的温柔乡里了,眼前的这个人内外不同,早已与以前不同了,变了,一切都变了。
易初的声音很决绝:“叔叔,这场实验跟杀人有什么区别,是你,是你自己把它冠上了救我的名义。”
“我不管这些,只要能救你,我可以什么都不管!”
易初都要被他感动了,但是他现在是理智的:“哼,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赶我走?现在为什么又很在意我?”
易初眼睛一直看着欧阳伯,他现在太想知道答案了。
可是欧阳伯没有回答他,好像这些答案不能从他口中说出来。
没有回答易初的欧阳伯转身就准备离开这个实验室,还对着旁边的桐疏说道:“看好他,稳定住他的情绪。”
易初看着他的背影,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吼道:“我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帮你挡那一场雨了,我后悔了!”
这句话好像触到了欧阳伯的底线,他上前捏住易初的脸,逼迫他看向自己,眼神里都在发狠:“你刚说什么!”
易初自嘲似的笑着:“我说我后悔为你挡那一场雨了,还把我自己淋了个全湿,你现在听见了吗!”
欧阳伯的力气都在暗暗加重:“我不许你说这种话,听见了没有,我能救你!”
“我们回家吧,吃一顿饭,那天都没有好好吃完饭,我想吃你做的饭了。”易初的语气软了下来。
欧阳伯立即接道:“等你实验成功了,每一天每一顿饭我都陪你吃,行吗?”
“你知道吗,我被你赶出来的那一天,下雨了,好大的雷,可是你都不来的。”易初的嘴瘪着。
“对不起,我们现在回家,回家!”欧阳伯将易初抱在怀里。
易初却说:“实验呢?”
“不做了,我们回家吧!”
易初回抱着欧阳伯,小声的说:“就这样吧,”他的手还在欧阳伯的背上轻轻的拍拍,“我要吃可乐排骨。”
“还有我!爱你!”易初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在不断的哽咽。
还没来得及等欧阳伯回应他,易初的手就已经垂落在欧阳伯的背上了,头还无力的搭在他的肩上。
“阿易,我也爱你啊,你听见了么!”
一吻落在易初唇上,欧阳伯才切实的感觉到了寒冷!
3043年
五月二十一日
易初,我又来咯,今天是你的生日么,总要来看看你。
还是跟以前一样,我给你带了一束玫瑰花。
红色的。
十一月十八日
一束红色的玫瑰花哦!
今天我准备将这个日记本物归原主。
里面的故事我若是记错了,你自己记得修改啊。
最重要的是,
5月21号那天元枫小区的一个房子着火了。
哦,还有,花店老板说你每一年都定了一束花,这下没得送了,人都没了。
以后,我若是不忘记,每年都来给你和他送一束玫瑰,当然啊,是你定的。
你们两个我给弄到一起了。
你夹在日记里的那幅画我一起给你送过去了。
其实给你说一句心里话,我觉得你这样做挺不值的。
但是我也知道欧阳伯和那个女人结婚后,他连他们两个的家都没有去过,不到一年两人就离婚了。
或许他也十分爱你?
但我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自己问问他吧!
再见咯,阿易!
署名:桐疏。
“你的原名就叫易初吗?”
“不是啊,我叫阿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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