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家里除了各种垃圾就是被乱丢的东西了，那是黎夭和乔南桑分手后第二天乔南桑发脾气的时候乱扔的，全是她们一起买的不易碎的小玩意儿。

乔南桑深吸了一口气，拍拍脸，面无表情地从门口开始收拾。

把家里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都清出来后，乔南桑才发现家里原来很空，连澡间也是这样。洗手台只有一个杯子一个牙刷，并排的两个挂钩上只有一个挂着毛巾，洗衣机上没有那个懒丫头堆着的衣服，小椅子也只有一张……乔南桑坐在小椅子上费力地用浴球擦自己的后背，擦着擦着她就把浴球摔了出去，花洒还开着，她身上的水也还没擦就冲了出去，拿起桌上的手机，还没解开锁那11位数就迫不及待地从纷杂的思绪里冒了出来。

“小桑？”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乔南桑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那边也没等她说话，就接着说：“小桑吧，我是阿姨。夭夭在我身边，但是我想也没必要把手机给她了。”

“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打扰我女儿了。”黎妈妈看着旁边不停按着电视遥控器的女儿，继续说道：“你们两个都老大不小了，正正经经地找个人家处处吧。以前厮混一下还没什么，但现在不行了，到底是要结婚嫁人才是正道。阿姨也明明白白的跟你说吧，你们两个丫头这样下去是不可能有结果的，首先户口就是个问题，将来要是有个灾祸上了医院需要家属签字，你却没有签名资格！”

乔南桑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似乎突然失声了，耳边全是黎妈妈的声音：“以前我当你们关系好，毕竟女孩子之间亲亲抱抱也很正常，但千不该万不该你把她带上这条路！你这样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我们这些长辈？我们走出门去都会被别人戳着脊梁骨说养了个同性恋！而且还剥夺了我们抱外孙的权利！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爸妈都不管你你才这样无所谓，但是我就夭夭一个独苗啊！”

乔南桑倒吸了一口气，手抖着想要挂电话，却听到那边黎夭的声音，似乎在要求黎妈妈不要再说了，电话那头似乎是在争抢着，然后乔南桑就听到黎夭有点哑的声音：“南桑，对不起，我妈她不是故意这样说的，你不要难过，我……”

“我不难过。”乔南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阿夭，你，要好好过。听说要订婚了吧，祝你……幸福。”

“南桑……”黎夭想要解释，但是想想，她说分手的时候也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啊，想着想着，黎夭就哭了。

黎妈妈掩着眼，想背过身去，但最后还是抢过黎夭手里的手机，点了挂断。

乔南桑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浑身发冷。

要去穿件衣服，去穿件衣服……乔南桑抱着手臂瑟瑟发抖地回到浴室，坐在小凳子上，花洒里的热水从她的头顶浇下来，可还是止不住的发冷。

她心里抱着的期待崩塌了。

黎夭没有否认，她只是叫她的名字，没有否认。

乔南桑呆滞地任由热水浇淋，眼睛紧闭。